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她成了未婚妻(捉蟲
深夜, 一道身影坐着長途大巴,回到了S市。
傅小钰打聽一番消息,還沒來得及去找鐘斯灼,就聽到他失蹤的消息。他的心一沉, 不敢相信自家的姐姐現在是什麽樣的心情。
他打聽了一天, 沒有明确的去向, 晚上,回到自己的房間,傅小钰點開通訊錄,看到上面的傅小瓷的聯系方式, 猶豫片刻。
傅小钰放下手機,走到衣櫃面前, 打開。
裏面挂着一排衣服,其中,一套警服最為顯目。
他摸了摸上面的警徽,自言自語道:“喂, 能幫上忙,我一定會幫的。”
傅小瓷還不知道自家的傻弟弟幹嘛去了。
盡管看到鐘斯灼留下的紙條,她依然不夠放心。
外面再發生什麽大事,學校裏和往常一樣,該上課上課, 該放假放假,絲毫沒被影響。知道這件事的林隽也有些心神不定,望向傅小瓷的時候, 也帶着深深的煩郁。
只是請了假的金老師到現在也沒回來,學校的老師們說起這事還有些奇怪,後來也漸漸沒有人再提起了。
傅小钰不知道跑到哪裏,傅母火冒三丈,又抓不到人,微信能聯系到,也只是說“回學校了”。
傅小瓷又長長嘆息一聲。
“喲,小傅老師,年紀輕輕嘆什麽氣啊。”王老師調侃一聲。
“最近作業寫得不太行。”她敷衍過去。
“別太着急,學生要慢慢進步。”
“嗯,我知道了。”
她勉強露出微笑。
同一時間。
鐘斯灼失蹤的消息引起軒然大波,有人猜是林家老二下的手,也有人猜是他的父親昔日的債,還有人猜買兇殺人,總之各有各的說法。
就連林老三也很納悶。
一家人坐在一起,林老太太端着茶,輕抿一口。茶盅蓋摩擦到杯沿,發出沙沙的響聲,在寂靜的房間裏如此清晰。
“老三啊,你做得太過了。”她的語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拿人錢財,斷人性命,這是要遭報應的活,你怎麽能這麽魯莽?”
林老三的腿一顫:“媽,我真沒有這麽做,是他自己消失不見的!”
“胡說!那麽大的人,能跑到哪裏?你說,你是不是把他埋了?”
“天地良心,我真沒有!”
林老三是動過這個心思,但還沒具體實施,就成了現在的局面,他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原來,那姓鐘的小子打算這麽害他?
“這事傳出去,宸宸要怎麽繼承家業。借着這樣的手段來鏟敵人,又是有矛盾在先,這樣的小心眼,以後誰家還敢跟我們交好。你真是沒腦子!”林老太太頗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架勢,壓根忘了,消失的人是她的外孫。
“哎呀我真是冤枉啊,我是那種蠻幹的人嗎?”
林老二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沉默着,看起來不太高興。
“二哥,你講講道理,我是那種人嗎?”
“我只知道我姐的孩子不見了。”
他的話一出,所有人安靜片刻。
“話是這個理……我也知道大姐她很難過,但是這個節骨眼兒上,宸宸也不能出問題啊。”
“……”他一副不想再提的模樣,端起茶盅,擋住了弟弟的假可憐的眼神。
“好了!不論如何你們都給我收着點,婉茹那邊也多跑幾趟,免得她更寒心。”
林老太太揉揉眉頭,煩心地說:“我先上樓。”
留下幾人面面相觑。
林老三回到家還滿肚子火氣。在老宅吃癟,平白無故受氣,也只有跑到小情人那兒感受感受溫柔鄉,才能平複自己的心情。
睡到半夜,突然來了電話,懷抱裏的女人半眯着眼睛,使勁推推他。
“誰啊。”
被推醒的林老三煩得要命,看到來電顯示是合作夥伴才拿了起來,剛接起電話,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我找到那小子在哪裏了。”
他瞬間清醒了,興奮到聲音都在顫。
“在哪?怎麽找見的?”
“S市這片地,只要想在這裏待,就逃不過我。”他冷笑一聲。
動了黎家的人,也不是那麽随随便便就結束的吧。
“好好好。”
林老三憋着一口氣,總算有了能出的地方。他搓搓手,不管床上女人的嬌嗔,套上衣服就出了門。
深夜,正是妖魔鬼怪活動之時。
林老三還沒到,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是林家老二。
向來忠厚老實的他穿着一身黑衣,面色深沉,跟來的人打了個招呼。床上躺着一具屍體,僵硬冰冷,早已沒了心跳,只是具體是誰幹的,他們還沒弄清楚。
屍體在林老三來之前,不敢随意亂動,林老二卻沒有絲毫顧忌,走上前掏出槍,砰地一聲,胸膛處爆裂一團墨紅色的花,很快便凝結了。
一旁的人吓得不敢吭聲。
林老三過來,正要欣賞欣賞,不料黃雀在後,看到林老二站在那兒冷冰冰地擦着槍,他頓時傻眼了。
“二哥?”
