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名為姐夫的野男人

傅小瓷冷靜下來後, 已經過了一會兒了。

一團糊的大腦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仰起頭問:“不對,你怎麽過來了?”

鐘斯灼摸摸她的頭發。

“有事情。”

是什麽事情呢?

傅小瓷聯想到那個夢境,隐隐約約覺得, 鐘斯灼說不定是因為這件事。這些事情實在是太巧合了, 由不得她不懷疑。

她還穿着睡衣, 頭發亂糟糟的,鐘斯灼像是怕她冷似的,将她裹在風衣裏。

“等會有人把你送回去。”

“我現在就回去嗎?”

“嗯。”

傅小瓷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問原因:“那你……”

“我遲一點。你先進去換衣服。”

“啊, 好。”

傅小瓷進了門,合上, 知道鐘斯灼在外面等着,莫名覺得很安心。

她小跑着把東西都收拾好,換了衣服,确定沒有落下東西後, 推開門。

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站在一旁,他的個頭中等,但看着身材精壯,傅小瓷走出門,他一個眼神都沒多瞟, 幫傅小瓷拉起行李箱。

“傅小姐,走吧。”

鐘斯灼說:“這是老趙,有什麽事情就問他。”

面對這種場面, 傅小瓷還有些緊張。

她回頭望着鐘斯灼,抿了抿唇,說:“那你早點回去。”

“好。”

傅小瓷跟着老趙下了電梯,從酒店出來,不知為何,總感覺四周還有一些眼睛在盯着她。老趙相當沉穩,把行李箱放在一輛車的後備箱後,打開車門。

“傅小姐,請上車吧。”

這時,約有幾十米遠的街道,猛地傳出砰的一聲巨響,吓得路人紛紛尖叫。傅小瓷驚訝地望向巨響處,許多人跑了過去看熱鬧,噪雜聲一片,壓根聽不清楚在說什麽。

“那邊不知道怎麽了。”她喃喃自語。

“是出車禍了吧。”老趙淡淡回答。

傅小瓷一愣。

車禍……

老趙的表情很平靜,根本看不出任何倪端。仿佛剛才的話就是一句普普通通的猜測。

傅小瓷收回目光,坐在車上。

有些事大概不問比較好。

座位上裝着一個大袋子,裏面裝滿了小吃和零食。老趙看了一眼後視鏡,說:“傅小姐,這些是給你準備的。路上如果有什麽事情,可以給我說。”

“好的。”

傅小瓷拘謹地雙腿并攏,揪着手指:“您叫我小傅或者小瓷就行了,不用那麽客氣。”

老趙笑了笑,沒有應下來。

一路上很安靜。傅小瓷偶爾嘎吱嘎吱地吃個零食,或是玩手機,大約有将近一小時的時間,到了機場。

老趙拿着她的身份證買了機票,兩人登機。

傅小瓷還是第一次坐頭等艙,整個頭等艙幾乎沒有人,空蕩蕩的,大概是這個時間點飛兩地的人實在是很少。

在飛機上睡了幾小時,又有人把她接了回去,提着行李箱一直送到門口。

傅小瓷一臉感激,讓人家到家裏坐坐,喝杯水,一米八九的漢子一臉惶恐,連忙擺手,客客氣氣地目送她進了門,這才坐着電梯下去。

傅小瓷:“……”

她有那麽可怕嘛!

下午本來還有一場會議,不知什麽原因臨時取消了,傅小瓷沒出場倒也沒問題。等到下午吃飯的時候,她玩手機,看到一條新聞,有人在市中心意外出車禍,幸好沒有傷到別人,可惜的是,當場撞死了。

時間、地點,還有打了馬賽克的照片——

傅小瓷後知後覺地吓了一跳。

她本想叫沙玉出來,好好談談這件事,無奈沙玉最近忙到頭大,不知道是出了什麽問題,據說上頭在裁員,最近都是小心翼翼。

傅小瓷只好藏着疑問。

晚上睡覺時,她本來還期待着能夢到什麽,結果,一夜無夢。第二天發信息給鐘斯灼,他到晚上才回了句快解決了。

一直到周三,鐘斯灼也沒回來。

周四早晨,傅小瓷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昨晚發給鐘斯灼的信息還沒有回。她皺了皺眉,有些不安。

辦公室有老師敲敲門,是高一年級的體育老師。

“小傅老師,學生們比籃球,不過去看看嘛。”

“比賽?”

