第26章 :夜十,十夜?
在這座庵中樓沁顧及自己現在的處境,不敢離開院門,只能被困于這一方天地,這對于向往廣袤天地的樓沁甚是痛苦,只是為了不給秦月明添麻煩,所以硬是自個忍耐住,雖然夜十說她可以放心大膽地往前走,不用擔心。
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都可以一朝穿越成花姐,好不容易時來運轉,又黴運連連,短短一段時日都已經被折騰過好幾回的樓沁表示,她還是萬分珍愛自己這條小命的。
老天爺這個後爸看她不順眼,她只能自己保重自己了。
生性活潑的樓沁強逼着自己在案前,動作輕柔地磨着墨,當夜十要上前接手的時候,得到了頗為幽怨的目光,“小十十啊,我這都閑到渾身發黴了,你就讓我自己動手吧”
夜十當真就不再動作,樓沁磨完墨,就鋪上一張宣紙,調出最小號的毛筆,寫寫塗塗,神情慵懶閑适,頗有浮生半日偷閑的意境。
美人巧笑嫣然,立于葳蕤青翠之下,芊芊素手輕揚,好一副美人圖。
當秦月明急切地踏入院內,印入眼簾的就是如此惬意的畫卷,當逐漸靠近他思念的佳人,似乎也融入了這卷悠閑田園畫風的悠然之圖。
夜十十分有眼色地俯身行一禮之後就退下了,而忙于創作的樓沁卻絲毫沒有察覺。
望着筆下的遠山青墨,樓沁輕柔一笑,擡眸朝天際層巒疊翠望去,不經意卻看到不遠處那抹颀長身影,笑意燦爛,猶如夏花。
四目相對間,纏綿缱绻。
“你來了”,猶如在家盼夫歸的妻子輕描淡寫的一句卻暖如心扉。
“我來了”,清淺的一句回應,飽含深情。
秦月明看向宣紙,簪花小楷,而那清墨勾勒出的卻是……一只雞媽媽身後跟着數只小雞仔。
“哈哈哈,我的沁沁還真是有才”,這麽典雅的簪花字跡配上這幅田園圖還真是……詭異啊。
“有意思吧,月明我和你說哦,我從以前開始畫雞就是一絕了,特別是小雞,無論是素描、油畫還是國畫,哦,國畫就是毛筆畫,這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東,我畫的可好了……”
樓沁像是被打開了話匣子,一股腦朝秦月明傾倒而出,宛若要将這連日來存在心間的話語都傾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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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現代的話說,秦月明被當成了“樹洞”。
“的确……”,眸中帶笑,秦月明看着畫面上的那幾只雞,要不是畫面正中簪花小楷寫着《小雞們找媽媽》,他還不敢确認這幾只是雞呢?
“你懂什麽?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這可是畢加索《吶喊》的那種境界,你是不會理解的”,樓沁一臉曲高和寡,沒有伯樂的模樣。
畢加索?吶喊?這些是什麽東東?沁沁又滿嘴跑火車了。
秦月明的目光微閃知道樓沁對自己有所隐瞞,卻只是将其藏在心中,沒有追問。
樓沁眸光一亮,終于想起了正事,興奮地扯着秦月明的衣袖,相當随性,“月明,今天是第三天了,你是來接我回去的?事情你都……解決了?”
眼巴巴地望着秦月明,秦月明看到了樓沁眼中藏着的擔憂,摸了摸她的發絲,“是啊,今日是來接你回秦王府的,你可以正大光明地出現”
樓沁一頓,到嘴邊的話卻問不出口,秦月明這幅信誓旦旦的模樣,暗地裏只怕付出了不少的代價才換來她的平安吧。
嫣然一笑,按壓下心中的擔憂,摟着秦月明的臂膀,“那還廢話什麽,趕緊走啊”
說着,邊扯着秦月明一副往前沖的架勢。
“這麽急?”,秦月明放縱樓沁的舉動,真是越看越覺得樓沁可愛。
樓沁風風火火地朝前氣勢高昂,“當然了,我種的小豆苗只怕都要開花了,還有被我落下的微微和撞撞只怕很想我了……”
秦月明:“……”,別以為我不知道微微是頭母貓,撞撞是條中華田園犬,總有一種在樓沁的話語中和他們混為一談的感覺。
趁着夜色低調離去,如今又在日光下高調回歸,只怕宮裏的兩尊大佛還有難纏的段雨柔都已經收到消息了吧,這日子真是一點都不會無聊啊,都精彩的不要不要的。
“累了?”,剛踏進院子,秦月明關心道。
樓沁搖了搖頭,“我這是在感慨”
做出了一副矯揉造作之姿,戲精俯身,梨花帶雨,“自當日匆匆一別,本以為是滄海桑田,卻原來君心似妾心,君在盼妾歸,感動感動……”
“乖!別鬧了”,秦月明用“關愛殘障人士”的目光看着樓沁,令她額頭的青筋跳了跳,翻了一枚優雅的白眼,“切!一點創意都沒有,這個時候你就該配合我來個‘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的确是被噎住了的秦月明頗為無奈,“你剛回來先好好休息,我之後在陪你來一出相思愁苦的戲碼”
“叩叩叩……”
樓沁正要玩鬧的心稍稍收斂,回眸望去怔住了,檀口微張,看着端着托盤一步一步朝他們走來的……丫鬟。
簡單到極點就一根木質簪子将烏黑秀發定住,臉上稍稍塗了一丢丢到可以忽略不計的胭脂水粉,一身到腳踝比別的丫鬟服短了一些的深色服裝,只不過那個愛嬌的姑娘家會選擇這麽濃重到深沉的黑色啊,這是怕人家不知道你的從前的身份嗎?
