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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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恐慌,政府沒有再做正是的辟謠,而是将之前發布會的內容完整放到了論壇上,重申了之前的結果。帖子并沒有單獨将遲小墨的體檢報告公布出來,因為涉及公民隐私,以及不随意相信謠言的原則。

遲小墨對這個處理結果挺滿意的,覺得本市的政府是明智的,并在第三天照常去上班。

然而到了上班的地方,他卻發現諸多的異樣,首先是同事的目光,正對遲小墨時他們沒有表現得很明顯,但一轉身就竊竊私語了。

進了自己辦公室後就更明顯了,同辦公室的阿姨之前就表示覺得HIV髒兮兮的,同性戀會感染HIV也是髒兮兮的。遲小墨有幫她打熱水的習慣,她不好太明顯的表露出嫌棄,就以自己水杯不幹淨為由,拎了其中一把出門重新去灌了壺。放回原地的時候還特意跟另一把熱水壺保持了一定距離,并在之後的一個上午一直就只倒那把熱水壺。

去食堂吃午飯的時候就更搞笑了,一到打飯的窗口,素來跟遲小墨關系很好的那位食堂阿姨立刻轉身去了裏面,端出一份明顯是事先就盛好的飯菜,他們單位食堂每天供應的菜品并不多,因為員工本身就不多,一般葷菜三選一,素菜六選二,但遲小墨這份,所有葷菜,所有素菜都有,滿滿堆了一盤。

餐盤還是個新的,連白喝的例湯都已經打好。

遲小墨不用想都知道對方是什麽意思,只好掏出飯卡付錢,不想食堂阿姨趕忙摁着了刷卡機,笑說:“不用付的,你去吃就好。”

遲小墨挑眉,心道:犯得着嗎?端起盤子就走,臨走時還瞄見了食堂阿姨之後的動作,之間她轉身就跑到廚房旁的洗手間,擠了坨洗手液狠狠搓了半天。

遲小墨更無語了,無知真可怕。

吃完飯回辦公室的時候,正好要路過領導辦公室,還沒拐彎就聽到領導在那邊咆哮:“記者同志,本市有那麽多可以報道的事情,你們跑我這裏來幹什麽?體檢報告早上交了,我們水庫沒有任何人跟那病有關系!網上的話怎麽可随便相信?”

“就是因為不可信才來采訪本人的,讓本人重申一下更好。”

“放屁,沒有的事讓本人澄清幹什麽?想越描越黑是不是?”領導罵了句,然後招呼了遲小墨的一個同事,“趙海,來,都中午了,記者同志還沒吃午飯,陪他們去食堂吃飯。”

“這位領導,我們不餓。”記者忙說。

“不餓也給我去吃!”領導吼了句,記者被趙海死活拉扯走了。

遲小墨聽了不禁給自家領導點贊,誰知剛從拐角出來,他就被領導給逮了,領導臉色一沉:“遲小墨,你給我進來。”

遲小墨只好乖乖跟進去,領導都沒讓他坐就開始訓了:“遲小墨,要不是看在你爸是我的老領導,你的屁事我一點都不想管,你說你喜歡什麽不好?喜歡男人做什麽?”

遲小墨跟領導打哈哈:“我們這種單位還管員工的性向啊?”

“放在平時我屁都不想管,可現在正在槍口上,你給我撞上去了,我就得管。我跟你說,你趕緊給我分了,正緊的去找個女朋友,你也不想想你爸,你這樣對得起你爸嗎?”

“我要是随便找個女的,害人家一輩子就更對不起我爸了。”遲小墨說。

領導怒拍桌子:“遲小墨,你是要氣死我啊?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頭,這事不解決好,你等着丢飯碗吧。”

“我們是事業單位,沒有開除這種制度的。”遲小墨說。

領導斜眼:“逼你主動辭職還不難?再跟你說句醜話,我雖然管着你們這麽多人,要是他們所有人都覺得你該走,我是管不住的,事業單位,誰進來都是有門路的。”

領導的話幾天後就應念了,同時變着法子逼遲小墨走,不僅背後議論變為明着議論,同辦公室的阿姨索性一上班就去隔壁辦公室,食堂也是,之前還只是專門給遲小墨配了套餐具,後來索性就專門給遲小墨提供一次性餐具了。

遲小墨很不爽,但也憋着口氣,死活不辭職。

一個星期之後,領導又把遲小墨叫到了辦公室:“遲小墨,算你骨頭硬,拿着!這是我跑斷腿給你搞到的。”

遲小墨接過一看,居然是內退申請書,內退是一個特殊的制度,事業編人多,想進來的人更多,于是為了可以很好的滿足這一需求,就出臺了一個不算規定的規定,就是內退,女的年滿45周歲,男的年滿55周歲基本都會勸其內退。內退并不是正常年齡退休,因而領不到退休金,為了保證這部分人的生活,是會按照其內退前的工資發放工資,同時為其保留五險。但這工資只有基本工資,沒有津貼和獎金,也沒有公積金。比之前正常的年收入少一半,一般只有自己的子女進入事業單位後,其父母才會內退,而且一般也只是男職工,因為女性45周歲的時候,其子女大學根本不會畢業。

遲小墨當然不樂意,一口拒絕了,憑什麽呀?一下子少那麽多錢?

