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過往

過往

“世子，宋府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那人将有關宋府的一切，和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收集成冊遞給陸時。

陸時仔細的看着紙上有關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包括宋府為何鬧出逃婚這件事，宋雲逃婚和宋悅替嫁的原因，甚至還有宋夫人的插手，而這些事上面，更多的是宋夫人的出謀劃策。

宋雲之所以得知有關她的消息，起因也是閨秀之間的矛盾，與雲府有親的那家人的姑娘，大約曾得知一些似而非似的風聲，就随口拿來諷刺一直不和宋雲，牽連出這一大段的事情，宋雲則是随着查到了有關雲府的事情。

而宋悅也是宋府最不知情的那一個，發生替嫁這件事之後，宋悅與宋府的人就再也沒有來往了，更加不知道雲玥的事情。

陸時靠坐着，不是滋味的想起了往事，回憶一眼有關于過去的回憶。

陸時記得那個第一次見到雲府的表妹，是母親讓他照顧她的，雲府的表妹從小就體弱多病，從出生起就是虛弱的身體，姨母姨夫為體弱多病的表妹自小請名醫調養，就這樣長到了十三的豆蔻年華，可未曾想到表妹突然間加重了。

常年為雲府表妹看病的名醫，也明白雲府并非小戶人家，可是雲府表妹的身體愈發俞不好，這麽多年過去，一直為雲府看病的名醫也告知過雲父和雲母，雲表妹的虛弱不足是從娘胎裏就帶出來的，這些年也僅僅只是調養和保持，但還是比正常的人虛弱很多。

突然之間的惡化，加上為雲表妹看病的名醫建議，雲父和雲母狠下心來，将女兒雲玥拜托給了京城的姐姐陸夫人，雲玥的母親和陸夫人是姐妹，姐姐陸夫人嫁到京城的陸侯府，而雲玥的母親則是嫁到了江南，而她們姐妹的娘家在揚州，因為大女兒陸夫人嫁的遠了，一直讓陸夫人娘家挂念，所以陸夫人的母親不舍得小女兒也嫁的太遠。

雲玥的母親是陸夫人的妹妹，可是兩姐妹之間差了一些歲數，後來遠嫁之後也沒有聯系和來往，除了過年的年禮之外，江南的雲府和陸侯府關系很淡。

雲夫人一想到為女兒雲玥從小調養的名醫都說了，要是為了女兒的身體，最好是能請來禦醫來為女兒雲玥看病，可江南地界退下的禦醫哪裏好找，更加別提随時請來到雲府了。

雲夫人為了女兒雲玥，想到了嫁到京城陸侯府的姐姐，修書去了京城陸侯府，又回了娘家一趟希望母親能修書一封，讓京城的姐姐陸夫人多多幫忙照料雲玥。

得了兩份修書的陸夫人，哪裏能不在意，而且雲玥從小體弱多病，乖巧懂事，陸夫人對體弱多病的外甥女，自然是多加照料，連帶着讓兒子陸時也要對表妹溫和一些，以免雲玥在府中難受了。