傅小瓷到了操場,忽然陷入沉默:“……”

“快跑快跑!”

“投三分啊!不要浪費你的個頭啊!”

“徐智你要是連書呆子都贏不過你就別來了!”

兩個班的學生們如臨大敵,拼命大喊尖叫,引得其他班的學生都紛紛投過目光,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事情是這樣的。

本來一開始,五班的學生活動之後,開始投籃練習。高三的學霸們依然手捧着書,默默背誦。

不知誰手滑,籃球砸到籃球框上,一下子飛了老遠,噠噠噠地滾落到了主席臺那兒。

高三一班的學生們停止了讀書。

兩個班的學生四目相對,氣氛突然緊張。

“……”

“……”

“喂,扔過來。”不知是誰叫了一聲。

離籃球最近的一名女生沉默片刻,收起書,拿起籃球,在他們的目光中走到三分線的地方,還沒等五班的學生們反應過來,舉起球,輕輕一躍。

“咚!”籃球輕松進入。

“球技這麽差,就禮貌一點吧。”她涼涼說道。

高一五班的學生們:“……”

好像、好像被蔑視了!

然後莫名其妙,事情就延伸為現在的戰況。不過是清冷的四月份,看比賽的人都滿頭大汗,只顧得興奮尖叫。

旁邊的幾個體育老師看熱鬧,笑呵呵地說:“哎,那個小夥子打得不錯啊,好好鍛煉以後也是個好苗子。”

“沒想到啊沒想到。”

傅小瓷被逗樂了。

她想到什麽,左右環顧,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那個實習老師呢,好像今天沒見到。”

“啊,說是實習結束了,要回去拿一趟文件。”

“什麽時候走的?”

“好像是昨天下午說了一聲,今天就再也沒來。”

奇怪……傅小钰又跑哪兒去了。

一場激烈的比賽一直到下課還能結束。要不是下節課有測驗,一班的學生們表示還能再戰三百年。不知不覺間,仿佛成了一場破冰游戲,他們的關系反而緩和了許多。

徐智滿頭大汗地一手抱着籃球,擡着下巴說:“還不錯嘛,下次約着打球。”

“沒時間,要考試。”一班的學霸們迅速冷靜下來,走的走散的散,只留下他們一群人懵逼地站在原地。

“……”好氣哦。

體育老師感慨一聲:“年輕真好。”

傅小瓷:“……哈哈。”

中午,傅母給傅小瓷打了個電話。電話一接通,大嗓門嚷嚷着出來了:“小瓷啊,最近看到你那缺心眼弟弟沒?”

從自家母親的形容詞就能看出,傅小钰絕對沒幹好事。

“沒有啊。”傅小瓷坐在食堂,吵吵鬧鬧的還有些聽不清楚,“媽,怎麽啦?”

“我從昨天就給他打電話,到現在還沒回我,你說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別瞎想,應該是忘了回。”

“那你給他打個電話。我昨兒個做了點醬牛肉,正好明天去看看你們,給你們帶過去。他要是不回電話,連個袋子都別想見到。”

“好好好。”

傅小瓷挂了電話,趕緊給傅小钰打過去。

對方的手機已關機。

她煩躁地揉了揉額頭。怎麽一個個的都不接電話了呢?

正在煩心,突然,有電話打了過來。伴随着鈴聲,來電顯示是鐘斯灼。

傅小瓷立即接通電話:“喂?你回來了嗎?”

“嗯。”

電話另一頭傳來了機場通知上飛機的聲音,明明是十分噪雜的場合,他的聲線卻那樣清晰。

“大概下午六點到。”

“好。我等你。”傅小瓷的心驟然放松了些許。

總算一個有了消息,也算是可喜可賀。但傅小瓷還是放不下最後那點兒擔心,畢竟傅小钰做過哪些事,她可沒忘掉。

同一時間。

一處破舊的居民樓,一名年輕的男人戴着帽子,坐在樹蔭下乘涼,嘴裏還叼着從地上拔的野草根。

帽檐下,一雙警惕的眼睛正在來回掃視。

看他的模樣,竟然是傅小钰!

