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平靜
平靜
秦風悠閑地走在林間，尋找還沒有采集過的東西。
拐過兩棵樹，他發現一大篷繁茂的藤。那藤上沒有葉和花，衆多粗細不一的藤條相互纏繞，一側還有不少枝條纏到旁邊的巨大樹幹上，一路往上延伸進樹木的枝葉中。
光是順着樹幹的這些雜亂藤條，就仿佛形成一棵兩人才能環抱的“藤樹”。到了地面上，那藤更是長得蓬勃，好似半個大大的藤繭，結在旁邊巨樹的根部。
秦風走過去細看，發現這藤遠看像是枯了，近看枝條上卻是隐隐透着暗綠，似乎還有生機。他用光腦掃描一下，确認藤的名字是自己沒有采集過的物種，便開始作業。
将一截藤條收進采集盒，秦風沒急着離開，而是慢慢繞着藤繭看。反正附近一片區域他們已經待了一天，能采集的應該都采得差不多，現在也臨近晚飯時間了，偷個懶沒什麽。
藤繭高約一米五六，突出巨樹大概近三米，長度也有兩米左右。秦風稀奇地這裏扯一扯，那裏拉一拉，發現藤繭很穩固，他用上挺大勁都一動不動。
溫寒路過，有些無語地停下來看他：“你想鑽進去？”
秦風沒擡頭，一邊四處撥弄一邊說：“我剛才在星網上搜過，這種藤是很罕見的異變，它……”
話說沒完他就停下，有點愣。
溫寒：“它什麽？”
秦風卻顧不上回答，雙手都抓到藤上，試着用力，然後驚喜道：“能動！我還以為這一大篷是一團，但好像不是，是兩篷靠到了一起。”
溫寒：“……所以呢？”
秦風嘗試了好一會兒，還真挪開一篷小的，就像是給藤繭開了個門。
他彎身探頭往裏一看，吹聲口哨。
引得溫寒都有點好奇地走過來：“裏面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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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風讓開點位置，打開手環上的手電往裏照：“你自己看。”
裏面竟然是空心的。
內部其實不全是藤條，還有巨樹露在地表的樹根。幾條粗壯的樹根拱起一個高度，形成天然的空洞。藤條搭在樹根上方，再往外延伸，擴大那個空洞。最後不知怎麽又垂下來另一小篷，就把大洞給擋上了。
秦風打量着裏面的空間，聲音裏都帶上些許興奮：“躺進去三個人綽綽有餘。是不是個很不錯的秘密基地？有點像我小時候在公園裏發現的那個。”
溫寒略略看過便直起身，聞言瞥秦風一眼：“你都成年了，怎麽還熱衷這種小孩子游戲。”
秦風一愣，随即啧一聲：“這是男子漢的浪漫！你怎麽這麽無趣。”
溫寒微微翹起唇角：“男子漢的浪漫，就是把食物藏在裏面，下回再去的時候，發現都被老鼠啃光了，還留下滿地老鼠屎。”
秦風有些窘迫，伸手捋下頭發，兇巴巴地瞪溫寒：“當年我好心跟你分享我找到的基地，還帶你一起去玩。你不記我的好就算了，老記這些亂七八糟的幹什麽！”
溫寒：“你确定是和我分享，不是向我炫耀？而且，都被老鼠禍禍了，我也沒能進去玩，有什麽好可記的。”
秦風剛想再怼他，突然聽到高立伍在喊，回頭一看，就見高立伍跑了過來。
高立伍跑到近前，立刻發現兩人前方的洞，彎身一看，驚喜叫道：“哇，秘密基地嘛！”
秦風沖溫寒一揚眉：“看到沒？正常男生都這反應。”
溫寒沒理會這話，只問：“你剛才說，這藤很罕見，然後呢？”
秦風：“它是中空的，藤條裏面含的物質，能隔絕熱源。也就是說，只要藤條密一點，藏在它後方，哪怕藤條有空隙，熱感鏡頭也觀察不到人。”
高立伍奇怪地問：“這有什麽用？”
秦風：“把那物質提煉出來，用在透明布上套着行動，就不會被熱感鏡頭捕捉到。”
高立伍：“聽着挺有趣啊。”
秦風一笑，轉話題問：“你剛叫我們是幹嘛？”
高立伍連忙說：“哦，叫你們吃飯呢。”
秦風點個頭，接着把身上水壺取下來，抛進洞裏。
溫寒看一眼那水壺：“你又不會再來，圈什麽地盤。”
秦風扯出個假笑：“我高興！發現無主的秘密基地當然要先占再說，反正我帶了三只水壺，夠用。”
說完，又示意溫寒和高立伍退開些，把打開的“門”給合回去，讓藤繭恢複完整。
秦風左右手交錯着拍一拍灰：“走吧。”
*
三人一同返回先前放包的地方，餘苒、宋羽奕、米思采都已經坐在那裏，升起一堆火。
宋羽奕正在烤肉幹一類的幹糧，招呼他們道：“坐吧，快好了。”
秦風坐下，伸手撈過自己的包，掏出清潔噴霧擦擦手，又拿出一管營養劑拆開叼上。
現在是進行采集任務的第三天，他們每天都會開車換地方。
任務進行得很順利，米千佳也沒有做妖。不過，面對他連續兩天的美食攻勢，聞着香卻不能吃，的确不是什麽美好體驗。
于是，今早秦風就和侯平提議，反正都分成兩個小隊行動，他們這隊中午就不回了，等吃過晚飯再回去。侯平秉承“完成任務就好，不用多管”的心态，答應得很幹脆。
