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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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回了些家養豬肉，你不是挺會做餃子的嗎？包上個一兩百個，放冰箱凍着，要吃的時候直接煮。”遲小墨說着把豬肉提了出來。

這豬肉大有來頭。

遲小墨現在待的單位，除卻海鮮弄不到，其他蔬菜，魚蝦，禽蛋都不成問題，而且純天然無污染的。

魚是水庫裏的，職工可以随便撈，現在生活水平都上去了，不會出現誰貪小撈走一大堆的事。賣這麽多魚還要攤上運出去的油費，直接賣水都比它成本低。

蔬菜是跟水庫周邊的農民人家用魚換的，水庫比較偏，最近的市集也要二十裏山路，而且價格也不便宜，能就地換最好了，禽蛋也是。

就豬肉難。

現在的小豬仔出養豬場售賣的時候已經快一百斤了，就算精心家養到四百斤，也不能算純天然。而這邊的豬是費了精力去弄來了種豬自己繁殖的，賣得特別貴不說，銷路也超好。一頭豬才長到一半，身體各部位都已經被預訂了。

遲小墨平時不去買這種豬肉的，不是沒錢，是不想花這種精力。這會的豬肉也不是他買的，是辦公室隔壁桌的阿姨，就是那個女兒今年高考的那個。

前幾天她拿了張數學試卷讓遲小墨幫忙上網搜答案和解題思路，遲小墨之前其實幫她搜過幾次，但是網上的答案，真假是不會錯的，但思路不一定，有些是強湊的。

他索性就拿回家讓杜彬去做。

杜彬不但做了，還寫了詳細易懂的思路。

阿姨看了很高興，又求着杜彬幫了幾回，結果禮拜五，她女兒的數學平時測驗考了120分，以前從沒有過，阿姨高興的趕緊把剛買到的豬肉讓遲小墨帶回去，說是讓杜彬補身體。

遲小墨本來想推辭的，但阿姨不肯，于是就帶回來了。

“豬肉是你賺回來的，等下放開了吃哈。”遲小墨笑說。

杜彬還是不太适應遲小墨這種開朗的脾氣，對于遲小墨時不時的玩笑話，他的回應有些腼腆和認真。

“你也放開了吃。”杜彬回答。

遲小墨笑搖頭，知道杜彬這脾氣一時半會改不了，便自管自的樂：“那當然，餃子皮是我買回來的，我有份吃。”

杜彬頓了頓，認真的說：“要想餃子好吃，餃子皮得自己擀。”

這可難倒了遲小墨，他南方人，和面這種事天生跟他有仇，他以前嫌外面賣的包子添加了泡打粉漂白劑，以及餡不夠多，想自己發酵，但是前前後後各種方法試了二十來回，除卻誤打誤撞成功了一回外，其餘全部失敗。

從此他就放棄了跟面粉打交道，餃子皮比發酵包子皮簡單點，但遲小墨也是拒絕的，于是看杜彬。

杜彬秒懂，問：“有面粉嗎？”

“樓下超市有專門的餃子面粉，我去買，需要幾斤？”遲小墨笑問。

“冰箱能放得下多少速凍餃子？這麽大個的。”杜彬示意餃子的大小，遲小墨大概估算了下：“兩百個不成問題。”他家冰箱是他媽生前最喜歡的那種，冷凍空間特別大。

“兩百個需要四斤，我們倆這會吃個四五十個，五斤打底吧，最好六斤，多了可以做其他吃食。”杜彬說。

遲小墨點頭，立刻下去辦了。

回來的時候，杜彬已經先行在廚房裏切豬肉了，遲小墨家這套的四房兩廳實用面積不是很大，廚房和餐廳在同個方向，有些小。等會還要和面，還要洗配菜什麽的，廚房不夠用，便建議挪到餐廳來。

餐廳是入門即見的，遲小墨平時很注意收拾，畢竟第一眼看到的，要給人好印象，杜彬入住後不久就發現了遲小墨的這個習慣，平時吃完飯都很注意收拾，還将工作地點每天剩餘的花帶一些回來，做個漂亮的小插花。

于是對遲小墨的建議他并未立刻執行。

遲小墨再次搖頭，這會不再無視，而是提點了句：“在我家不要這麽小心翼翼，我有那麽可怕？會随時吃了你？”

