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只縮水的宰

一只縮水的宰

盡管迪諾對那天抓住自己腳踝的鬼魂還心有餘悸,但是那個魂靈只是靜靜的看着他，并沒有任何其他動作，這讓他的危險性降低了。

看上去，和其他魂靈不同，他是個有理智可以溝通的魂靈。

“ciao\'？”迪諾嘗試走過去打個招呼。

那魂靈和其他魂靈一樣怕他身上某種東西，往角落裏縮了縮。

“你站那裏就好。”他說。

“這裏嗎？我身上到底有什麽東西？”迪諾順便試探下答案，出乎意料，那魂靈很驚訝，只是沉思幾秒便說：“是火焰。”

迪諾睜大了眼睛，但是對方對此沒有再多說一句了。

“好吧，那我能問下，你是什麽時候醒來的嗎？”迪諾問，“你似乎和別人不一樣。”迪諾指了下那個還在锲而不舍撞牆的鬼。

“血祭破壞了貝斯特大人的安魂陣之後，我就從幻境醒過來了。”這鬼真的好配合。

這意外順利的問話的背後是否有別的緣由，迪諾不得而知，但是他不是會糾結的人，随即繼續問了下去。

“嗯，你有看見什麽人嗎？我是說——”迪諾還在試圖模仿那個兜帽人的笑聲，就被太宰治一手按住制止了愚蠢的行為。

“nufufufufufu……”紫色的霧氣慢慢彙聚在教室門口，從霧中走出一人，那人帶着黑色的兜帽看不清臉，巨大的陰影投射在地上，蓋住了窗外撒進的月光。

教室一下子暗了下來。

“你們是在找我嗎？”這人的嗓音非常年輕，像是20多歲的年輕人。

不，也可能是附在了一個年輕人的身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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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冷靜的想。

“你是在等我們？”太宰治反問。

“你的确很聰明。”兜帽人贊許的點頭，“貝斯特沒看錯人。現在一切條件都已具備，我們可以談交易了。”

“你在找某樣東西。”太宰治神色淡淡，“和妮可有關。”

“我需要你去找貝斯特的身體。”那人說道，“現在的貝斯特不是完整的，缺少了身體，一部分能力和記憶也不完全。無法完全蘇醒。”

“聽起來你像是來幫忙的一樣。”太宰治眼睛彎成一條線，但是其中卻流露出銳利的眸光。

“那為何不由你親自來問問她這些都是不是真的呢？”兜帽人輕輕向前擡手，更多的霧氣從袖口飄散，彌漫到教室裏，這時候，妮可身上也出現了紫紅色的光芒，但是那光芒只是閃了一下，就瞬間消失了。

兜帽人顯然吃了一驚，但是他并沒有停止動作，而是說：“你知道的，怎麽做，你不是想看她的記憶嗎？那你就去吧，她現在就在靈魂記憶的深處……”

霧氣越來越濃，迪諾被嗆得幾乎無法呼吸，他的眼前開始變得模糊，意識也逐漸不清楚，“咚——”的一下，迪諾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太宰治立在教室中間，在這片迷霧裏絲毫不受影響。

“nufufufufu……有趣，免疫幻術和火焰，不過，你知道我的意思，當你知曉全部後，你會答應我們的交易的。”兜帽人擺擺手，消失在霧裏。

太宰治心下嘆息。

一個顯而易見的陷阱，因為信息差，他還不得不先跳進去，才能讓獵人放松警惕。

他猶豫了幾秒，就把妮可放在了講臺上，手松開了妮可的身體。

太宰治拿來一把椅子，靜靜的坐着看這異變的幻境漩渦從妮可身後出現，一點一點吸走了所有的魂靈，包括那個還蹲在桌子底下的魂，最後将他和迪諾也完全吞噬。

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衣襟裏面胸口處的項鏈在散發柔和的綠光。

看樣子，也許這個有保持理智或者定位的功能。

又或者是某種通行證。

但是，眼前的景象似乎有哪裏不對。

天色昏沉，空氣中似有細微的灰塵在浮動，綿密的雨線輕柔的飄落在他的身上，夾雜着冷氣，透過繃帶帶來一絲涼意。

太宰治突兀的出現在某個街巷中間，但是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他們大多行跡匆匆，神色木然。

路上的紳士們大多身着白色襯衫外搭灰色衣外套，或是一個褐色格紋馬甲，下身靴褲；女士則是頭戴呢帽，上身被寬大的圍巾包裹，圍巾下露出淺色蓬松的長裙，褐色皮靴踩在青石路上，發出清脆的“咚咚”聲。

街道從他的腳下向前延伸兩邊分開，正前方是一個很小的哥特式雙塔教堂，拱券裏慈悲的聖母，詭谲的妖魔都在灰蒙蒙的雨中靜靜俯視着下面的人間；左右是熟悉的古典風格的磚石砌成的公寓，上面是有陽臺的住戶，底部是商鋪，商鋪裏的人正百無聊賴的打着哈欠，有氣無力的叫賣着。

