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唐九你這個不學無術的東西”
“唐九你這個不學無術的東西”
第二十章
那男子顫顫悠悠地拿起棍子，閉着眼睛說道，“都是錦繡姐囑咐我們這樣做的！我們是萬般不敢進小姐的閨房！它讓我們給紅棗喂藥，可我們是真不敢啊！”
“你胡說！誰指示你的！明明是你自己說你看紅棗不順眼，想要毒死它的！你可別胡說！”錦繡和他相互争執了起來。
多說無益，景姣珠把棍子扔在他們中間，兩人都看着她。景姣珠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打，依舊要打。
錦繡咬着牙，眼疾手快地搶過棍子，拿起棍子就對着那男子一頓錘，道，“都是你！”
“你誣賴我！你混蛋！你自己的事！明明是你說的你看紅棗不順眼！”錦繡下手不留情面，她這一番舉動看得另外幾人是瞠目結舌，這事原本是錦繡吩咐他們做的。
可眼下幾人也是不敢出聲，他們只當這錦繡好說歹說也是景姣珠身邊的大丫鬟，哪裏輪得到他們來挑撥人家主仆的關系。
或許就是景姣珠故意給錦繡臺階下才默認她這般做的。衆人都是這麽計較的，于是也都沒有再說話，都低着頭，只當自己吃虧。
景姣珠咬了咬牙，要是她能說話就好了，她這會兒真想狠狠地教訓這幫人。都這時候了，他們都幫錦繡藏着掖着，一個個心裏都是如何盤算的？
唐府這幾日也并不太平，那皇帝要大興土木建造亭臺樓閣，任意妄為。
近幾年戰亂頻發，國庫虧空本就緊張。可是皇帝仍舊不停觐見，非要鋪張浪費。群臣上谏，均是被駁回。本來勉帝接替先帝之後，就疏于朝政，民間早就怨聲載道，可是唐家世代盡忠，朝中也還有兩個能人武将，所以狀況倒還不那麽難堪。
不過，唐延也是屢次被駁回谏言，他也有些惱火了。
“這般鋪張浪費，先帝在時，定不會準許的！”唐延連連搖頭。
“那你要如何勸皇上，你都上了那麽多道折子，他仍舊這般。”沐夫人皺着眉頭，也是不悅。
“我想讓阿照去向皇上說說這個道理，讓陛下莫要動這個念頭，不然的話京城可能也不如現在這般太平。你也知道的，那景姣珠的哥哥景飛垣，去了也有段時日了，仍舊不見得他有何消息，只怕是…戰況焦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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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延語重心長，一副想勸又不能勸，想說又無從說起的表情。可這話遭到了沐夫人的反對，她道，“阿照能幫你什麽，你不要去打攪她了。”
“可我唐家世代忠良！萬不可看見陛下如此行事卻還不阻攔！阿照身為我唐家兒女，自當為主分憂，哪裏能夠袖手旁觀！”
唐延說罷就要修書一封，給身在後宮的唐照。唐照是沐夫人的女兒，唐九的親姐姐，前兩年入宮選秀被封了貴妃。
有唐家如此背景，唐照在宮裏頗招人妒忌，不過她自己沒有恃寵而驕，事事謹小慎微，不惹皇後猜忌。看她這般沒有野心，皇後這才放過她，她這才慢慢有了段安生日子。
沐夫人眼見着攔不住，她真是急得不得了，只道，“你不能給阿照說這個，她又能幫你說什麽？難道她要在陛下耳邊說，讓他收回成命嗎？”
“自然。”唐延一鼓作氣，寫完信便離開。
沐夫人勸不住唐延，她正記得不得了。可這會兒唐九突然回了，還拿着景姣珠寫給他的退婚書，興高采烈的，道，“娘親！看這個是什麽！小啞巴給我退婚了！你可看清楚了！是小啞巴給我退婚，不是我給她退婚，你這回可不能賴我啊！”
退婚？
沐夫人趕緊拿過唐九手上的東西，看着他得意洋洋的笑臉，沐夫人真是氣得手指都拿不住退婚書。唐延不聽她的，唐九也不聽她的，這一個個是要逼死她嗎！
“唐九你過來。”沐夫人對他揮揮手。
“嘿嘿娘你可要看清楚了，這可不是我退婚的，是她的意思，這會不能怪我，她終于想通了，她配不上我。而且我今天認識了一個人，她叫楚楚，是藩王的公主…”
唐九在旁邊喋喋不休，沐夫人神色不佳，最後一巴掌打在唐九的臉上。
“啪！”
唐九得意洋洋的小表情沒了，他先是驚訝，接着是憤怒，最後是渾身戾氣瞪着沐夫人大聲道，“你為了外人打我？！”