這幾天跨省抓捕的一個殺人犯,現在正在S市逃竄,他已經等了很久,又是套消息又是打聽情況,這幾天總算摸到幾絲痕跡,在這裏等着抓個正着。

突然,他唇角的草根顫了顫。

一名穿着沖鋒衣的中年男人,身材矮胖,面容普通,戴着衛生口罩。他走得極快,路過傅小钰的時候,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傅小钰的眼神正好撞到他的,男人腳步一停,若無其事地朝着樓道裏進去。

待到對方走進樓,他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神經繃緊。

這處居民樓時間長了,下雨漏雨,又不隔音,幾乎沒什麽人住,大家都等着重蓋,院子早已破敗得不像樣,別說晚上了,大白天也沒有什麽人。

想必剛才,肯定是引起懷疑了。

他屏氣凝神,拉開單元門。

突然!

一道黑影蹿上前,手握刀子,微暗的光線中面目猙獰,朝他撲了過來!

傅小钰一驚,向後倒退一步,險險躲過。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對方又撲上前,兩人在樓道裏扭打成一團。

院子裏安靜得要命,誰也沒發現這裏有驚險異常的打鬥。

……

傅小瓷下午在辦公室批改作業,再過十幾分鐘就下課了,自習有英語老師在,她不用過去。辦公室安靜無聲,偶爾有老師說話的響動,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鈴聲響起。

是傅母。

一接電話,傅母的聲音都在發顫:“小瓷,你弟弟出事情了!”

“怎麽回事?!”

傅小瓷的嗓門一高,一個辦公室的其他老師紛紛望向她。她歉意地點頭,快步出了門,站在樓梯口:“你先別着急,慢慢說。”

“我也不知道啊,就有警察打電話過來,說是他犯了事,讓我過去一趟。最初我還以為是詐騙,就把電話挂了,結果又打過來,再一接,就是你那倒黴弟弟在說話。哎呀真是氣死我了,你說他一天都在幹什麽……”

“你把地址說給我,我現在就過去。”

“好好,你先去看看什麽情況,我和你爸已經出門了,會快點兒趕過去的!”

“你們不要着急,注意安全。”傅小瓷叮囑他們。

說是不着急,其實都是假的。

傅小瓷匆匆忙忙給主任請了個假,擺脫王老師幫她照看五班的學生,一出門,打車,朝着分局的地方趕了過去。

正是傍晚下班高峰期,路線擁堵,的士被堵在了半路。傅小瓷焦急得要命,但在公路中央又不能下車,只好不停地看時間。

鐘斯灼應該是下了飛機,給她發一條信息:“我到了。等會去學校接你。”

傅小瓷連忙回複:“我不在學校,這會兒有點事,明天再見吧。”

“有問題?”

“沒有沒有。”

鐘斯灼再沒有回複,傅小瓷心裏還松了口氣。不管傅小钰怎麽回事,都不應該把他牽扯進來,免得麻煩上身。

好在隊伍開始慢慢移動,的士總算擠出擁擠的路,駛向目的地。

一到地方,傅小瓷快步跑進大門。

有民警從院子裏出來,問:“你有什麽事?”

“請問我弟弟傅小钰是不是在這裏?”

“啊,那家夥啊。”提到這個,民警頓時樂了,“也是個人才。”

傅小瓷:“……”

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是怎麽回事。

對方帶她進了門,一進去,房間裏齊刷刷一群穿着警服的警察轉過頭,目光炯炯有神,見過大場面的傅小瓷也不由緊張了一下。

“姐。”

剛剛做完筆錄的傅小钰有些灰頭土臉,恹恹地叫了一聲。

“你這是怎麽回事?”

“這小子冒充警察,四處竊取消息。”要不是抓犯人有功勞,怕是要從嚴處罰了。

傅小瓷:???

