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他們将石堆拿開,露出其下的一個小地洞。
“裏面有個盒子。”陽子是妖怪,視力很好,甚至在晚上也可以看清周圍的一切,看清一個隐藏在黑暗中的盒子,自然也不是什麽難事。
盒子的造型很樸實,看不出來什麽特別。
小山兔伸手将它拿出,卻發現上面落了一把小鎖。
“沒有鑰匙……”
要怎麽打開。
鐘離卻緩緩從袖中掏出一枚銅色鑰匙:“……不必着急,試試這個吧。”
一旁的魈忍不住垂眸。
和他猜想的沒錯,帝君大人果然知道留下紙條的人是誰。
可帝君大人為何又裝作不知情呢。
陽子接過鑰匙,緩緩地将盒子打開,在旋轉鑰匙的過程中她一直屏住呼吸,生怕裏面彈出來什麽奇怪的東西。
可,裏面只是一張紙。
“是曲譜。”傾奇者雙手抱胸,站在角度剛好位置的他一眼就看清了上面的內容。
60年過去,因為被封在盒子中,所以只是邊緣有些發舊。
“這是……”鐘離似乎想起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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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前匆匆一別,當時的他曾經提起過自己在尋找一首曾經聽過的曲子。
他當時只在山腳下聽完了前半段,可就在曲子最激昂的時候,美妙的音符斷掉了。
他幾乎是立刻便上山尋找,但卻只見到還尚有餘溫的火堆。
那時的他停留在荻花洲,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想找一找這篇曲子的主人。
“下面還有一張紙。”
在鐘離将趣步拿走之後,陽子發現了下面一張和瓶子中的小紙條很像的紙條。
看樣子似乎是從同一張紙上裁剪下來的。
陽子把它拿了起來,卻遞給了傾奇者。
因為她不識字。
傾奇者瞥了她一眼,接着才緩緩将紙條上的內容念出。
‘鐘離先生,等你看到這張紙條的時候,我應該已經回家了。’
‘很感謝這次能夠在望舒客棧同您相識,這是我平淡生活中最璀璨的光彩。’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他竟然這麽廣闊,您好像什麽都見過,什麽都聽過,是實實在在的文化人,可我卻最多識些字,每天也只會對着莊稼,只能給您講講樂子。’
‘所以您不知道,當我知道您停留在荻花州是為了尋找前幾日聽到的那首曲子的時候,有多麽的驚訝,因為那時候曲子是我随意用笛子吹出來的。’
‘我從小就很喜歡吹笛子,可無論是我的母親還是我的兄妹,都說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好好的看看莊稼,看看天氣。’
‘從未有人誇獎過我。’
‘當時我吹到一半,是因為那首曲子我還沒有創作完……我當時心中充滿了苦悶,又怎麽能創作出肆意盎然的曲調呢?’
‘可在遇見了您之後,面前的烏雲就像是被一張大手剝開了,竟然有人欣賞我的曲子,您……不知道這對我是多麽振奮的事情。’
‘您不僅治好了我身體上的怪病,也治好了我心靈上的怪病。’
‘雖然從明天起,我就要再次回到那個我土生土長的小村莊中,繼續去種我的莊稼。’
‘可我自己知道已經有什麽不同了。’
‘還請讓我為這首曲子冠上和您相關的名字。’
‘《離》’
讀完了信件之後,場上陷入了一片寂靜。
鐘離的面上并沒有什麽表情,只是有些追憶:“果然……”
果然是他。
陽子有些難以置信:“那他真的已經去世了嗎?”
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告別為什麽不親口說出來,而是要用這種婉轉的方式呢。
陽子不喜歡死亡,可她卻表達不出來,最終只能癟了下嘴,朝着傾奇者說道:“那,那他就不能給陽子道歉了……”
鐘離從袖中掏出笛子,語氣平緩,似乎并不強求:“就把這首曲子當做是他在吹奏……我同他一起向你道歉。”
那人生前雖也算性情樸實開朗,但言語中卻也有掩蓋不住的自卑。
鐘離早就知道他便是那日吹奏曲子上半闕的人,也知道他其實想要讓更多的人聽一聽他所吹奏的曲子。
所以這次他便多帶了兩個同行人過來。
若是那人知道自己不小心讓別人受傷,也一定會給她用藤草編織一只麻雀,再給她哼唱些歌的。
“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發展。”陽子很是失落。
他們現在已經和鐘離分開了,魈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陽子想吃蘋果了,就讓傾奇者帶她去旁邊采摘一些。
這是傾奇者最熟悉的事情,所以他只是輕哼一聲,便答應了下來。
傾奇者低頭看着走在自己腳邊不蹦也不跳的小女孩,就知道這件事,讓她的心情變得不好了。
孩子的心情總是變化的很快,這樣也是常有的事。
“不必為旁人感到傷心。”他幹巴巴的說道。
陽子鼓起嘴,瞪了他一眼:“做不到!”
