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沒那麽喜歡他
我沒那麽喜歡他
第20章我沒那麽喜歡他
張可坐在陳臻的車裏。
她很熟悉的副駕駛坐上。
比起美貌和氣質，她自然是輸給開車的陸佩瑤。
早上的車流有些擁堵，車裏放着陳臻平時愛聽的小衆歌手奇奇怪怪的歌曲。陸佩瑤開的路不是張可上班的路，女人只說找個地方吃個早飯。張可大方說好。
明明一早的例會，還有她向董事會的述職陳述要做，她選擇性地遺忘了。
張可熟悉陸佩瑤帶她去的餐廳，她在這裏相親過。
那是一個商業精英，各方面都很優秀，可惜不喜歡女人，想找個人隐婚，好對父母有個交代。張可記得這家冰火菠蘿包很好吃。
陸佩瑤一路沒有什麽多餘的話，等她們在典雅的大廳一處別致的角落裏坐下，點好簡單的食物。陸佩瑤摘下了墨鏡。
“張可，我和臻哥，浩哥從小一塊兒長大。浩哥比我們兩個大幾歲，所以經常照顧我們。我很了解陳臻，他很在乎他的父母，現在也很認真地在對待現在的工作。其實我爸爸一直讓我和臻哥不要工作，現在年輕，抓緊時間到處去走走，玩一玩。可他似乎并不這麽想，公司的事他很上心，一切從頭學起，其實很辛苦。而我……也是受了他的影響，一直沒有放棄自己的工作。我害怕有一天，他會跑得太遠……”
陸佩瑤停了停。服務生開始上菜了。小姑娘似乎是認出了陸佩瑤，正偷偷地瞄了一眼又一眼。
“我今天找你，是給你這個。”陸佩瑤給了小姑娘一個漂亮的微笑，她細長的手指将耳邊的頭發順到耳後去的時候，手上那枚閃亮的鑽戒是張可熟悉的。
這是她和陳臻一起選的戒指，最後還是按照她的尺寸買的戒圈。陸佩瑤的手指同自己一個大小，正好合适。
陸佩瑤給了張可一張喜帖。
喜帖上是陳臻和陸佩瑤的名字。
精致的手繪剪影和排版一看就是找人特別設計過的，連請帖都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味。和陸佩瑤身上的味道一樣清新可人。
張可不想顯得自己太尴尬或者落寞。只是這種情況她從來沒有遇到過。理智告訴她現在一定要保持冷靜，并且絕對不能輸掉氣勢。
胸口悶得喘不過氣來。
“陳伯伯的意思，讓我們早些結婚。日子是我們昨天選的。”陸佩瑤說。
張可看了會兒喜帖，笑：“昨天才定的日子，今天就印上了，效率很高嘛。”
陸佩瑤楞了一下，臉色有些難看。
等張可離開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對漂亮的人真的狠不下心來。對陳臻，她是在乎的，有人要拿走自己的東西，張可從小到大都不會手軟。卻是對着陸佩瑤，她沒有更多的讓人難堪。
更何況，美女平時一看就是弱不禁風型的，一早上強裝的鎮定，不過張可的一句質疑就土崩瓦解。
張可從小習慣了和男人去競争，她受不了女人哭，特別是漂亮的女人。
“你想我怎麽做呢？”張可不去看女人紅着的眼睛，“祝你們百年好合？”
張可給陸佩瑤遞紙巾，女人看着自己，問：“臻哥很喜歡你，你喜歡他嘛？”
張可想了很久很久，什麽也說不出來。
那天，陳臻婚禮的請帖一直放在張可的包裏。
她神情自若地回到公司，向董事會做了工作彙報，還帶着市場部的組員開了一天的讨論會。
工作的時候張可沒有胡思亂想。
下班回家了，張可陪女兒玩嬰兒健身器，她也沒有胡思亂想。
不過是放空了自己，等待着什麽。
很晚很晚的時候，張可抱着小海馬，聽着床鈴。
手機響了。
陳臻在電話那邊好久沒說話，張可在想或許他在想用什麽樣的語言同自己分手。
“其實我也沒有多喜歡你。”張可先開口了。
“你說什麽？”陳臻在生氣。
“你怎麽了？”張可問。
“你為什麽不來找我？哪怕問我一句也好呀！”陳臻莫名地吼了一句。是壓抑了很久的那種低吼。
好一會兒張可說：“我以為你在忙。”
“張可……”
“早上陸佩瑤找過我，我收到你們的喜帖。我覺得我沒什麽必要再找你了。”張可說得冷靜，她甚至在腦補，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和電視劇裏的情節一樣，受傷的女主哭着喊着要男主給說法。然後男主抱着女主嘶吼着你不要怕我誰都不要，我一定會娶你……