“都怪我沒教好你,才做出殺害自己外甥的舉動。有你這樣的父親在,林宸怎麽能成為當家的存在?”他的話語慢條斯理,卻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林老三面色一變:“你什麽意思。”
“鐘斯灼死了,他的東西,自然會給婉茹繼承。到時候,追究起責任來,你吃了這麽多,也該吐一些了。我的弟弟。”
定睛一看,周圍的人将這裏包圍成一圈都是林老二的人,相比起來,他一個人匆匆跑到這裏,簡直是白白送上門的傻子。林老三頓時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他竟然,被下套了!
這麽一說來,鐘斯灼一旦死掉,林老二絕對是最大的受益人。大姐的性格那麽軟,平日他僞裝得好,一副老好人的模樣,這時自然聽他的話了。
一旦今晚的事情傳出去,說是林老三殺了鐘斯灼,屆時,鐘斯灼交好的某幾個家族繼承人,交好是不可能了,只要他掉下去的一天,必定會落井下石。
林老三這才想明白這一點,忽然深感自己是多麽的愚蠢。
“原來這麽多年,你一直在騙所有人。”他咬牙切齒。
“這不是騙,只是你沒有腦子。”
林老二慢悠悠地說:“屍體送給婉茹吧,讓她好好看看,三弟是如何殺了自己的兒子。”
“你混蛋!”
當天晚上,林老太太差點氣到吐血。林老三不僅魯莽地殺了鐘斯灼,還被發現,現在屍體送到婉茹那兒,婉茹哭成了淚人,事情一下子鬧到了明面上,不到明天,S市有名有姓的家族恐怕都會知道這件事情。
淩晨,林老三帶着兒子來哭訴,林老太太怎麽能相信老二做得出這種事情,用拐杖使勁地揍了他幾下,讓他滾蛋,別在這裏煩心。
唯有在他們沒有看到的時候,林老太太望了林家老二一眼,後者心照不宣,對着她微微翹起唇。
蠢貨就不配待在這場角逐的游戲裏,連唯一的籌碼智商都沒有,該怎麽活下去呢。
林老三灰着臉走了。
屍體擺在上面太難看,林婉茹連夜讓人買了棺材來,看着鐘斯灼躺進去後,遣散了所有人,抱着棺材嚎啕大哭,真是聽者傷心,見者落淚。
林老二幫她處理了所有的雜事,還一直陪在身邊。
總算,一天之內陸陸續續來了許多人,紛紛來送鐘斯灼最後一程,白粲更狠,揚言凡是林老三所有的生意,他白家都要摻上一腳。
林老三大起大落之間,一夜白頭。
林婉茹哭得累了,林老二卻帶着律師到了家裏。他的表情誠懇,說道:“大姐,你先冷靜下來。他不就是想要斯灼的遺産嗎,現在,你簽個字,到你的名下就有保障了,這也是對斯灼負責。”
“我……我知道……”
林婉茹聽到遺産兩個字,頓時哽咽起來:“但是……斯灼事先立過遺囑。”
林老二的眼皮一跳。
“什麽意思?”
“老趙,你給他們拿來。”
老趙默默從身上拿出一張紙,和上次不同的是,這是鐘斯灼親自寫下的遺囑,還有律師的證明。
“如果我意外死亡,名下所有遺産包括林家……給……未婚妻傅小瓷?”
林老二念得斷斷續續,臉色卻變了:“哪來的未婚妻?”
林婉茹看他的表情不對,表情上立即顯現狐疑:“你有問題?”
林宅。
鐘斯灼有個普通的未婚妻的事情一下子傳了出去,接到消息的林老太太但笑不語。
她拿起茶盅,喝了一口茶,一副大局在握的淡定模樣,慢悠悠地說:“都這個時候了,把我那可憐的孫媳婦叫過來,好好聊聊天吧。”
“是。”
傅小瓷剛上完課,進了辦公室,有老師說:“小傅老師,有人剛打了辦公室電話,說在外面等你。”
“誰啊。”她一愣。
“說是叫老趙……哎哎你別着急慢點跑啊!”
還是下課時間,路過的學生都吓了一跳,傅小瓷飛快地跑下樓,直接沖到校門口,等着門衛打開門,氣喘籲籲地出了門。
老趙在大門外等着,看到傅小瓷,微微颔首:“傅小姐。”
“怎麽回事!有消息了嗎!”
老趙看着她,輕輕眨了眨眼睛,表情卻是恭敬的:“這……不太好說……還是到林家再說吧。”
傅小瓷敏銳地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也許是有人在監控,傅小瓷也表現得十分小心,一路上兩人沉默不語,直接帶她到了林宅。
這是傅小瓷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
她跟着老趙穿過花園,進了門,在幫傭阿姨的帶領下到了客廳,一位上了年齡的老婦坐在椅子上,正襟危坐,一手拄着龍頭拐杖,看起來極威嚴。
“你就是傅小瓷?”她慢悠悠地問。
“是、是我。”
傅小瓷微微垂下頭,避免和她的眼神直接接觸。
“你和斯灼也在一起很久了吧。”
“是的。”
“他立下遺囑,要把他所有的財産都給你,你知道這件事嗎?”
