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08野貓兒
Chapter 08 野貓兒
聽到這話，黎歲哪還敢動一下，她甚至都悄悄地屏住了呼吸。
剛才的一番劇烈活動，不僅讓她呼吸急促了幾分，也讓她的臉染上一層不健康的暈紅。
坐在他膝蓋上與他平視，黎歲在他如墨一般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略顯狼狽的樣子——她的長發早已散開，松松地垂在肩後。
仿佛是看不慣她的淩亂，賀南廷手指一勾，發圈掉落，鴉青色的長發如雲一般散落，黎歲不明白他為什麽這樣做，卻被他接下來的動作搞的更是心跳如雷。
他他他竟然溫柔地拿手指梳理着她的頭發！
黎歲大氣也不敢喘一個，眼神偷偷地瞄他，正好撞進他夾雜笑意的眼睛裏，她立刻轉移視線，佯裝欣賞玄關處的綠植——
嗯，葉子有點幹黃了，該澆水了。
賀南廷見她像只被突然馴化的小野貓，不再張牙舞爪地反抗，反倒覺得失去了一些趣味。
他慢條斯理地撫摸着她的長發，像是地痞流氓調戲良家婦女一般，低下頭在她頭頂嗅了嗅，低聲說嘆道：“你好香啊。”
黎歲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用力想推開他卻是徒勞，但嘴上也不願認輸，故意惡心他：“賀南廷你是變态嗎？居然喜歡聞頭油味兒！”
沒想到賀南廷段位更高，他笑吟吟地捏了捏她的臉，“因為是你，我才喜歡。”
黎歲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拎起拳頭就捶他的胸膛。
剛才被踢那麽多腳賀南廷就忍了，但他不會一直容忍女人對他撒潑。
他單手把她的兩只手并鉗在身後，迫使她挺起胸抵着他。兩人距離很近，他可以聽到她紊亂的心跳聲。
一絲愉悅湧上心頭，他捏住她的下巴，薄唇微勾：“我知道了，你搞這麽多花樣，就是想讓我親你。”
“怎麽，哥哥的技術太棒，讓你難以忘懷？”
黎歲眼眶微紅地瞪着他，張口大罵：“賀南廷你王八蛋！”
“啧，口是心非。”
話音未落，黎歲就感覺眼前一暗，唇上一熱，她還沒反應過來他就攻勢極猛地抵進了舌頭。
醉酒那夜，黎歲幾乎沒有任何印象，當時兩人如何親昵對她來說沒有一絲真切感。但現在不同，在她的房子裏，她自己選的沙發上，她再一次被這個狗男人強吻了。
暧昧的唇舌糾纏聲仿佛是一記響亮的耳光，讓黎歲覺得屈辱又難堪。
她閉上眼睛，酸澀的淚水從眼眶滑了下來。
舔到一點鹹鹹的味道時，賀南廷喘息着睜開了眼，他看到眼前人滿臉淚水，當下所有的欲望都冷卻了。
這不是賀南廷第一次見到女人的淚水。
從前的女伴中不乏矯揉造作、嘤嘤哭泣的小白花，他也會按流程哄哄她們，博美人一笑。
但現在，他卻是第一次感受到了發自心底的顫動——他竟然對黎歲心生憐惜。
他以為他對她只是肉.體上的新鮮與一時着迷，事實好像并非如此。
心頭氤氲着疑霧，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賀南廷面露幾分無措，他試探性地伸出手掌，放在黎歲背後，像是在哄小孩一樣，輕輕拍着她單薄的脊背——
“你別哭了，你不喜歡我親你，那我就不親了。”卻不料這話讓懷中人哭得更大聲、更委屈。
賀南廷這下徹底慌了，原本總是噙着笑的薄唇緊緊抿在一起，在她背後輕拍的大掌也亂了節奏.
從他媽媽那裏繼承到的哄人方式沒有用，他收回手改捧起她的臉，四目相視時，黎歲蘊滿淚水的烏黑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在那雙漂亮眼睛中，賀南廷看到了濃濃的恨意。他心中突然一緊，很不願意她這樣看自己。
修長手指擦去她臉頰上斑駁的淚痕，他盡量放柔語氣：“對不起，下次沒有你的允許，我絕不會再冒犯你。”
黎歲嗚咽着，哭岔氣而開始打嗝，她悲憤交加的瞪着賀南廷，抽噎着問：“那天我喝酒的時候，你為什麽要來找我？”
賀南廷沒想到她會突然問這茬兒，“我之前聽到了你和一個男人争吵，然後看到你出去買酒回來，我擔心你出事，所以才……”黎歲呆住了，沒想到這一切禍端的開始，竟然是來自他的善意。
但她雖然被燒得有點迷糊，理智還是在線——“就算是這樣，後來你為什麽那樣對我？”她委屈至極地控訴。
賀南廷看着她明淨的黑眸，臉微微發熱，咳了一聲，說：“當時我也想離開的，可是你一直抱着我不放……”
他擡眼偷偷看她，繼續道，“我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你又那麽勾人，我忍不住不也很正常嗎？”他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更不是什麽正人君子。
天時地利人和，他的**又史無前例的配合，不繼續做才奇怪。
