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16匿名快遞
Chapter 16 匿名快遞
最近幾天，黎歲都很煩躁。
一是正在連載中的漫畫情節又又又卡住了，畫了很多費稿，還是沒有畫出她滿意的劇情，編輯又催得緊，導致她整個人都很焦慮。
另一方面，賀南廷又開始動不動就來敲她的門，送水果送鮮花，還給她買了很多奢侈護膚品。她問他為什麽，他一本正經地說：“對自己女朋友好需要理由嗎？”
對女朋友好當然不需要理由，但是，她沒記錯的話，她好像并沒有答應做他真正的女朋友啊！
“如果歲歲不喜歡我這樣做，那我就只好把自己送給你了，時時刻刻陪伴在你身邊。”
回想起賀南廷當時溫柔的神情和語氣，黎歲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與其和他共處一室，還不如接受那些禮物。
至少禮物不會攪和得她動不動心跳失常。
并不是每一份禮物，賀南廷都有時間去親自買來，于是這幾天黎歲每天要收的快遞就多了起來。
這天，她又在拆快遞，一個大紙箱打開後，裏面躺着的，是她早期作品裏人物的Q版玩偶，看到那熟悉的聯名工作室，黎歲心裏泛起一股異樣的情緒。
他，怎麽會想起送這個給她？難道他也看了她的漫畫？
一想到他會翻看她的漫畫作品，她就有種脫光了被他欣賞的羞恥感。
把玩偶放在一邊，她又打開另一個紙箱，映入眼簾的，是一本封面露骨，标題引人遐想的漫畫——《被囚禁的少女》。
黎歲微微一愣，她披小號在網上連載的內容，為什麽會被打印成冊，還郵寄給她？
拿起那本H漫，黎歲看到了被壓在下面的紙條，上面白紙黑字，粗黑的打印體：你要嘗嘗被囚禁的滋味嗎？Blackl Li。
黎歲瞬間懵了，腦海中空白一片，為什麽會有人寄這個給她？她這是被人人肉了？
在三次元中，知道她在網上開小號畫黃漫的人，只有宋思思。黎歲心慌不已，下意識地把門反鎖，确保所有門窗都緊閉後，她害怕地躲進了卧室。
給思思打電話的時候，她的手都是顫抖的。
那邊過了一會兒才接通，傳來思思直爽的聲音：“歲歲什麽事啊還打電話給我？”她倆平時都是微信聯系居多，不怎麽打電話的。
黎歲深呼吸兩下，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麽抖：“思思，我、我剛剛收到一個快遞，裏面的東西竟然是我用小號在網上連載的小黃漫，有張紙條寫了威脅我的話，還寫了我的小號ID，你說，我是不是被人肉了？”
“啊？怎麽會這樣呢？歲歲你先別着急，你冷靜想想，你的小號還有別人知道嗎？會不會是誰的惡作劇啊？”
“沒有人知道的，這個事情只有你知道。”黎歲緊張地咬着手指，“畢竟這個事情挺尴尬的，我也只是畫着玩玩，怎麽會随便告訴別人呢？”
思思那邊的聲音有些嘈雜，她似乎走到一個相對僻靜的角落，說：“歲歲你別怕，你查一下那個快遞單上的信息，看看是從哪裏寄出的，寄件人叫什麽？”
黎歲照做，在看到快遞寄出地址就是本城的一個打印店時，瞬間後背就冒了一層冷汗。
“查到了嗎歲歲？”
“查到了。”黎歲的聲音有點虛弱，“就是同城寄來的……”一想到有個叫王一的人在偷窺着她的生活，還知道了她确切的住址，黎歲就頭皮發麻心慌不已。
宋思思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她也有點慌：“要不然咱們直接報警吧？警方肯定可以揪出這個寄件人的。”
“不，先不報警。”如果報警了，也就意味着她的小號曝光了，她不敢想象，親朋好友一向誇贊她乖巧文靜，要是知道她竟然還有這樣淫.蕩邪惡的一面……
這樣的大型社會性死亡現場，光想想，黎歲就要窒息了。
宋思思也理解她的想法，問：“那你準備怎麽辦？”
黎歲抱着膝蓋縮在床上，輕聲說：“讓我先想想，你還在出差嗎？”
“對啊，還要再過幾天才能回去呢。”宋思思有些愧疚，“對不起啊歲歲，你遇到事情了我卻不能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
“沒事，你先忙你的，我會處理好的，先這樣啊。”
挂斷電話，黎歲懊惱地抓着頭發，她當時為什麽想不開要在網上連載黃漫呢？即使壓力再大，纾解的方法也有很多，她為什麽偏偏選擇了那一種呢？
雖然懊悔，但現在也于事無補，她看着快遞單上王一的名字，以及旁邊的那串數字，她鼓起勇氣撥了過去——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核對後再撥。”機械的女聲傳來，黎歲卻忽然松了一口氣。
幸好沒有人接，要不然她可能會在聽到那個人的聲音時，直接吓懵。
她本來就不擅長與人交往，卻沒想到會有一天需要面對這樣複雜的局面。
報警是暫時不能報警的，也不可能告訴家裏人，黎歲在房裏徘徊許久，突然想到可以聯系一下寄件地址裏的打印店，或許會有線索呢？
查到打印店的聯系方式，黎歲剛要直接打電話去問，卻又頓住。