“但是我抓住了犯人。跨省的案子都破了。”傅小钰嘀咕一聲。

看起來溫柔漂亮的姐姐頗得一屋子人的眼緣,他們上一秒還在暗暗感慨這麽皮的家夥怎麽會有個娴靜大方的姐姐,下一刻,瞬間打破了他們的幻想。

傅小瓷一個巴掌拍到他肩膀上,還沒等傅小钰反應過來,又是一巴掌。

她的手法又狠又重,揍得傅小瓷嗷嗷慘叫,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警察虐待犯人呢。

“這就是你的決定?自己跑去抓犯人?”

傅小瓷氣得臉都白了,抓住他一頓胖揍。

“萬一你今天死在那兒了呢!有沒有點腦子,啊?這麽大人還要我們擔心!”

“嗷嗷嗷!我錯了我錯了!”

眼看着傅小瓷揍得差不多了,才有民警過來勸阻:“別打了咳咳,他沒有實行詐騙,罪不至于判刑,但是拘留幾天是沒得跑的了。”

聽到他的話,傅小钰愣了愣。

奇怪,剛剛那個耀武揚威的黎局不還挺牛的嘛,張口閉口要讓他坐牢,一路上還挨了幾拳頭。結果接了個電話的功夫,轉眼就來了波人,換了說法。

龇牙咧嘴的傅小钰聽到不用判刑,而且還要被拘留在這裏,竟然暗暗美到冒泡。

傅小瓷看到他掩飾不住的暗爽的表情,頓時黑了臉。

#好想打人怎麽辦

沒坐多長時間,傅父傅母兩人匆匆趕了進來。一見傅小钰,又氣又急,二話不說在警局演了一場男女雙打。

傅小钰:“嗷嗷你們一幫警察就看着我挨打啊!”

在座的其餘人:今天天氣真不錯。嗯……等會吃點什麽好呢。

說清楚情況後,傅小钰還不甘心,說:“你們就把我塞到刑警隊嘛,看我也是個好苗子,萬一培養出第二個神探李昌钰呢。要不然,我就待在這裏不走了!”

傅小瓷看他越說越過分,瞪了他一眼。

“你先閉嘴。”

“不,我要反抗……”傅小钰說了半截,突然察覺到自家母親的表情不善,靈機一動,轉移話題。

“姐找對象了!那個男人還接她回家!”

傅母:“啥?”

“傅小钰沒去實習!”

“啥?!”

“她對象是學生家長!還是個醫生!”

“啥!”

“他在我們學校當實習體育老師!”

“啥!!”

信息量太大,傅母的腦子都有些昏了。旁邊的民警看不下去,勸他們出去自己解決家事,有問題再過來,傅小钰三步一回頭,依依不舍地從警局出來。

剩下幾人:“……”

門口停着一輛車。

一道修長的身影站在車旁,黑發如墨,膚色幾近蒼白,一雙黑色的眼眸望着他們所在的方向,清俊的臉上半點兒情緒都無。

“你怎麽來了?”傅小瓷跑到他面前,當着家人的面,臉突然紅了。

“沒事,過來看看你。”他低聲道。

傅母呆了呆,小聲道:“那小夥子是誰啊?”

傅小钰撇撇嘴,看到自家姐姐沒出息的表情,表示強烈鄙視:“野男人。”

傅小瓷:“……我能聽到的謝謝。”

從大門出來的一名刑警交代完事情,正準備離開。其實傅小钰的确是個好苗子,無奈這不是招私家偵探,還是得經過訓練的,各方面審查過關才有機會。

他有些遺憾,一出門,忽然看到站在車旁邊的鐘斯灼。

“啊,好久不見!”他一愣,打了個招呼。

以前在鐘師傅手下的時候,還經常見面呢。

可惜……

鐘斯灼微微颔首。兩人也只是擦肩而過的緣分了。

傅小瓷瞟了一眼家人,小聲說:“不好意思,今天實在是有事情纏身。”

“沒事。”他只是怕她受委屈而已。現在看來,還好。

剛才還大聲說着野男人的傅小钰忽然露出老鸨般的笑容,谄媚而燦爛。他邁着小碎步跑到傅小瓷身後,擠眉弄眼。

“姐夫!姐夫你別走啊,我們好好聊聊!”

傅小瓷:“……”

作者有話要說: 傅小瓷:給我一個機會,我能把他拍死糊在牆上一輩子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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