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夏晚意見那兇惡男子在柳家院門口晃了幾圈後才鬼鬼祟祟走出來,接着他又去到街上的角落裏,與一鄉野村婦說着什麽。
一想到方才他在柳家門口晃悠那麽久,定是別有目的,夏晚意朝身後的兩名婢女揚揚手,“你們拿着東西先回去,我再逛逛。”
“可是姑娘,老爺吩咐……”
夏晚意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婢女才低眉順眼地抱着東西回去。
見婢女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後,夏晚意才小心翼翼靠近兇惡男子與那鄉野村婦。
陳老三塊頭雖大,但并不是蠢笨之人。
男子粗聲粗氣,“我想了又想,總覺得這事沒那麽簡單,臭婆.娘,你是不是耍我陳老三,天底下有這麽好的事?”
說着他就要把那小包東西扔掉,宋氏趕緊按住他的手,“我說陳三爺,你這是做什麽,我只是見不得雪枝小小年紀就守活寡。”
說完,宋氏又低聲道,“再說了,她那身好皮子,你陳老三也把持得住?”
宋氏邊說邊往他手裏塞了一錠銀子,這也是那黑衣男子吩咐啊,說要是陳老三不答應,給他一些銀子就成,到手的銀子給了出去,差點要了她的老命。
聞言,陳老三摸着手中光滑細膩的銀子,仔細回想了一下,那雪白發亮的皮子,不像是村裏的女子,倒像是大戶人家的千金閨秀,就是不知,摸起來有沒有這銀子舒服?
若能……
陳老三回過神,一臉不耐,“行了行了,我在縣裏的客棧住幾日,找着機會就會下手。”
說完大搖大擺地往客棧的方向走去。
夏晚意聽後,得知兩人打的是應雪枝的主意,那可真好,都不用她出手,不過,助人為樂嘛,偶爾為之也挺有樂趣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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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雪枝啊應雪枝,這你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喽,你嫁誰不好,非要嫁給柳春生。
夏晚意回到家中,恰是午時,柳春生正從夏慕風的書房出來,路過亭子時,夏晚意也在亭子裏,她甜甜地叫住他。
“春生哥哥,已經午時了,不若就在咱們家用膳吧,省得來回奔波。”夏晚意站在柳春生的正對面,以确保他能将她盡收眼底。
這段時日因着柳春生常來尋夏慕風,夏晚意一日至少要換三套衣裳,在不同的地方“恰好”撞見柳春生。
她今日穿的是一件紅绫對襟短襖,下配鵝黃織錦段宮裙,聽說這是盛京最時興的樣式,是夏慕風的友人來拜訪時所贈。
柳春生心中本無雜念,并且也不在乎,可想着宋泊簡的話,他還是往後退了幾步,站在亭外。
“我已與雪枝約好,就不勞煩先生和姑娘了,告辭。”
他這是在疏遠她麽?肯定是應雪枝給他說了什麽,夏晚意死死掐着手心,臉上維持着笑容,語氣依舊帶着孩童的天真無邪。
“那,春生哥哥,明日我可以找雪枝姐姐出來逛街喝茶買東西嗎?我在邑縣都沒什麽認識的人,只認識你和雪枝姐姐。”
柳春生沒有多想,淡淡點頭,“你邀雪枝出來得經過她的同意,她若同意便可。”
夏晚意欣喜地蹦跳起來,“好耶,春生哥哥真好。”
她腳下就是石階,她卻像沒看見般,又蹦跳起來。
若她一腳踩空,腳必定會受傷。
再怎麽說她是夏慕風的女兒,考慮到這一點,柳春生不得不開口提醒,“放心腳下。”
剛提醒完,夏晚意腳一歪,身子傾斜着向往石階下栽去,柳春生眉心一凜,大步上前伸手撐起夏晚意的身子。
夏晚意順勢往他身上一靠,她今日穿的衣裳用荔枝香熏過。
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柳春生往後連退幾步,反應極快地與夏晚意拉開距離。
柳春生語氣涼薄,“夏姑娘日後莫再如此,男女有別。”
夏晚意通紅着眼,看上去十分委屈,“可春生哥哥,我才十歲,爹爹還說我是個孩子,春生哥哥是不是讨厭我才這樣說的?”
柳春生突然想起那日在庖房時,他也是這樣對應雪枝說的,說夏晚意年歲小,她再怎麽樣也不應動手,那時她心中又該是如何想的。
柳春生無動于衷,不再看夏晚意,負手面向池塘。
“先生于我有恩,我心中敬重他,夏姑娘是先生之女,春生偶爾照拂一二是應當的,又哪裏談得上讨厭或是其他。”
“春生告辭。”
夏晚意癡癡地望着柳春生清癯的背影,這樣風華萬千的男子,應雪枝一個鄉野女哪裏配得上。
等着吧,她會讓應雪枝明白,柳春生心裏在意的人到底是誰,一如前世。
想起前世,夏晚意得意地勾起唇角。
夏慕風不知何時來到夏晚意身旁,見她笑的着實詭異,還以為他認錯了。
“意兒?”夏慕風不确定道。
夏晚意自然無比地換上天真的笑顏。
“爹爹,有事嗎?”
……
柳春生回去時,應雪枝正在庖房做蝦仁馄饨,遠遠聞着,鮮湯飄着濃濃的香味,李氏悠閑地坐在院裏曬太陽。
“母親,我去幫雪枝了。”
還不待李氏回話,柳春生就鑽進庖房,李氏不滿地望向庖房窗邊的應雪枝,這狐媚丫頭片子,才嫁進來今天就把她兒子給勾走了。
最開始李氏會看上應雪枝,除了應雪枝的脾性好拿捏外,更多的是因為應雪枝無父無母,沒有什麽依靠,這樣日後柳春生當官後,家裏一堆事兒,還不是她說了算。
可娶回來才發現,這丫頭片子哪裏像看上去地那麽簡單,厲害着呢。
庖房內,應雪枝今日心情極好,大鍋裏熬着鮮濃的雞湯,用來做馄饨的鍋底,鮮不說,還養身子。
嘴裏情不自禁地邊哼小曲兒,邊擀面皮,手中動作熟練,嘴裏曲調流暢。
這小曲兒還是前世她閑來無事去戲樓聽到的小曲兒,調子簡單輕快,極易上口。
正在興頭上,耳邊傳來一道清冽的聲音,帶着微微的熱意,以及一股甜膩的荔枝香。
“雪枝,我回來了,可要我做些什麽?”
他不喜香,更別說用香,且他說最近幾日他只去過夏家,一整日的好心情都被他破壞。
應雪枝擀面皮的手一頓,側顏冰冷,“哪敢勞煩夫君,夫君春試在即,念書辛苦,且歇着去吧。”
聽她的語氣,她在生氣,可他又不知她在氣什麽,只能默默挽袖去處理桶裏的鮮蝦。
應雪枝見狀,輕哧一聲,繼續擀面皮。
一時間,庖房內兩人各忙各的,意外的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