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毒辣
毒辣
屋檐外的長廊,宋悅坐在廊下橫欄杆那處。
宋悅平日裏,偶爾會坐在廊下這處,遮擋了陰涼,又瞧着外面的日光,頗為有意思。
宋悅側靠着柱子,正在思考一個問題,宋悅想到今日的事情,糾結的想到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麻煩,又或者還是她想的太多了。
前些時日裏,放紙鳶的那日,宋悅的紙鳶被另外的紙鳶給連累的一起落了下來,宋悅讓碧水碧清将另外的紙鳶送去了門房處,若有人尋那紙鳶,也行了方便。
其實宋悅本來就是随手讓碧水送過去的,沒想到還真的有人來尋走了紙鳶,後面這個紙鳶的主人,說是為了感謝,時不時的送了東西過來給她,都是一些小玩意來的。
若是閨閣的女兒家,估摸着早就被這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兒,惹的歡心喜悅,也不是不會相信感謝的這番話。
可是宋悅才不信這些事情,作為看多了碰瓷的那些事,又或者各種仙人跳和其他免費陷阱,宋悅的警惕心是非常高的。
也不是宋悅不相信有好心人,只是這好端端的古代,又是無親無故的關系,還是一個根本沒有見過的人,主動地靠近、湊了上來。
這不可疑嗎?
不可疑才怪呢。
宋悅搖了搖頭,從旁邊廊下的切好的西瓜托盤裏,拿了一小塊西瓜,小小的咬了一口,清甜西瓜果肉和甜滋滋的汁水,一下就甜入了心扉。
宋悅咬着甜甜的西瓜,眯着想着,雖然對方可能把她當做傻瓜接近了,不過好像也沒有那麽讓人生氣了,宋悅咬着手上的西瓜,愉快的将一整塊瓜都吃完了。
宋悅正要伸手去第二塊,就被身後的一只寬大的手扶着。
“雖然這瓜解暑熱,可是你身子寒涼,不能貪多。”陸時伸手拉住宋悅的手腕,将宋悅從廊下扶了起來,陸時看着宋悅身下什麽墊子都未放,就這麽直接的坐在上面,淡淡嘆氣道:“你莫不是以為着廊下的橫欄就不涼了,下次不要直接坐了上去。”
“擦擦吧。”
陸時遞了一方帕子給宋悅,宋悅瞧着手上沾到的淡紅的西瓜汁,也就不拒絕陸時的好意,笑了笑的接過了陸時手上的帕子,将汁水擦掉。
“陸時,我有話要和你說。”宋悅打算将她的心中猜想的疑惑,又或者也不是疑惑,就這樣将這件事原原本本告訴陸時就行了。
宋悅也想不清出這些事情,又或者這裏面有沒有藏着什麽陰謀,既然是她怎麽也想不明白、而且又可疑的事情,那就交給陸時來處理吧。
宋悅很明白,她想的太多也沒有用,她就像是一塊唐僧肉,遭人惦記着,她這個唐僧肯定是拿不懷好意的人沒辦法的了,不過好在還有一個火眼金睛孫悟空在,陸時這麽厲害,而且心思謹慎又聰明,肯定是可以解決這些的。
這麽想着,宋悅就毫無負擔的全盤托出,将所有的一切,沒有半點遺漏的告訴了陸時。
“為何現在才告訴我。”
陸時語氣略帶責備。
這話說出口之後,陸時即刻反應了過來,他的語氣太過責備,陸時心中更是覺得他方才的反應,太擔心急切,過于遑急。
聽了陸時略帶責備,宋悅委屈生氣的道:“我是怕自己想的差錯了,萬一冤枉了不認識的人。”
“再說了,前面的時候又不明顯。”宋悅貝齒咬着唇,淡粉的唇被貝齒咬又幾分嬌豔欲滴的微紅色。
“不是責備你,只是有人不懷好意,你需小心些才是。”陸時放下微軟的語氣,察了一眼宋悅的委屈,細心解釋其中原因。
“既然你沒有記下了。”
“那我就重申一遍。”
“若有什麽事情,告訴我即可,這些我都會替你解決好的。”
陸時的語氣中帶着嚴謹和鄭重,而他這次直接略過碧水碧清,僅是對宋悅說了,尋他便可。
得知陸時方才語氣,不是在責備她,宋悅心中方才的微妙的委屈,也就消減了許多,畢竟陸時從未還沒有生她的氣,也沒有用方才的語氣和她說過話。
“所以我告訴了你啊。”宋悅不明白陸時是在生什麽氣,眉眼間帶着淡淡疑問,眼神清澈澄淨,認真的望着陸時道。
陸時看着宋悅眼底裏清澈,仿佛倒影的只有他一個人心中擔憂,頓時間啞了嗓子,多年來難得有了一絲惱意,心中微怒的氣也消減退去。
,他生什麽氣啊,陸時心中嘆自思量,面上也就不再說些什麽了,只是讓人将那堆送給宋悅的東西收了起來,同時派了人私下去查是怎麽一回事。
書房內,陸時看着手下人查出來情報,是有人刻意指示着,給宋悅送小玩意的男子接近宋悅,是一個白面書生,長了一副好面皮,哄騙了許多女人,這個叫韓子高的,表面上是一個屢屢不得志的不幸書生,實際上早就染上了賭博好酒的毛病,只是藏的好極了,再加上哄騙了不少女人的錢財,活的極為潇灑。
