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鴛鴦陰陽壺

秦月明笑着掃了一眼桌上的酒壺,就自若地移開了目光。

鴛鴦壺又名陰陽壺,一面有毒,一面無毒,就是不知道他的胞兄為他所斟之酒是有毒還是無毒?

秦月明毫不猶豫地接過酒杯,指尖觸碰到瓷器的冰涼觸感,似乎連同他的心也被這份冰涼凍了起來,還真是好冷啊,沒想到冬天還未到,就已經這般……冰冷了!

這個世界啊……

“接下來呢?你究竟做了什麽,秦昭烈竟然會放過你?”,樓沁急切地抓着秦月明的衣袖追問道。

提起秦月明為什麽會出現在秦王府,還得從今晚早些時候談起。

那時樓沁正心煩意亂地在屋內踱步,卻聽見在這片寧靜中,由遠及近的嘈雜聲以及腳步聲,她想都沒有想在心底一個聲音的催動下第一時間就拉開了院門,就被雙眸緊閉,嘴角泛着血印,一副安詳模樣的秦月明吓了一跳。

一瞬間腦海中各種不好的念頭紛至沓來,樓沁的小臉頓時刷得一下變得慘白,血氣被一瞬間帶走了,顫巍巍地想要伸手去觸摸秦月明鼻息,就被他的侍衛宮青的一句話給止住,連忙收回手。

宮青的那句話是,“夫人,王爺服了迷藥只是暫時昏過去,并不大礙”

樓沁被冰凍住的心才重新鮮活起來,宛若重新活過來了一般。

“王爺的嘴角為什麽會有血漬?”,恍惚間樓沁還記得側身讓開路,同時緊跟在他們身側問道。

“這是宮中迷藥的額外效用,只是吐了一口血,夫人不必擔心”,還是宮青抽空回答她,見樓沁擔憂地看向床上的秦月明,宮青好心地補充道,“王爺等會兒就會醒,請夫人照顧好王爺,我等先行告退”

随後在落針可聞的屋內,樓沁靜靜守在秦月明的身畔,方才被腦補秦月明“死訊”吓得冰涼的手腳到現在還未緩過來,依舊冰冷。

樓沁怕自己的冰涼驚擾到秦月明,虛空描摹他的五官,一點一點,一寸一寸,滿懷深情,倏地她的小手被祖攥住,那雙深邃的眼眸撞進了她的眸中,四目相對。

樓沁看着他眼中如同古井的深邃逐漸染上火熱,絲絲縷縷的深情缱绻,随後似有不滿地輕蹙眉頭,“手怎麽這麽涼?”

坐起身,将樓沁拉入懷中,大掌捂着她冰涼的小手,為她帶去溫暖與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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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沁蒼白着臉虛弱地搖了搖頭,“沒事,只是看到不省人事的模樣就這樣了”

秦月明的手中動作一頓,瞬間反應過來,将樓沁摟得更緊了,為她微涼的身體帶去溫暖,“抱歉,令你擔憂了”

樓沁搖了搖頭,放松地靠在他的懷抱中,那份安心感回來了,還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暖心之感,“只要你平安回來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将臉埋在他的懷中,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松木香,仿佛在尋找着她支撐下去的勇氣與支柱。

緩了一會兒,手腳恢複了些許溫度,樓沁終于有心談及正事,“月明,你怎會服下宮中迷藥?秦昭烈還是對你動手了?”

樓沁感覺到身後的身軀明顯一僵,秦月明自身後将她攬得更緊,下巴抵在她的發絲上,幽幽嘆息一聲,說起了進宮之後的事情。

當秦月明被帶到秦昭烈面前時,秦昭烈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而在這般的秦昭烈面前,秦月明只說了一句話“皇兄,若想知道臣弟為何會有此枚令牌,皇兄還是等母後回來後問她比較妥當”

其後,任由秦昭烈如何再問,秦月明均是“詢問太後”一說詞,所以秦月明被關在了皇宮中的某一處宮殿中,重兵把守。

而在秦昭烈看來秦月明無疑是在拖延時間等太後回宮,他本也願意等太後,只是卻突然爆發了大臣為他說情一事,這于秦昭烈看來無疑是結黨營私,這觸碰到了他的底線,更加重了他欲殺秦月明之心。

而秦月明本也有猜測,直到暗中遞進宮中的消息,正待想法解決時就接到了秦昭烈的邀約,也就有了重華宮中的一幕。

秦月明孤身一人于宮中,其間兇險可見一斑,只是當他談及這些時,他的聲音卻是無悲無喜平淡到仿佛不是在談他自己的事情一般。

“明知道酒壺有問題,你還是喝下了那杯酒?”,樓沁着急憤恨地問道。

秦月明苦澀地點了點頭,“沁沁,就像你說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我未必會死”

樓沁感覺自己要氣瘋了,不由提高音量厲聲道,“你這是拿你自己的生命來賭!”