而在中午休息的時候，宋羽奕表示自己帶着調料，可以加工一下各人帶的肉幹，烤一烤總能好吃一點。
于是大家就等着他投喂。
肉幹在宋羽奕手下漸漸發出香味，他先把高立伍那份遞過去。
高立伍接過幾根穿肉的細樹枝，呼呼吹幾下，等不及地咬一口，燙得直吸氣。
宋羽奕好笑：“你慢點吃，別燙傷了。”
秦風笑道：“沒事，他皮糙肉厚的，頂多嘴裏起兩個泡，抹上膏藥明天就能好。”
餘苒接過宋羽奕遞來的自己這份，一邊吹一邊也笑着說：“讓我想起考試時烤蛇肉了，小宋手藝也不差啊。”
高立伍用力點頭：“我都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會處理蛇！我爸媽偶爾也做菜，但處理食材都是機器人來，尤其是宰殺。”
宋羽奕又給秦風、溫寒、米思采遞，同時說道：“我出身的小行星很偏遠，那裏的人思想還非常保守。多數Omega和女性Beta高中一畢業就相親結婚，婚後會留在家裏相夫教子。
“我家還好，父母都算開明的，很支持我繼續念大學。但是Omega如果不會下廚，在我們那會被很多人說閑話。我是不怕，但我不想父母被人說，就學了一點。反正在家不用做，只是出去才偶爾動動手。”
高立伍聽得咂舌：“星歷668年了，竟然還有這種行星？”
宋羽奕笑笑：“聽着很神奇吧，但是偏遠星區的很多地方，的确就像和星際社會脫軌一樣。我們那裏的許多人，甚至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行星一次，星港可以算是最蕭條的地方之一。”
餘苒接道：“這麽一比，我們那兒就還好。不過總體的科技水平和生活水平，感覺還是和學校裏差了得有三四代。”
高立伍看看他們，安慰道：“現在你們都考了出來，畢業找份好工作，以後可以在外頭安家。特別是小宋，要不想回去就別回去了。”
宋羽奕點頭：“我也是這麽打算，念完書好好拼上幾年，把父母給接出來。”
秦風邊吃邊聽他們聊，突然想到米千佳原先上的Omega學校。雖然一邊是大貴族，一邊是偏遠行星，但聽起來，對Omega的觀念似乎相差不大？
這麽想着，他不着痕跡地看一眼米思采——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米家不一般的培養方式”？
☆★
豐照草草吃完東西，走出營地給自己跟班撥通迅。
“怎麽明晚半夜行動，白天不行嗎？”
跟班無奈：“他們認為半夜合适。”
豐照皺眉：“我掏的錢，不是該聽我的？”
跟班：“他們說，你要不同意，他們就回去了。”
豐照：“拿我這麽多錢，現在就想走！”
跟班：“我也攔不住啊。”
豐照發了一通牢騷，最終也只能答應，不滿地挂掉通迅。
他原本的打算，是先和米千佳他們小組“偶遇”，再讓打手冒出來收拾掉秦風和溫寒，自己則在衆多同學的見證下英雄救美。
但半夜行動，“集體偶遇”是沒辦法了，實在有點美中不足。
☆★
秦風一行吃完晚飯，滅掉火堆，收拾好東西，飛回今天的營地。
越野懸浮旁邊，四頂帳篷都已經搭好。他們先去車裏水箱給水壺灌水，再各自返回帳篷。
高立伍最後一個灌，出來和侯平說：“組長，水要沒了。”
侯平：“嗯，明天一出發就先去河邊補水。”
秦風四人回到帳篷裏，取下武器，脫下外骨骼裝甲，再脫衣服，用清潔噴霧清潔頭發、身體和衣服。在野外不能洗澡，只能這樣将就。
收拾妥當，四人就在自己的“鋪位”上打發時間，困了便躺下睡覺。
守夜輪班一直按着頭天定下的順序。
淩晨一點十五，溫寒被光腦的震動喚醒，感覺自己腰上壓着什麽東西。
他睜開眼，發現秦風面對自己睡得正香，溫熱的氣息都隐約噴到自己面前。而腰上的沉重，正是來自秦風的手臂。
他們每人配有一只兩用型睡袋，秦風不喜歡睡在袋裏的束縛感，都是拆成墊子和被子。此時被子還在他身上，但他的身體已經有一半離開了墊子。
溫寒閉上眼睛醒過幾秒神，接着拉開睡袋伸出一邊手，捏住秦風鼻子。
片刻之後，秦風張開嘴呼吸，同時也睜開眼睛。
溫寒見他醒了，便用力将他推得平躺，那條手臂也從自己腰間滑下去。
秦風擡手揉眼睛，嘟囔：“幹嘛啊……”
溫寒坐起身，一邊紮頭發一邊小聲說：“下次手再放我腰上，就給你砍了。”
秦風迷迷糊糊擡眼看他，壓低聲音：“都是男的，還都是Alpha，搭一下腰怎麽了。”
溫寒：“要搭去搭高立伍。”
秦風轉頭看看睡在另一邊的高立伍，皺皺鼻子：“他味兒不好聞。”
溫寒垂眼看他：“你也沒多好聞。”
秦風擡起手臂放在鼻子下嗅嗅：“怎麽會，我用的清潔劑不是和你一個牌子嘛。”
溫寒沒再說話，穿好裝備出帳篷。
秦風翻個身，片刻之後又翻回來，在黑暗中仔細對比溫寒的睡袋和帳篷布之間的距離。
“什麽啊，你還不是也往我這邊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