而之後,陸時的手下在韓子高身邊藏匿監視了許久,也再未見到有人和韓子高接觸,看來是極為警惕的陷阱手段,背後人大概只與韓子高接觸了一次之後,剩下的時日就再也沒有接觸,以防有人查到。
陸時手下的人,明白從韓子高身上暫且查不到其他跡象之後,留了一個繼續觀察着韓子高的動向之後,就暫且不接觸了。
除此之外,韓子高在接觸宋悅之前,發了一筆大財,将大部分的賭場裏的賭債還了之後,還有不少剩餘的銀兩可以闊綽。
陸時淡淡的面容,看着這裏,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嘲弄。
愈發缜密的妄圖掩蓋事實,就越是容易露出馬腳,能随意大量現銀設陷阱的,看來并非是個普通身份。
陸時心中有了數,不再言喻什麽了,只是讓手下退下之前,吩咐了一句話。
宋府內。
宋雲纏着宋夫人問着,報複教訓陸時一家的事情,究竟進行的怎麽樣了。
宋夫人被女兒宋雲纏的沒辦法,寵溺的點了點女兒宋雲腦袋,宋夫人自覺計劃如期進行,成竹在胸。
宋夫人笑着道:“雲兒無需着急,事情進行的很順利,很快就能有了結果。”
宋雲聽聞之後,情緒舒展開來,笑着問:“母親,那我們什麽時候,進行下一步啊。”
“再過一段時日之後,尋一場小宴。”宋夫人緩緩道。
“給這場火,填上些許油。”宋夫人補上最後一句。
“母親,這火好不容易升起來,一把油怎麽夠,多加一些才有趣。”宋雲聽到了這裏,心中對陸時和宋悅恨意更加深切,只想把陸時帶給她的傷害和羞辱,一并發洩到宋悅身上才夠。
“我要親自讓她知道,讓她也體會到,那一日陸時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難過與羞辱。”宋雲心中閃過對陸時的恨意。
“而且由說出那些話,去刺激宋悅,恐怕更加有成效。”宋雲明豔的容色上,流露出冷意。
只見宋雲湊近了,與宋夫人說了她的計劃。
宋夫人本來還是不想讓宋雲去的,可是宋夫人怕不讓宋雲去,到最後下來,再怎麽讓宋悅凄慘,也難以讓她的女兒消解了心結。
若是女兒宋雲能如她所言的,将陸侯府世子陸時帶給她的陰影,一并的發洩了出來,消減在宋悅身上,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被她們算計的宋悅,是何等的無辜,宋雲沒有想過,宋夫人也沒有想過,大概宋雲和宋夫人心中,從來不覺得宋悅是無辜的,只想發洩心中的不甘和怨恨,才能減去她們心中的難受。
至于與宋悅的見面。
宋夫人早就算好了,大長公主的荷游園宴上,衆多的人家都會受到大長公主的請帖,前去赴約,而陸侯府也不例外。
這一日,陸侯府要參加大長公主的荷游園宴,作為新嫁婦的陸侯府兒媳,宋悅怎麽也會随着陸夫人一同前往。
等到那日,只要攀住陸夫人一會兒,讓宋悅和陸夫人走散開一會兒。
陸侯府內。
內院裏,宋悅絲毫不知道,宋家母女心裏這麽惦記着她。
宋悅坐在榻上,縮成一團的屈膝靠在榻的後背,認真的擺弄着之前買回來的孔明鎖,妄圖将孔明鎖重新拼起來,可是這實在太難了。
就算宋悅的眉頭苦惱的皺成一團,拼不好的孔明鎖就是拼不好,宋悅癱軟成一團,心累的趴在榻上不想動彈了。
陸時從屋外頭進來,看到的就是在榻上癱軟成一團的宋悅,薄衣裙衫的,瑩白的小腳就這樣露在外頭,連羅襪也沒有穿。
陸時的視線一觸及,便趕緊移開了。
看到方桌上散落的孔明鎖積木,陸時将它們拼攏了起來,重新合成了原來的樣子。
宋悅看的眼都直了,怎麽在她手上那麽難的孔明鎖,到了陸時手上就那麽簡單了。
“你怎麽從書房裏出來了?”宋悅比較好奇這點,望着陸時好奇問道。
因平日裏,陸時每逢休沐的時候,總是大多時候見不到人,幾乎都呆在了書房裏,所以今日這麽早出來,宋悅有點奇怪。
“書房待久了,也會累。”陸時答了宋悅的疑惑。
“只是你為何不穿羅襪。”陸時心裏有些不自在,面上不顯的淡淡道,仿佛并不在意。
宋悅熱成一團,指了指外頭毒辣的日頭。
“你又不許我貪涼,這麽熱的日頭…”宋悅與陸時離的近一些,怨念的望着陸時,宋悅目光強烈譴責陸時,宋悅心裏還在怨念着陸時不給她吃西瓜這件事。
陸時:“…”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