不是預想的戰國時代。

他來到了19世紀的意大利。

身體還從13歲少年縮水成了7歲的孩童形态，太宰治從路面的水窪裏看到了稚嫩無比的自己。

這裏是妮可的記憶。

他告訴自己，他需要找到妮可。

胸前的項鏈一下一下像星星一樣閃爍，好像在昭示着什麽。

“那個，你迷路了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他的背後傳來，太宰治轉頭，果不其然看到了某個先他一步進入幻境的舍友。

燦金的頭發即使在這種天氣裏也像太陽一樣閃耀，迪諾·加百羅涅身着和19世界人們一樣的風格的衣服，繁複花紋的衣領子把他的容顏襯托的多了一絲古典優雅，他手舉着一把傘，将傘向前一傾，擋住了太宰治身上的雨水。

他另一只手扯松了下領口，呼了口氣，不好意思的對他說：“打擾了，我只是看你一個人在這裏站了很久的樣子。”

所以，他這是完全不記得自己的身份了。

太宰治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他一番，下了個結論。

他能保持自己的記憶，一定是人間失格或者項鏈的作用。

“是的，我忘記了自己是誰。”太宰治一秒入戲，臉上露出了恹恹表情的同時，還不忘擡起手撚了下劉海的水珠，衣袖随着手臂的動作軟軟褪下，露出了蒼白的手腕和潔白的繃帶。

“你能幫我嗎？”太宰治仰頭軟着嗓音懇求，7歲孩童的仿徨無助深深刺痛了對面小少爺的心。

“你這受傷了啊！快跟我來吧，藍寶一定不會介意的！”迪諾看到繃帶的時候一愣，當即帶新認識的小夥伴來到了一個高大的府邸。

這個府邸模仿文藝複興時期美第奇府邸修建，風格并不華麗，但威嚴氣派，外立面底部的石頭十分粗糙，窗臺還有外凸的部分，那裏正坐着一個少年。

當他朝這個方向看過來時，太宰治意外發現這個人就是教室裏那個蹲在迪諾桌子下的魂靈。

“卡羅！藍寶回來了嗎？”迪諾熟稔的朝少年招手。

“少爺還在葡萄園。”卡羅少年搖頭，随後又蜷在窗臺邊開始發呆了。

“這是卡羅，他是藍寶家的管家的孩子，負責在這裏簡單看守。”迪諾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四四方方的院子，內院是一圈券柱式的回廊，擡頭能看到幾個仆人正在二樓搬東西。

“估計是Giotto的事情。”迪諾喃喃自語，随後他把太宰治帶到了待客廳，給他倒了杯紅茶暖暖身。

太宰治坐在天鵝絨沙發上，手裏捧着茶杯垂眸不語。

他在複盤目前的信息。

Giotto，這是彭格列一世的名字。

那麽藍寶，應該是和Giotto有關的人，也許是守護者。太宰治對彭格列的制度有所耳聞，但是彭格列會招那麽小的守護者嗎？

聽起來這個藍寶像是和迪諾差不多大。

很快，答案自己走進了待客廳。一個綠頭發少年和一個金發青年出現在了太宰治對面。

“這也是戰争導致的浪兒嗎？”青年就是Giotto,他有一雙金紅色的眼睛，澄澈透明的眸子裏流露出溫和的意味。“藍寶雖然說可以收留戰争的孤兒，但是你看起來不像無人照顧。”

他指了指太宰治身上整潔的繃帶和考究的衣服。

“是啊，看起來像哪家的少爺。”藍寶慵懶的閉着一只眼睛，瞥了一眼這個身高只到自己腰部身上纏滿繃帶的小孩，別開了目光。

“不過，直覺告訴我你需要幫助。”青年笑了，他并沒有更多為難7歲的孩童，而是吩咐迪諾讓迪諾帶他去小鎮上彭格列開辦的收留所。

說是收留所，其實更像是彭格列開辦的托兒園。裏面都是和太宰治一樣的小孩。

迪諾說那些流浪過來的士兵和大人都安排在另一邊的避難所。

“戰争啊，真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結束。”迪諾感慨，“為了保護鎮民，他們聯合起來組成了彭格列護衛隊，是不是很酷！”少年眼睛裏閃爍着激動的光芒。

“我也會有自己的家族的！”迪諾信誓旦旦的說道。

“這裏有黑貓嗎？”太宰治突然問道。

太宰治雖然不想貿然行動，但是這是在妮可的記憶裏，這麽久都沒有出現夢主本身，是不是有點奇怪？

不如直接單刀切入。

“唔，沒有啊，黑貓不是很常見呢。”出乎太宰治意料，迪諾否認了，他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卻讓太宰治眼前的迷霧更加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