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約見劉唐引

約見劉唐引

餘笙南深吸一口氣,昨天與莎莎談過之後,發現原來還有這麽一段過往,難怪她一開始對自己那麽好,屢次出手幫忙,是因為覺得我跟她在某種程度上很像吧?

只是就像莎莎說的,我比她幸運些,在哪裏都有人幫忙,可是莎莎當時在國外的那幾年,沒有任何人幫她,在國內戰戰兢兢的這些年,也沒有人能拉她一把。

孤立無援四個字一直萦繞在餘笙南的腦海,直到她感覺自己的對面有人坐下來。

餘笙南擡起頭,終于親眼見到了這位名揚海內外的大導演——劉唐引。

男人已經三十歲的年紀,可一點歲月□□的痕跡都沒有,身姿挺拔,修長清瘦,保養得體的娃娃臉令人無法跟“片場大魔王”的稱號與面前的人相連,餘笙南起立問好:“劉唐引導演,您好,久仰大名。”

劉唐引打量了她一會兒,高傲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屑,“你比我想象的年輕一點。”

餘笙南絲毫不介意,自顧自坐下來笑,“您比我想象中也要親切。”

“我不喜歡馬屁。”男人冷着臉,絲毫不給餘笙南一點臉面,“如果你是為那個女人求情,那就不必了,我不會同意的。”

餘笙南握了握拳,鼓起勇氣說道:“劉導演,我只是心疼我的劇,這部劇傾注了很多人的心血,請您高擡貴手,您需要什麽,都可以提出來。”

劉唐引冷哼,“求我?你還不夠資格。”

餘笙南咬牙,繼續笑道:“難道,您就沒有錯嗎?”

“你說什麽?”劉唐引滿臉驚訝,似乎不可置信,一個小小編劇也敢指責他?

餘笙南雙眉一挑,絲毫不懼:“我說,難道您就沒有錯嗎?您早就知道莎莎老師在《平凡至死》拍戲,當時不阻止,甚至您也沒知會我們一聲,好讓我們有應對措施,非要等我們全部拍完之後,您再提封殺以至于連累整個劇組,這難道不是自私嗎?我知道您只是要莎莎受挫,可您的行為連累整個劇組的心血都毀于一旦,您,這種自私的行為,就是錯的。”

劉唐引先是笑了一聲,随後又哈哈大笑,“你知不知道得罪我的後果?”

“我不想知道!”餘笙南直勾勾地盯着他,“請您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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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唐引眯起眼睛看她,手指不斷急促的敲擊着桌面,足以顯示主人的不悅,随後只聽他冷笑道:“那又怎麽樣?答案有那麽重要嗎?反正我不高興,我才不管牽不牽連無辜人,因為即使我錯了,你們也不能改變什麽,你今天來就是問我這個的?”

“當然不是。”餘笙南看向劉唐引的眼神裏充斥着可悲,“我只是覺得你很可憐,只有不自信的孩子,才會在愛裏這麽卑劣!”

“餘笙南!”劉唐引惱羞成怒,“我看你是真的不想讓《平凡至死》活下去了!”

“您這麽說,那就是還有戲。”餘笙南并不接他的話茬,在劉唐引強硬起來的時候,餘笙南反而軟了下去,笑眯眯道:“說說您的條件。”

劉唐引繼續眯着眼睛,打量餘笙南的神色裏帶上了幾分認真,“之前是我小瞧了你,換掉那個女人,為你們好。”

“不可能。”餘笙南面不改色地說道:“還是那句話,如果您中途告訴了我們這件事,那麽我們為了安全起見可能會換掉莎莎,可是您為了讓莎莎難堪硬是不告訴我們,現在戲已經全部拍完了,不可能再換女主。”

劉唐引危險地看着她:“是不可能,還是你不想。”

“二者皆有。”餘笙南深吸一口氣,“我騙不了你,我也不想說謊,莎莎老師演得很好,她演出了我心中女主的樣子,她就是我的女主,我不可能換掉他。”

“那就沒得商量了。”劉唐引站起身來要走。

餘笙南又出聲:“我想您一定看過我的本子!”