陸時這個時候，還沒有後來的溫和沉穩，處事不驚，有些冷淡不理人，第一次見雲玥的時候，陸時也沒有什麽感想，只是當做住在府上的親戚。

後來雲玥總是生病，看的陸時都有些同情，也會去時不時看望這個表妹，加上雲玥又聽話乖巧，時間長了陸時也将這個表妹放在心上了。

陸侯府內一直都是陸時一人，并沒有什麽兄弟姐妹，陸侯爺上一輩也是，陸時接觸更多的是府外的人，外面認識的朋友和讀書的同學。

照顧久了，面對體弱多病的小表妹，陸時也溫和許多，得知小表妹喜歡讀書，也時常會帶一些書過去給小表妹。

這樣的陸時，平日裏有些冷淡的模樣，在對待表妹雲玥時候的溫柔，漸漸讓陸夫人都以為兒子陸時，是不是對柔弱外甥女又一些不一樣，可是雲玥的體弱的身體一直讓陸夫人擔心。

在來京城陸侯府之後，陸夫人就用陸侯府的帖子為外甥女請了禦醫看病，後面還尋了一些與禦醫有關的醫堂的大夫，甚至還有退了下來的禦醫。

總算是調養好了雲玥的身體，讓雲玥的身體一直處于穩定的狀态裏，原本以為漸漸會好轉起來。

可是雲玥身體上娘胎裏帶出來的毛病，又豈是這麽容易好的，雲玥的身體忽然之間就惡化了。

雲玥每日身體也越來越弱，只能靠藥來拖着。

老禦醫對陸夫人道：“先前我就和夫人你說過了，這個小姑娘的身體只能調理，并不能根治身體的問題所在，她的體弱是娘胎裏就帶出的毛病，就像是一個漏了破洞的瓷瓶，不停的往裏面倒水維持鮮花的生機，可是不停的往裏面灌水也會傷害了本身所在，這麽多年一直用着藥，已經維持的夠久了，如今恐怕是将往日身體下藏着的毛病，都一下子爆發出來。”

陸時站在一旁，聽着老禦醫的那番話，暗暗光影遮擋着陸時身影，看不清陸時的神色。

陸時走去屋內去看表妹的時候，卧病在床的雲玥虛弱的笑了笑，好似沒有受到這一切的紛擾。

“還好嗎”陸時道

“表哥，其實你和姨母不用擔心我，玥兒很早就知道自己的身體會不好了，從小起每日離不開的就是藥，一具一日都不能不喝藥的身體，怎麽可能好的起來。”

“生死的事情，母親總是不許我提到這些不吉利的，擔心我小孩子亂說話，日日夜夜就擔心着我，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就弄丢了我，再也見不到我了。”

“可是這些事情，我早就看透了，只是怕母親父親、還有你們傷心。”

陸時忘不了那日午後，表妹雲玥蒼白着病容，小小年紀就異常成熟的和他說的那番話，反倒安慰着他，和其他人那些人。

宋雲和宋府弄錯了，就連陸夫人也弄錯了，陸時對雲玥并非是喜歡，而是心疼憐惜。

而陸夫人之所以以為陸時心裏念着雲玥，不過是陸時在雲玥去世之後，就再也不接觸任何女子。

事實上，在表妹雲玥病逝之後，陸時也沒有忘記她，雲玥是陸時第一個接觸的姑娘，是他耗費時間、照顧許久的表妹，陸時對雲玥的感情很複雜，但更多的是心疼憐惜，和當做妹妹照顧許久，就突然間失去，怎麽也留不住的存在。

所以陸時第一次見宋悅，看起來柔弱可憐，又安靜懂事，突然之間就讓陸時想起了雲玥蒼白病容安慰着他的樣子。

否則陸時也不會生出什麽善心，去幫宋悅，又留下宋悅在身邊，給她一個容身之處。

陸時後來不願意再接觸其他女子，也僅僅是因為不想産生什麽感情。

脆弱的生命，一旦産生羁絆，就好像會傷透了心，若是失去這段羁絆，更是會疼痛難忍，陸時表面溫和，實際上卻比任何人都吝啬，不願意在感情方面有所付出。

陸時看着一旁的屬下，冷淡的吩咐道：“将有關表妹的閑言碎語和流言全部清理幹淨了。”陸時對待雲玥如妹妹般疼惜，又怎麽能忍受雲玥死後，還傳出有關雲玥的閑言碎語。

“看來她是真的不知道。”陸時透過書房，對着宋悅所在的方向嘆了一聲氣。

既然如此，以後就她将當做雲玥表妹一樣對待就好了，陸時想的她自然是宋悅。

只是，陸時忽然間想到，宋悅不說話的時候，我見猶憐、柔柔安靜的神情，看起來表妹有一些相似，等一接觸之後，這性格和表妹雲玥根本就不像。

至少表妹雲玥就沒有宋悅那麽能折騰，那麽多事，陸時想到和宋悅的相處，宋悅又是打翻了浴桶、又是其他事情，一點兒也沒有輕松的時候。

想到這樣讓人操心的宋悅，陸時又笑了，宋悅可比表妹能折騰多了，也就是看着乖罷了，陸時見了宋悅，反而不像對待雲玥一樣，看着宋悅總是想要逗她，大概是閑的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