“屬下……奴婢參加王爺、夫人”
好吧,前幾天自稱還是屬下,現在卻是奴婢了,這算是降職了?真可憐!
樓沁憐憫地掃向這位新出爐的婢女,等等她似乎忘記了什麽?
秦月明知道她是女兒身?清亮的目光刷地射向秦月明,該不會是因為知道她是女的所以才把她降職了吧?這算是歧視廣大半邊天嗎?
“沁沁,從今天開始她就是你的貼身婢女,你無論去哪裏最好是帶上她,知道嗎?”,秦月明柔聲道。
樓沁倒是脫口而出一個腦殘的問題,“夜十願意嗎?”
親眼看到秦月明本來柔軟的眼神立馬淩厲地射向垂首的夜十,夜十立刻下跪,表忠心,“奴婢越為王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吧,夜十的這就是無妄之災,是她忘了這是在沒有人權的古代,不是現代,而她因為秦月明也沾光了。
樓沁愧疚地将夜十拉起,“夜十,放心,你的忠心咱們王爺是明白的”
“起來吧”,在頂頭上司的發話下,夜十才起身。
“你知道她是女的?”,樓沁再度開口還不如不開口。
秦月明訝異的目光看向她,“她即是我秦王府的人,她是男是女又豈能隐瞞”
樓沁聞言,不由給了自己額頭一下,是啊,而且還是從小到大,怎麽可能瞞得過?所以剛剛問那個問題的自己該是多傻,真是廣大穿越小說誤我啊!
樓沁眸光倏地轉亮投向秦月明,“月明,夜十既然是我的人了,那是不是我可以給她換個名字?”
秦月明看向樓沁的目光柔和許多,“當然”
“讓我想想,該叫什麽好呢?”,歪着腦袋不住思考,“有了!就叫十夜吧”
秦月明、改名十夜的原夜十,“……”
“你們那是什麽眼神?”,樓沁不幹了,“我可不是簡簡單單把名字給倒過來,我像那麽随便的人嗎?我是嗎?……是詩畫雙絕的詩,柳葉飛絮的葉,詩葉”
好吧,的确……就是很随便!
“咳咳”,秦月明作勢輕咳一聲,一錘定音,隐隐帶着壓迫,“夜十,從現在開始你就是詩葉,從今往後樓沁就是你的主子”
“詩葉遵命!”,詩葉平靜地接受了。
秦月明沒坐多久就被他的幕僚請走了,據說是有事商談,在秦月明離去後,樓沁臉上的笑逐漸消散,凝重地目送秦月明遠去的背影。
“詩葉,你不是普通的侍衛吧?”,樓沁透亮的目光下,夜十依舊淡定,“我的印象中,秦王府未曾有你這號人,你到底是誰?”
“奴婢是夫人的貼身女婢,詩葉”,典型避重就輕的回答并沒有令樓沁滿意。
樓沁秀眉微蹙,“詩葉,如今本夫人才是你的主子”
詩葉一怔,緘口片刻,“詩葉曾是暗衛,再多奴婢就不能說了”
暗衛?傳說中的那種暗衛?小說中經常有的那種?
“劫獄的是你們?”,樓沁追問道。
當得到詩葉的肯定,她的心劇烈跳動了一下,不安感再度襲來——
秦月明暴露的會是這股勢力嗎?這是宮中那位至高之人忌憚的嗎?
如是的話,月明豈不是兇多吉少?
猛地起身,砰的一聲,竟是急切地将椅子給帶倒了。
“夫人?”
樓沁緊抿下唇,臉色有些蒼白,“無事”
随後連飲四杯水強壓下心中的焦躁不安,不會有事的,月明又豈是那般弱小之人,他可是曾經跨馬征戰聰穎無雙的戰神,就連陰狠暴力荒淫無道都是他的面具,那麽他應是自有計較,你被自亂陣腳,給他添麻煩。
安慰自己數句,樓沁臉色微霁,緩緩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