劉唐引垂了垂眸,又重新坐下來,餘笙南繼續說道:“我知道您是一個惜才的人,從您剛才的話裏我聽出了轉圜的餘地,相信您作為一個導演,不可能不知道一個本子對編劇來說意味着什麽,那是我們從內心喜愛着的孩子,所以我們再商量一下,您需要什麽,只要我會的、我有的,我一定拼盡全力幫您。”

劉唐引沒說話,就這麽靜靜觀察着餘笙南,少女滿臉真誠的樣子做不得假,她眼裏的殷切也都是真,于是他放緩了聲音,“換掉莎莎,它就能活。”

餘笙南眼裏忽然泛出淚來,她笑了一下,依舊堅定道:“不可能。”

劉唐引想不通,世界上怎麽會有人能倔強到這種地步,明明他都已經退步了,可對面的女人還是如此不識擡舉,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他了。

劉唐引再也沒說一句話,這次是真的打算走了,可就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身後少女忽然傳來清脆的吶喊:“你難道不會感到羞愧嗎?”

劉唐引轉過身來,像看瘋子一樣看着她,餘笙南覺得既然戲已經毀了,就索性為莎莎讨回公道,至少,她也要完成一個任務回去。

這樣想着,餘笙南又向前兩步,“你毀了莎莎,讓她從幸運變成不幸,讓她從普通變成膽戰心驚,你難道從來就沒愧疚過嗎?你毀了一個女孩的一生!”

“我毀了她?”劉唐引甚覺好笑,“她能有如今的地位,全是靠我傳授給她的!你以為她的演技是天賦過強嗎?你以為她的鏡頭感是與生俱來嗎?你以為她的人情世故是生來就有嗎?那都是我教給她的!”

餘笙南不置可否,“那你有沒有問過,她想要什麽?”

劉唐引一愣,“你說什麽?”

餘笙南繼續開口,語氣輕而平和,“她想要平凡、公正和愛。”

餘笙南重新攏了攏頭發,走到劉唐引身邊,直直地面對他,“我知道你不會心軟,我也沒想靠這些打動你,但是我要提醒你,你想靠不光彩的手段封殺莎莎,那我們就來打個賭,我賭莎莎能挺過去,并且達到連你都望塵莫及的高度,但是請你記住,如果莎莎真的挺了過去涅槃重生,那麽往後的一切,都将是你欠她的。”

餘笙南得意地擡起頭,“從那時開始,你就只能永遠懷着愧疚心與逃避,永遠欠她;愛情、承諾,還有你那該死的自尊心,在她面前,永遠都擡不起頭來。”

餘笙南沒給劉唐引說話的機會,“你知道這叫什麽嗎?”餘笙南笑着,輕飄飄吐出兩個字:“報應。”

劉唐引怔愣着看向女人遠走的背影,半晌都沒有動作。

餘笙南回到家後,立馬将自己摔在了沙發上,放狠話一時爽,可是後果也不敢想,看來《平凡至死》兇多吉少了。

“喂?幹嘛?”餘笙南接起電話,有氣無力。

“南南?談的還順利嗎?”

是吳影的聲音,餘笙南下意識地就對着他撒嬌,“別提了,我完蛋了!”

吳影沉默了一下,安慰道:“算啦,你已經盡力了,今天還要來練習嗎?”

“不了,沒心情。”餘笙南有氣無力地回道:“我們的演唱會定在了什麽時候?”

“本來定在《平凡至死》開播的前一天來着,但是現在……韓姐應當會另行通知吧?”

“啊!”餘笙南感覺更傷心了,“我的《平凡至死》啊!真是倒了大黴了!”

吳影忍俊不禁,語氣輕柔的繼續安慰她,“沒關系啦,吃飯了沒有?馬上就中午了,我也不練習了,中午去找你吃飯。”

“好。”

另一邊,莎莎也在經受着折磨,“你找我有什麽事?”