“事實證明我賭對了”,秦月明堅定地看向要發瘋的樓沁。

樓沁稍稍将心火壓抑住,臉色十分不好地嘲諷道,“秦昭烈竟然放過你了,沒有在杯中下毒?他對你還算是有兄弟情”

秦月明的神色越發複雜了,痛苦之色閃過,他搖了搖頭,聲音中含着一絲苦痛,“不是的,他在酒中的确下了斃命的毒藥,他也的确是想要我的命……”

在樓沁錯愕的神色中,秦月明一字一句近乎殘忍地說道,“于他的皇位而言,我與他的兄弟情又算的上什麽!救我的人是……太後!”

“太後?”,樓沁驚呼道,“她不是在念慈庵中禮佛祈福嗎?……你的意思是并不是秦昭烈主動放過你,他本就有了殺心,而救了你的人是太後?可是我命人時刻關注官道,并未得到太後回京的消息啊”

樓沁聽的心驚膽戰。

秦月明事不關己般娓娓道來,“我在被帶離護國寺的時候,就安排人去念慈庵通知母後,而母後也是今日趕到,湊巧知道了皇上命人拿出鴛鴦壺,便知皇上打算,所以在皇上的人下毒之際就命人偷梁換柱,換成了宮中迷藥……”

可是樓沁知道秦月明的內心并不如外在表現的平靜,他攬在她的腰間的手都要把她的要折斷了。

秦月明目光明明滅滅地看向前方虛空,“母後只怕已經察覺出我與皇兄間的暗潮洶湧,企圖利用噴的那口血造成我死亡前的假象,令皇兄能夠醒悟,只可惜,終究是不成的”

“太後她……”,樓沁不知道該說什麽話來安慰身後貌似有些虛弱的秦月明。

秦月明仿似沒有察覺樓沁的猶豫,苦澀地說道,“母後也不容易要夾在我與皇兄之間”

屋內突然冷清了下來,有些許壓抑,樓沁往後貼近秦月明,兩人相依偎,想要借此給予他些許為難。

察覺出樓沁意圖的秦月明,側臉蹭了蹭她的臉頰,嘴角的苦澀稍稍消退。

終于還是樓沁出言打斷了這份沉靜,語氣帶着質問,“月明,你竟然如此大膽,竟讓皇上的人找到那枚暗衛兵符,你真是……”

秦月明輕輕笑出了聲,被樓沁捅了捅,憤恨道,“你竟然還敢笑,你要設局不會用別的信物,非得冒這麽大的風險……”

“沁沁,知道那枚兵符是什麽嗎?知道為什麽母後會立馬站在我這邊嗎?”,秦月明輕笑問道。

“什麽意思?不就是暗衛的兵符嗎?”,樓沁一頭霧水的感覺。

“那并不是普通的暗衛兵符”,秦月明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樓沁打斷了,“我知道啊,不就是皇宮裏的暗衛兵符……”

“并不是,那是我母後的私符,所能調動的暗衛緊緊數人而已”,秦月明說道。

樓沁錯愕地看向秦月明,恍然大悟道,“所以太後才會問也不問就直接幫助于你”

“嗯”,秦月明點了點頭,“這枚暗衛兵符是我年少時随父皇出征之時,母後給我的,她怕我年少輕狂,不顧自身安危易将自己置于危難之地,又怕敵軍對我出手,所以贈我暗衛護衛我安全,這事父皇也是知道的”

樓沁不由愣住,秦月明言語中的太後與她腦海中的太後形象相去甚遠,她不由感慨道,“太後娘娘這拳拳愛子之心還真是……”

樓沁一時找不到該用什麽詞來形容太後了,但是決定下回見到這位太後,還是對她恭敬點,好一點吧。

轉念間,樓沁抓住了關鍵,小心翼翼地說道,“所以,你才拿這枚暗衛兵符設下此局以窺測秦昭烈之心,若是他肯聽太後之言,那麽一切自然順理成章解決了,但若是秦昭烈不信任你随意揣度于你,就等不及太後回來,那麽說明他已是容不下你了”

身後的秦月明卻是安靜了下來,樓沁都能相通的事情,他又豈會想不明白,他在看見那只鴛鴦酒壺時就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明了自己的立場與位置。

秦月明目光幽幽,吶吶輕語,“大羅國如今不能再有內鬥了”

“月明,你說什麽?”,樓沁聽得不甚清明。

“無事,只是說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令你擔憂了”,秦月明一個動作,兩人肌膚貼的更緊了。

“你知道就好,不要再做這麽危險的事了,即使要做也一定要通知我,知不知道?”,樓沁整個人放松下來,打了一個哈欠說道。

只是身後的秦月明卻是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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