她又不是楓丹的機器人。
傾奇者沒有生氣,因為他知道自己和陽子之間的觀念有些不同。
但只要陽子一直留在他身邊,他完全可以忍受這種不同。
“你在這裏待着,我去摘點蘋果。”現在已經到了蘋果樹下,只不過璃月多山,而這裏是個斜坡,并不好上。
陽子估算了一下這裏到蘋果樹的距離,再看了看自己的小短腿,很懂事的哦了一聲。
傾奇者離開,而陽子一個人坐在地上,拔着地上的小草。
“……小妹妹,你一個人在這裏嗎?”突然,她的耳邊響起了一個不懷好意的聲音。
陽子警惕的擡頭,就見到面前一個穿着璃月商人常穿長袍的男人,正蹲着笑眯眯的看着她。
只不過他的眼神雖然乍一看很是慈愛,卻總是讓陽子覺得渾身發毛。
“我哥哥就在旁邊。”陽子立刻站起來向後退了兩步,指着那邊的蘋果樹,“你有什麽事?”
男人還想伸手撫摸一下她的頭頂,卻被一顆石子迅速的打了下來。
“唔!!!”他吃痛将手縮回,語氣猛的暴躁,和剛才簡直判若兩人,“是誰!”
傾奇者從蘋果樹上跳了下來,捋起袖子:“你沒必要知道。”
見那個男人被他揍了一頓之後哭爹喊娘的逃跑了,傾奇者這才松了口氣,蹲下來仔細的檢查了一下陽子的身上。
“他沒有碰到你哪裏吧?”
陽子搖了搖頭,而這時傾奇者發現陽子的帽子竟然有些歪了,露出來了一小截粉茸茸的耳朵。
他的心中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也不知道剛才那個男人到底有沒有看到陽子頭上的耳朵。
傾奇者不着痕跡的将小山兔的帽子重新蓋好,沒有和她說她的耳朵已經露出來的事情。
“我們先換個地方旅行。”傾奇者本還想陪陽子在荻花洲多待兩天,但現在發生了意外,為了不讓那個男人多生事端,他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裏比較好。
陽子雖然有點不舍,但在大事上她一向都不會因為自己的任性而拖累傾奇者。
“好……阿奇去哪我去哪。”
兩人迅速的趕回了望舒客棧,收拾行李,朝着他們之前預想的璃月港走去。
可意外還是發生了。
中途他們先是碰到了一群盜寶團,可這些盜寶團卻并不像是之前的盜寶團,只想搶奪財物,并且還想将他們兩人帶走。
傾奇者咬牙,知道這些盜寶團應該是之前那個男人所雇傭的。
可惡。
幸好他的身手雖然比不過擁有神之眼的人,但是比起這些盜寶團來說還是要好上一些,尤其是他天生的巨力,以一敵三不是問題。
可他沒想到的是,就在他精疲力盡的将這一群盜寶團打退之後,卻又來了增援。
他被人從背後偷襲,而陽子也被人帶走。
“不!!!”
藍紫發色的人偶眼神中滿是驚慌,瞳孔中只倒映着那個昏睡過去的小小身影:“陽子!!!”
不可以。
不可以不可以!!!
他只剩下陽子了!為什麽連陽子也要被從他的身邊剝奪開來?!
這是命運嗎?獨屬于他的命運!
人偶少年被幾人壓在身上,他感知不到疼痛,只想掙紮開來去追上那個臉上還仍有着傷痕的商人。
“別白費力氣了。”盜寶團的老大獰笑着說道,“你可讓我的兄弟們好一陣受累。”
但突然,地上閃起一道雷光,而傾奇者也如雷光般沖了出去。
“啊——”盜寶團們被雷電所擊,紛紛尖叫着倒在地上。
商人本以為勝券在握,結果沒想到自己被一陣大力擊在背上,狠狠的朝前飛了出去。
而傾奇者也趁機将他手中飛出來的小山兔抱在了懷裏。
“陽子!”
他的呼喚聲沒有喚醒沉睡的女孩,甚至連眼睫的微動都沒有。
商人見多識廣,驚訝出聲:“你竟然,你竟然在這種情況下獲得了神之眼?!”
剛才被打了一頓的疼痛還殘留在身上,他打了個冷顫,知道自己這群人是打不過擁有神之眼的人的,便立刻鬼鬼祟祟的逃跑。
傾奇者剛想沖上去,問他究竟對陽子做了什麽,卻被一個人所攔下。
來人的面上戴着面具,邊鼓着掌邊朝着兩人的方向走來:“精彩的發展。”
是他所沒有想到的。
“我知道你懷中的女孩身上發生了什麽事,她只是被注射了一種名為‘憶夢’的藥劑。”
“這種藥物可以讓人一直在美夢之中,不願醒來,是近些年興起的制作活标本的大熱藥劑。”
見到傾奇者面上的警惕,男人這才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對了,我還沒來一個自我介紹,這可真是太失禮了。”
“……我是愚人衆執行官中的第二席。”
“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