其實也不怪她如此冷漠,因為在莎莎面前坐着的,正是白月光本光——玉玲,玉玲笑了笑,三十幾歲的年紀保養得體,風霜沒在她臉上刻下什麽,反而增添了柔和的光,她的長相與莎莎不同,莎莎明豔大氣,玉玲的長相卻更像是懸崖邊生長的小雛菊,清新柔雅,風吹來就倒,可是倒後又會直立起來,開的更豔。

其實如果她們不是有這段孽緣的話,莎莎還是很佩服玉玲的,因為在她無害軟糯的外表下,藏着比誰都要狠的決心,什麽都能舍去,時刻保持清醒,她在劉唐引最愛她的時候果斷抽身,怪不得會令劉唐引念念不忘。

莎莎不停地打量着她,玉玲同樣也在心裏默默估算,“莎莎?我們又見面了。”

“有話直說。”莎莎不想跟她廢話,對于劉唐引來說這是朵小雛菊,對莎莎來說她可是朵霸王花呢。

玉玲沒在意,柔和的面上看不出任何破綻,“算起來,我們雖然常在一個劇組,可是連話都沒說過幾句,我知道你的心思,也知道唐引的心思,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聊聊。”

莎莎覺得有些無語,你男人都要封殺我了,你在這跟我說聊聊?“你想聊什麽?”

“我不喜歡他。”玉玲看出了莎莎的不耐煩,于是決定單刀直入,“但是我需要他,換句話說,我需要對我的事業有幫助的人,以往他不配,可是如今不一樣了,他名震中外,那麽他現在就是我需要的人。”

莎莎見過無數種人,可是像玉玲這般奇怪的人,她還是第一次見,“難道你對他沒有一丁點的感情嗎?”

“這不是你該好奇的事情。”玉玲輕描淡寫地擋回了莎莎的疑問,“我只想演戲,我的身體包括心髒,早就全都奉獻給了藝術,除此之外,我再不會想其他;但是這個圈子裏,不是只要奉獻自己就能成功的,我需要權勢、需要機遇、需要無條件的支持,只有解決了這些瑣事,我才能放心地投入進去,以前的劉唐引不符合,所以我離開他,可他現在符合了,我就回來了。”

莎莎挑眉,“所以?”

“所以。”玉玲輕輕地笑着,仿佛沒有什麽東西能夠牽起她的情緒,哪怕分毫,“我希望你能離開唐引。”

“你秀逗了?”莎莎不屑嗤笑,“我早就不理那個渣男了,你們之間的事關我屁事!”

玉玲彎彎的眼睛平和地看着莎莎,“可是當初,他在劇組發了很大的脾氣,莎莎,我将自己奉獻給了藝術,因此研究透了人類的各種情緒,而劉唐引當時表現出的情緒,可以稱□□。”

“放屁!”玉玲說的,莎莎一個字都不相信,“愛我就要封殺我?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玉玲輕輕搖頭,“我知道你不相信的,可是我還是希望這件事情,能有一個圓滿的解決,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我幫你撤銷劉唐引對你的封殺,你從此以後退圈,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

莎莎安靜看了她一會兒,女人的臉色一如既往,無懈可擊,可是莎莎受夠了,她覺得玉玲和劉唐引全都有病,神經病!“我不會跟你做這個交易的,因為你和劉唐引,我都不在乎,我相信《平凡至死》會播出的,因為已經有人在不遺餘力地救它了。”

玉玲嘆了口氣:“你說的是餘笙南嗎?唐引跟我說過,不過我并不覺得她會成功。”

莎莎笑了,笑的肆意高傲,“沒關系,她說了,就算這部不行,下一部我還會是她的女主角,玉玲,你把自己奉獻給了藝術,難道你會不知道嗎?他們可以否定她的人,卻否定不了她的才華,劉唐引最後不會得逞的,而我,也絕對不會輸。”莎莎說罷就走,走進橙黃色的光裏,一步也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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