黎歲“啪”地甩了他一巴掌，兩人離得近，她又沒控制力道，很快賀南廷的臉上就顯出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賀南廷臉色微沉，火氣蔓延到嘴邊時卻又瞬間熄滅。黎歲滿臉淚痕的樣子讓他于心不忍。
他嘆了口氣，說：“你也不用覺得很吃虧吧，畢竟你有那麽多金主，而我，其實還是個處男。”
他的前半句話讓黎歲怒火沖天，後半句則讓她忍不住想冷笑。
“就你？還是處男？”賀南廷認真地點頭，“我說的是真話。”黎歲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掙紮着從他身上爬下來。這次賀南廷不敢再繼續阻攔。好不容易不哭了，他可不想再惹她。
黎歲剛滾到一旁的沙發坐好，抽紙撚了撚鼻涕，哭了一場之後，鼻塞的症狀莫名地減輕許多。她皮膚薄，此時眼睛周圍紅紅的，活像一只紅眼睛的小兔子。
賀南廷摸了把剛才挨打的臉，仿佛還殘留着她指尖的餘溫。
不覺得疼，倒覺得她夠野夠辣的，激起了他的征服欲。在他盤算着怎麽把她給攻陷時，她的電話響了。
他淡淡瞥去，見到屏幕上閃爍的兩個字——阿時。
啧，夠親熱的啊。
黎歲清了清嗓子，露出一抹笑，接起電話：“喂哥哥。”
賀南廷輕嗤一聲，都什麽年代了，還叫這麽膩歪的愛稱，俗氣！
“啊？你已經到門口了？”說着黎歲手忙腳亂地拿濕巾擦臉，一遍催促賀南廷趕緊藏起來。
賀南廷陰陽怪氣地笑了兩聲，“怎麽？怕被你金主撞見你出牆現場？”
黎歲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捏着嗓子說：“是呀是呀，你快躲起來吧，我阿時哥哥很威猛的，他一拳下去你可能會死。”
難道是那個肌肉男？那他倒要會會。任憑黎歲再怎麽推，賀南廷絲毫不動，她像只小雞仔一樣做着無用功，臉都憋紅了。
賀南廷單手輕輕支開她，還氣定神閑地拍了拍她的頭，“乖，別鬧，快去開門，我準備好被一拳KO了。”
黎時一進門就注意到了杵在茶幾邊的男人。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看着妹妹發紅的眼皮和鼻尖，腦海中負心男欺負歲歲的戲碼瞬間成型。他幾乎是沖到賀南廷面前，二話不說就給了他一拳。
賀南廷見人并不是他以為的肌肉男，而是那個斯斯文文的眼鏡男，心理上一時低估了他，險險躲過他氣勢洶洶的一拳，臉頰邊卻還是擦過了他的拳頭，留下一小塊紅痕。
這麽一會兒功夫就挨了兩次打，賀南廷再也忍不了，火氣沖頭，他揮拳就要跟眼鏡男對打起來。
黎歲見此情景吓壞了，不是她不相信她哥哥，只是她哥畢竟是個大學教授，平時雖然也健身舉鐵，但真打起架來肯定打不過賀南廷這樣的痞子流氓。
她手忙腳亂地在兩個身高一八幾的男人中周旋着，無奈兩人都氣紅了眼，她那點細胳膊麻雀勁兒壓根不好使，不僅沒拉開打架鬥毆者，還被無意中撞到了肩膀。
黎歲“哎喲”一聲，兩個男人都應聲而止，黎時急忙問：“歲歲你沒事吧？”
賀南廷則握拳擦了擦唇角的血絲，雙目如火地看着這對狗男女。行啊你黎歲，有了金主就把他徹底抛在身後。
黎歲哪會注意到他在想什麽，她揉了揉肩膀，惶急地上下打量黎時，問：“哥你沒事吧？”她看到哥哥的臉頰微微青腫，氣憤地回頭罵賀南廷：“你是暴力狂嗎？幹嘛打我哥啊？”
賀南廷冷笑，“我沒記錯的話，是你這位好哥哥先打的我。”
“歲歲，他是誰？是他欺負的你嗎？你怎麽哭成這樣子？”黎時連珠炮似的發問，讓黎歲反應過來哥哥誤會了他們，她忙解釋道：“哥我是哭了但是和他沒關系，你誤會了。”
黎時明顯不相信，“那你為什麽哭？他是誰？”
“嗐我哭是因為截稿日快到了，我還有好多沒畫，着急。”
見眼前的女人面不改色地撒着謊，賀南廷心中鄙薄自己幾分，都見過那麽多會騙人的女人了，怎麽還會相信黎歲是個純潔的小白兔？看，這謊話不是信口就來？
黎時雖然不完全相信妹妹的話，但也意識到自己打錯了人，他朝賀南廷走去，這才注意到這個男人比自己還高一點兒，長相英俊，氣質清冷疏離。
“對不住了哥們兒，剛才是我不對，沒搞清情況就出手打人。”說着，他朝對方伸出了手。
賀南廷看都沒看他，垂眸慢條斯理地擦着手上的血絲污跡，一時間，氣氛有點尴尬。黎歲趕緊過來幫忙道歉，“賀南廷，對不起啊，我哥他不是故意的，平時他可溫柔了。”
卻不知這話讓賀南廷更為火大，什麽平時可溫柔了？他并不想知道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
“那什麽，不打不相識嘛，哥我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對門的鄰居賀南廷。”
“賀南廷，這是我哥黎時。”
賀南廷本不感興趣這個金主叫什麽，叫什麽？離世？确實該離世了。
……等等，他擡起頭，有點驚詫，“你說這是你哥？”
黎歲點頭，“對啊，我不是一直喊他哥哥呢嗎？”
賀南廷：“……”
好家夥，原來他一直在跟黎歲的親生哥哥較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