傅小瓷猛地擡起頭,眼神不敢置信:“他死了?!”
“你還不知道?”林家老太太盯着她。
她猛地癱坐在地上,失神不語。林老太還要再問,林婉茹沖進門,看到傅小瓷,淚如雨下,抱住她兩人哭作一團。兩個女人梨花帶雨的模樣,任誰看都心疼。
“好了好了,別哭了。”林家老太還有些不耐。
“總之,這錢是我孫媳婦的,雖然沒過門,別人也別想動!林家的歪門邪道的風氣,是該好好整改一番了!”
林老太越說越生氣:“年紀一大把,一個個卻不像樣,老二、老三,都回去好好想想自己應該做什麽,不應該做什麽!”
話一出,相當于斷了兩個兒子的後路,明顯是不願意他們再插手林家的事情。
林老太太說得冠冕堂皇,其中野心,明眼人已經看得明明白白了。
傅小瓷雖然不太明白情況,然而林婉茹哭得傷心,她便也跟着哭,哭到林老太太煩得不行,寥寥草草說了幾句安撫的話,又讓老趙送她回去了。
傅小瓷還紅着眼睛,說第二天要去看林婉茹,林婉茹依依不舍地抱抱她,目送她離開。
一路上,老趙依然沉默着,傅小瓷也不敢說話,臨下車的時候,老趙一手扶着車門,低低說:“辛苦了。”
他的話一出,不知為何,傅小瓷的眼睛頓時有些酸澀。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家庭,也無法理解,一個人死了,為什麽他們卻流不出一滴真心的淚呢,常年相處難道都是假的嗎。
懷着這樣複雜的心情,傅小瓷回到家中。
晚上,清洗了衣服,躺在床上。上次那張小紙條已經被她燒得一幹二淨,就怕誰下作到趁她不在的時候搜房,不知道這件事到什麽時候才能徹底結束。
傅小瓷合上雙眼,破天荒地被一股強烈的情緒支配着,在心裏一遍遍暗示自己。
今晚一定要到林老太太的夢中啊。
一定!
一定……
恍恍惚惚的,進入了夢鄉。傅小瓷猛地睜開眼睛,果然又到了別人的夢中。
至于是誰的夢……
這是一個安靜的房間,林老太太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即使在夢中,她依然神态威嚴,容不得別人放肆。
太好了!
傅小瓷激動了一下。竟然真的到了林老太太的夢中!
她的心神一動,下一秒,林老太太感覺有點不對勁,再一睜眼睛,發現對面坐着她那躺在病床上多年的丈夫。
林老太太表情一僵:“你怎麽在這裏?”
“你做了這麽多事情,我不得不出來。”丈夫長嘆一聲,“還嫌自己做的孽不夠多嗎。”
林老太太笑了。
“你是說,你女婿死了的事,還是你快死了的事?”
傅小瓷裝着林老爺,因為太過驚駭,差點破功。原來——這一切,竟然是林老太做的?!包括鐘斯灼父親的死亡?
她抑制住震驚,繼續說道:“你做的還不夠多嗎?非要這個家散了才甘心?”
“不,我才不甘心。沒有看着你的所有被毀得一片糟,我都不甘心。”林老太的眉眼帶着幾分怨恨。
“你為何要這麽對我?”
“你自己的心裏清楚。”
傅小瓷正要問,無奈老人淺眠,再加上情緒波動劇烈,面前的場景已經開始微微模糊了。
下一秒,她睜開眼睛,入目是熟悉的天花板。
天色亮了半截。
這個爆炸性的消息,不知道鐘斯灼是否知情,傅小瓷又不能打草驚蛇,只好先默默埋在心底。
她無精打采地在冰箱裏刨了刨,沒有什麽想吃的東西,想了想,幹脆下去買點兒吃的好了。
傅小瓷買了一份蓋澆飯,順便去商店買點兒東西,剛到後門,突然,一只手拽住她,傅小瓷還沒反應過來就踉跄着被拽進了一個房間裏。
門被關上,房間驟然一片黑暗。
她一驚,正要抓住對方的手咬上去,不料對方先她一步,将她緊緊擁入懷中,清冷的聲音壓得很低。
“小瓷。”
傅小瓷頃刻間愣在原地,眼淚珠子啪嗒啪嗒地流了下來,落在他的衣襟。
“混蛋……你不是死了麽!”
就算是假裝也很過分啊!
黑暗中,他忽然向前一步,傅小瓷踉跄着後退,被壓在牆上。還沒來得及掙紮,他覆上來,比平時更野蠻兇狠,以無法拒絕的強勢姿态吻住她的唇,撬開她的貝齒,舌頭在裏面肆意游蕩,加深了這個吻。
傅小瓷被迫着頭仰起,身體如顫抖的小獸,腿軟到撐不住,雙手無力地抱住他,像一只漂泊在海上的落難者緊抱着救生圈。
空氣中彌漫着燥熱的氣息,這個吻沒有休止,讓她無招架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