“張可你真冷血。我覺得我所做的一切都像個笑話。”陳臻是沮喪的。
張可說：“你做了什麽？”
“我在努力讓我的父母接受你。”陳臻說。
“我不覺得我比別人低一等，為什麽需要你的努力，我才能得到接受和肯定？”張可問陳臻。
陳臻沒有回答。
答案張可又怎麽會不知道。
陳臻被張可一句話噎到，一直沉默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小海馬的床鈴今晚重複了無數遍。
張可抱着小海馬，想着電話那邊的人。
他在哪裏，是不是和自己一樣，在黑暗裏，就着微弱的燈光，
“其實我也沒有那麽喜歡你。一直以為你不過是說着玩，沒想過長久。似乎這回你也搞定不了你的家人，不然你也不會自己和自己生悶氣了。”張可安慰着陳臻。
電話裏能聽到陳臻的呼吸聲——
“我還沒對誰這麽上心過，可是你根本不在乎這些。”
“我也沒有為了誰莫名其妙當了小三。”張可也怼了回去。
然後兩個人就都沉默了。
似乎過了那晚，城市就開始降溫了。
張可每天出門都要圍上厚厚的圍巾。沒有女兒之前她大冬天的可以襯衫外套到處跑，生完孩子的這個冬天，張可明顯覺得自己身體大不如前。不過幾天的降溫她就感冒流鼻涕。回家還不能和綿綿親近，生怕自己的感冒傳給孩子。
而女兒這個冬天穿得像一個小公主。張阿姨每天都換着不同花樣的衣服給她穿。
是剛入冬的時候和陳臻一起給綿綿選的。
張可很久沒有見過陳臻了。
張可不想承認，三十歲的自己還是會盯着手機上的圖标發呆放空很久。看到信息提示心裏就會咯噔一下，可惜一直都不是陳臻發來的。
張可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麽。
她不會去做別人婚姻裏的那顆老鼠屎。
她也改變不了什麽。
有時候看着女兒身上毛茸茸粉嘟嘟的衣服，會有些嫌棄自己沒用。不過又會很矛盾地想，自己再強大又能如何，她又不能把陳臻搶回來。
感情和婚姻這種東西太過複雜，從小到大在教科書裏，在職場上都沒有人教過她，要怎樣去把一個快結婚的男人追回來。
最近張可愛上了傍晚推着嬰兒車，帶着綿綿出門散步。
這還是之前陳臻喜歡的。他總說如果他有個孩子肯定天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到處去顯擺。
然後張可也慢慢地喜歡上這件事。
那天張可推女兒走了很遠的路。
最後走到了夜市附近。
那個賣發夾的老板娘依舊在同一個地方擺着攤。只是夏天的那些塑料發夾現在已經變成了絨布的材質，像是多了幾分溫度。
張毅的飯店依舊門庭若市。冬天，室外的位置空了出來，大廳裏坐滿了人，一桌桌的火鍋圍着一群群熱鬧的人們。
張可出門的時候沒戴圍巾，脖子涼飕飕的，隔着玻璃，被裏面熱鬧的氣氛吸引。
陳臻說自己不愛交際，除了工作的應酬連朋友都沒有。
“好久沒來了。”餐廳的門開了，張毅像是出來抽煙，見到張可依舊是第一次見面時的溫柔笑臉。
“店裏好熱鬧。”
“天冷了都這樣。”張毅笑，“進來坐坐？”
“不了，你那麽忙。綿綿也該回去喝奶了。”張可搖搖頭，要回去。
這時大門又開了。
陳臻低着頭看着手機，皺着眉頭似乎在糾結什麽。
“老張，我有事，先回——”陳臻看到張可，話就沒說完。
張可挺大方的看着人。
陳臻的話咽了回去：“你怎麽在這……飯吃了嗎？”
依舊是曾經語調，沒有什麽變化。
“吃過了。”
“哦。”陳臻站在那兒，接不下話了。
張毅也不抽煙了：“浩霖來晚了，要不進去坐一會兒，奶粉帶了嗎？我這裏有熱水，先給孩子喂點。”
張毅找了個完美的理由，于是張可點頭。
然後她也變成了玻璃那一邊，圍着火鍋熱鬧的人們。
張毅安排了位置就去忙別的了，張可拿着奶瓶安靜地給女兒泡奶，陳臻抱着綿綿，發着呆。
陳臻穿着一身正裝，明顯不是來吃飯的，等來王浩霖應該要去別的地方。
氛圍有些尴尬。
張可先開的口：“哎，你不是說我沒什麽朋友嗎？”
陳臻擡頭。
“無論如何，起碼還是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