萬一，那個王一就是打印店裏的人呢？她直接打電話過去會不會打草驚蛇？猶豫再三，她給賀南廷發了條微信：在家嗎？
賀南廷：在，想我了？
黎歲沒心情跟他鬥嘴，回道：帶上手機，來我家，快點。
很快，門外就有人敲門，黎歲小心地看了監控又看了貓眼，确定門外是賀南廷才放他進來。
“怎麽了？”
“你的手機借我打個電話。”
賀南廷一臉莫名：“你的手機壞了嗎？我給你買個新的？”
黎歲朝他伸出手，“別啰嗦，先給我。”
賀南廷遞給她，黎歲噼裏啪啦輸完號碼撥了過去——
那邊傳來一道中年男人的聲音，“喂？哪位？”
黎歲故意捏着嗓子問：“請問是理工大附近的色彩打印店嗎？”
“是啊，有什麽事嗎？”
“我想問一下，您那邊最近有沒有打印一本漫畫，叫《被囚禁的少女》？”
聽到這兒，本來就一頭霧水的賀南廷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黎歲。
打印店老板說：“您是誰啊？客人的隐私我們不能随便透露的，再說，是他們自己在電腦邊打印，我們只提供紙張和裝訂，每天都有那麽多人打印東西，我怎麽可能記得誰打印了什麽嘛。”
對于這樣的回答，黎歲也沒有覺得很意外，她道了聲謝謝挂斷電話。
賀南廷眼含深意地打量着她，語出驚人：“沒想到你也喜歡Black Li啊。”
黎歲：“什麽？”
賀南廷指了指她身後茶幾上的那本漫畫，“別裝了，不都喜歡到做成畫冊觀摩了嗎？”
黎歲：“……”
這場面，她解釋或者不解釋，結果都很讓人窒息。
賀南廷拿起《被囚禁的少女》随意翻着，回味道：“這本我當時在網上看的連載，各種花式play，畫面語言确實挺帶感，歲歲你說，實際生活中，作者是不是也好這一口？”
好你大爺！黎歲強忍着罵人的沖動，奪過漫畫，塞到沙發的縫隙裏，把手機還給賀南廷，“謝謝你的手機，現在你可以走了。”
既然來了，賀南廷怎麽可能會輕易離開，他剛要調戲黎歲幾句，目光突然瞟到紙箱裏的紙，那句威脅的話，讓他瞬間收起嬉皮笑臉，凝重地問：“這本書，是別人寄給你的？”
“你就是Black Li？”
沒想到第二個知道她隐秘身份的人會是賀南廷，黎歲閉上眼，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她等了很久，然而她預想中的嘲笑并沒有出現，她睜開眼，見賀南廷正一臉複雜地看着她。
“沒想到你經驗這麽豐富。”
能把黃漫畫得活色生香旖旎惑人，除了高超的技法，豐富的經驗才是根本。
黎歲幾乎要被他給氣吐血，咬着牙道：“賀南廷，之前和你的那一夜，是老子的第一次。”
賀南廷詫異不已：“那你的畫怎麽這麽老辣熟練？”各種姿勢各種葷話……
黎歲大吼：“我想象力豐富看的小黃文多不行嗎？！”母胎單身那麽多年，誰還沒點兒愛好了？！
賀南廷：“……”他還是很難将備受推崇的黃漫大觸，跟眼前清麗可愛的小兔子聯系到一起，更難以想象，黎歲少女漫的讀者，要是知道她還畫那種尺度極大的成人漫，會是什麽心情……
震驚過後，賀南廷明白了一切，“所以你剛才用我手機打電話，是想找出打印這本書的人？”
黎歲點了點頭，有點洩氣：“但是什麽線索也沒有。”
“你不願意報警？”
黎歲拼命搖頭，“不能報警。”
賀南廷能大致猜到她的想法，他摸了摸黎歲的頭發，安慰道：“別急，我有辦法找到那個人。”
走到黎歲的電腦邊，他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一陣操作，黎歲就看到電腦頁面變成了一片代碼，她疑惑不已，“你懂代碼啊？”
賀南廷手指如飛：“懂一點。”
在國外讀大學時，陳宇在研讀計算機專業，他經常去蹭課，後來順便就修了個雙學位。
片刻後，賀南廷指着電腦屏幕，“我找到了網上所有同步更新這本漫畫的網站，爬取了所有的用戶留言，獲取了他們的IP，導出了數據表格，你看，有這麽幾個IP是非常活躍的。”
黎歲看着那一串數字，似懂非懂：“然後呢？”
賀南廷解釋道：“正常情況下，我們打開網站看漫畫，都是為了撸一……為了釋放一下，爽完就會關掉，很少會去下面留言評論。”
“不排除有人喜歡評論，但是，會在那麽多個不同網站的同一部作品下留言的，要麽是對這本書非常喜愛，要麽就是想刷存在感，讓人注意到他。”
“那麽，他們是想引起誰的注意呢？”
腦海中靈光一閃，黎歲脫口而出：“作者！”
賀南廷贊賞地看着她，繼續道：“因此，這幾個非常活躍的IP，就非常有嫌疑，我們只要找到這些IP背後的人，就可以抓到那個人了。”
黎歲眼睛一亮，問：“那怎麽找到他們呢？”沒記錯的話，普通老百姓是查不到這些數據的吧……
賀南廷一笑：“有個人可以幫忙。”
黎歲：“誰？”
賀南廷：“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黎歲“吧唧”親了他嘴巴一口，非常爽快。
賀南廷微怔，他唇角微勾，笑道：“陳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