“不……沒有。”杜彬解釋，可才開口就發現自己的解釋挺蒼白無力的，只好放棄解釋立刻端起砧板往餐廳走。

“這就對了嘛。”遲小墨笑，率先走向餐廳，把餐桌椅拉開，還挪開了杜彬做的插花。

老實說真如酒吧老板說的那樣，杜彬心靈手巧，就算是用剩下的花做的插花，一樣非常好看，遲小墨忍不住誇：“真不錯，換我絕對做不到。”

“其實挺簡單的，你要是想學，我教你。”杜彬小心翼翼回答。

遲小墨心裏哀嘆杜彬的态度，但也沒力氣再糾結了，便笑着答應了：“行，有空！”

杜彬聞言笑了，開始剁肉，遲小墨看着一砧板的肉覺得剁起來累，就找出了絞肉機：“用這個。”

杜彬搖頭拒絕：“餡要好吃，肉得自己剁。”

“這麽多肉，剁到什麽時候？”

“很快的。”杜彬一面回答，一面飛快的開始剁，雙刀剁的，看得遲小墨眼睛都直了。

他也不好意思這麽幹站着，便問：“那我能幫你做什麽？”面他是不會和，不敢動手。

“嗯……分離蛋清吧。”杜彬想了下回答，“和面需要，餡裏面也最好添一些。”

這個遲小墨會，當然不是那種用兩個蛋殼倒來倒去分離的，而是用小工具，淘寶上随便買個廚房用品就會贈送的那種，很快他就處理完十個雞蛋了。

杜彬的手腳更快，肉已經剁好了，開始在和面了，就是和得急了忘記件事，沒把袖子給挽到足夠高的高度，他又不想去洗手之後再挽，那意味着浪費面粉，只好求助遲小墨。

遲小墨立刻幫忙了，也很快結束了，因為杜彬實在是太瘦了，袖子輕輕松松就挽到手肘處了，遲小墨有些小心酸，這麽瘦肯定是沒吃好的緣故。

他還發現了杜彬裏頭穿的毛衣，不知道是什麽材質，反正粗糙得很，袖口上還有縫補過的痕跡。現在的學生哪還有人穿這樣的衣服？別說補了，過了一年款式不流行就直接不穿了。

可惜杜彬的骨骼比他大一圈，不然還能給幾件他的衣服讓杜彬穿。

遲小墨正想着，杜彬又叫了他聲，杜彬的頭發長了些，低頭的時候正好遮着眼了，于是求遲小墨幫忙。

遲小墨伸手幫了，幫完後奇怪了句：“怎麽把頭發養這麽長？發型還這麽難看？你們學校不說？”

杜彬頓了頓，回答：“頭發是我自己剪的，嫌麻煩就養得盡量長點，學校知道我這事，一開始說過，後來也就沒說了。”

“真的？假的？自己剪的？”遲小墨顯然不信。

杜彬解釋了句：“小時候隔壁大叔是開理發店的，給老年人理的那種，我的頭一份工就是幫他燒爐子，燒爐子的同時也學了理發，給自己理一個小平頭，最簡單的那種。大叔人挺好的，知道我的事，每次我用他的理發器，他也沒說。可後來出了點事，我去不了了，就只能用剪刀大概剪個樣子。”

遲小墨沒問杜彬到底出了什麽事，想都不用想肯定跟他大伯有關系，便不提這話題了，拍了拍杜彬的肩：“回頭我帶你理發去，就當謝你包的這頓餃子。”

“這怎麽行……”杜彬拒絕。

遲小墨沒給他機會，直接岔了話題：“餃子餡的品種能豐富點嗎？白菜豬肉，芹菜豬肉，香菇豬肉什麽的？”

“行啊，有白菜，芹菜，香菇，胡蘿蔔嗎？”杜彬回答。

“都有！蝦仁也有。”

“那就都來一些，白菜、芹菜洗淨之後擱着，這兩樣要去水才能拌，香菇泡開後再将水捏幹淨，胡蘿蔔直接用絞肉機打泥就行，蝦仁放着我來。”杜彬說着。

遲小墨一面聽着撿着自己能做的做，一面笑說：“原來白菜要去水，怪不得我上回包白菜餡的餃子越包水越多。”

杜彬聞言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

遲小墨也沒生氣，反倒是指着杜彬的笑說：“看看，笑起來多好看啊，以後多笑笑，別腆着個臉。”

聽得杜彬又把頭低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