領導掃了他一眼:“錢不少你,你現在是科員,給你享受正科的待遇內退,我才副處,你就能正科很不錯了。”

“不錯什麽啊,公積金那麽大頭沒了,我還要買房呢。”遲小墨切了聲。

“公積金不少你,特殊問題特殊解決,特批的。還有退休金,現在就給你定好了的,事業單位待遇。不怕将來事業單位改制,我們這群說不定退休的時候就是企業編制了,沒那麽多退休金的。”領導瞪了遲小墨一眼。

遲小墨聽完知道有這樣的結果,領導真的是把能用關系都用上了,算是仁至義盡了,但遲小墨不妥協,憑什麽呀?他就要這麽退讓。他又沒錯誤,于是言辭拒絕了,氣得領導又拍了桌子:“遲小墨,我給你三天的考慮時間!錯過了,這待遇就沒了。”

遲小墨堵着氣回到了家,剛到家門口就看到遲曉晴一臉得意的站在他家門口。一見遲小墨回來,立刻嚣張道:“遲小墨,快開門讓我進去。”

連哥這種稱呼都省了,遲小墨挑眉看遲曉晴,:“憑什麽?”

“就憑這房子以後是我的!”遲曉晴得意昂頭。

遲小墨笑了,一臉看蛇精病的模樣看着遲曉晴:“怎麽就是你的了?”

“法律規定!你爹媽早死了,你又不會有小孩,你得了艾滋病也活不長了,按照繼承順序,我爸排老大,可以第一順位繼承你的遺産。我爸已經說了,我弟有一套房了,如果這套房子到手就給我。”遲曉晴開心的說。

“你這算哪門子的第一順位?不說我根本沒得病,就算快死了,遺産也歸我處置,我要是捐獻了,你還會有份?”遲小墨嗤笑。

“想捐獻也要我們這麽多親屬簽字,你的房子并不是購買的時候就寫你名字的,是後來改的,所以你爸的所有兄弟都有所有權,就算只有百分之幾,也是需要我們同意的,任何一個不簽就無法捐獻。”遲曉晴得意昂頭,“別以為我不懂法,我都研究過了!”

遲小墨聽得一愣,他這套房确實一開始不是他的名字,因為購買的時候他還在讀大學,沒有公積金,沒有收入,無法貸款,于是最初是寫他媽的名字,以方便貸款。後來他父母出事,他就用部分賠償款一次性付清了剩餘貸款,并托了關系直接以房屋質量有問題将房子退回房産公司,然後重新以自己的名字購買。

這樣做雖然免去了繼承方面的麻煩,但如果要深究的話也是會帶來麻煩的,因為這種做法打了擦邊球。

遲曉晴是怎麽知道的,或者說她不是很清楚期間的邏輯,只知道個大概,但這樣夠令人奇怪了的,還有那些法律方面的知識,他這種複雜的問題,不是專業從事法律工作的人是無法分析清楚的。遲曉晴不可能認識律師,就算詢問法律援助,也不是随便的事都回答的。

有詐!

遲小墨留了個心眼,故意套話:“就你一高中生的水平研究出來的事情,誰信?”

“随便你信不信,我有高人指點,不會錯的。”遲曉晴立刻中套。

高人?遲小墨想起那天遲曉晴在帖子裏那麽掐準時間的回帖,直覺她口中的高人跟那件事也會有關系,便又開始套:“有這麽厲害的高人?我不信,他怎麽指點你的?”

“我才不告訴你呢!我的高人很厲害,長得還超級好看。”遲曉晴得意說。

長得超級好看?這是條線索,遲小墨繼續套:“超級好看,有我好看嗎?”

“少得意了遲小墨,你個惡心的同性戀,哪裏能跟我那位高人比,他那麽溫柔,舉止溫文爾雅的,簡直是就是我的夢中情人。”

溫文爾雅?遲小墨腦海裏立刻閃現了一個人,蘇衍?很有可能,得好好問問遲曉晴。他立刻給林衛發了信息,讓他和陸偉速度來他家,有重要發現,然後轉身開了門:“別左一個同性戀,又一個同性戀罵得那麽惡心,不就是想看看嗎?進來看好了。”

“算你識趣。”遲曉晴一點都沒懷疑遲小墨的突然變化,不帶防備的跟着進去了。

林衛和陸偉第一時間就趕到了,那是遲曉晴才剛逛完幾個房間,一出來就看到外面忽然多了兩個人,連同遲小墨三人圍住了她,這才有了危機感,想起以前遲小墨拒絕她進門時說過的那番孤男寡女的話,立刻吓得直尖叫:“遲小墨,你們圍着我幹什麽?你們三個大男人想對我做什麽?”

遲小墨忍不住笑了:“長成你這樣的,誰會有興趣?我們不準備對你做什麽,問你一些事而已。也不用擔心你突然不見會耽誤學習,我會讓錢老師幫你請假的。”遲小墨撥通了錢老師的手機,微笑的跟錢老師解釋了一番遲曉晴這會有事,恐怕上不了晚自習,他不認識遲曉晴班的班主任,麻煩錢老師幫個忙。

錢老師對遲小墨的印象一向很好,人民教師也沒什麽時間關注本地論壇,壓根不知道遲小墨的事,一口就答應了。

遲曉晴還想掙紮大叫,陸偉很快就捂住了她的嘴巴,她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來吧,說說蘇衍是怎麽找到你和你家的?”遲小墨笑看。

杜彬:為什麽我還沒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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