沐夫人看着唐九，她點了點頭。唐九總是這般不明白她的良苦有心，她知道阿寶有多喜歡唐九，阿寶得是多麽失望的地步，才會會寫出退婚書給他？
“好啊！你，你！”唐九氣急，皺着眉頭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他道，“我不要再見到你了！”
沐夫人依舊那般無動于衷的眼神，她今日對唐九實在是太失望了。唐延要去給阿照寫信，唐九又如此小孩子脾氣，沐夫人急得氣短難受，毫無征兆的，突然就扶着桌子沿倒了下去。
藤蘭聽到裏頭有動靜，她趕緊沖進來，“夫人！夫人醒醒啊！”
“快來人啊！夫人暈倒了！”藤蘭急得眼淚都出來了，她高聲喊叫着，“來人！來人！”
唐九聽到這邊有動靜，不過他沒有回頭，想着估計又是藤蘭吓唬他，他不僅沒有回頭，反而走的更快了。
沐夫人暈倒了，衆人自當是趕緊忙碌起來，都紛紛圍着她轉。好不容易請了宮裏的羅太醫來，羅太醫還半天沒動靜。
看着這麽多人都進來，唐九在房門口猶豫了一下，然後偷偷探出半個腦袋躲在門框後面查看狀況。他這才剛剛和沐夫人說了再也不想見到她，這才多久，自己又送到她面前去？這多難受，不不不，還是不去。
他在外面裝作不經意地打探狀況，就聽見裏面羅太醫慢悠悠地過來，說了句，“沐夫人不過是急火攻心，吃藥調理便可好了，各位無須太過緊張。”
藤蘭緊張道，“那敢問羅太醫，沐夫人她何時才能醒過來呢？”
“這個得看她自己了，久的話一兩天，短的話幾個時辰便好了，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宮裏的娘娘們也是這樣，動不動就急火攻心，尤其是那照貴妃，呵呵…”羅太醫不往下說，藤蘭也不往下問，畢竟這是宮裏的事，她問那麽多也沒用。
可是這照貴妃…
唐九腦海裏浮現出一個人的影子，他二話不說沖到羅太醫跟前去，急着問，“阿照姐姐在宮裏可好？！她為何總是急火攻心！”
“這…我哪裏能知道…”羅太醫不會多說，唐九卻還是跟着他問個不停，但是羅太醫沒有搭理他，這可又把唐九氣着了。
“你這人哪裏來的這麽大的架子？我問這麽多你怎麽也不回我一句，倚老賣老？”
唐九話音剛落，就看見藤蘭沖他搖頭，可唐九沒搭理藤蘭，仍然說道，“那麽多太醫，讓你到我唐府來看病是你的造化，還擺架子給誰看，當誰是下人呢！”
“小少爺無知！不知道太醫是何許人也，請羅太醫莫要怪罪于他。”藤蘭趕緊先給羅太醫賠罪，都沒讓唐九把話說完。
“哼，我偏偏要怪罪。”羅太醫的心眼小，但是他的确醫術精湛，他在皇宮裏向來都是給太後診脈的，是太後的禦用太醫。平時誰見着他不得客氣三分。宮裏那些娘娘們請他那個不是又說好話又送禮的。于是今天被唐九這麽說，他的脾氣也上來了。
“你叫唐九？你就是唐府這個臭名昭著的纨绔子弟？”羅太醫指着唐九罵，“你得意個什麽勁，你以為你是誰，還在我面前吆五喝六的，誰給你的膽子？別說你了，哪怕是唐延，他見了我不得畢恭畢敬得侯着？”
唐九今天被沐夫人打巴掌，又被區區一個太醫這麽說，他也怒了，“你罵誰啊！”
“我罵你啊。”羅太醫看着他，道，“你個不學無術的東西！唐家兩代國公，到你手裏遲早給你弄沒了，你有什麽？就聽着人誇你有天賦，可誰知道是不是吹的，你的父親和祖父讓你有今天的錦衣玉食，可是你有幾斤幾兩你自己不清楚？我就問問你，要是唐延現在去世，我問你能不能撐起唐府？啊！”
唐九被問得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他惱羞成怒，“要你管這個？你誰，誰要你過問我的事，你區區一個太醫，手無縛雞之力，敢問我的武藝如何？你狗拿耗子多事。”
藤蘭趕緊帶着滿屋子的下人都把頭低了下去，她們不敢再看。唐九已經和羅太醫杠上了，你不讓我我不讓你，可羅太醫就是不好惹，唐九也性子急，在府裏都寵着他呢。藤蘭也不好為誰說話，她趕緊兩眼一閉，誰都不看，藤蘭急是急啊，可她又無計可施。
那你們吵吧，看誰吵得過誰。
“唐九你有臉？啊？你離開了這兒，你誰都不是！是，我是個小小的太醫，可我是自幼學醫，我有醫術，你呢？你有個屁！”
藤蘭聽得眉心一跳，她看着羅太醫覺得他看起來挺是穩重的，可沒想到這說話也依舊這麽不饒人。看看唐九的臉色，已經是鐵青了。藤蘭暗暗在心裏念叨着：罵得好！
唐九還要說什麽，“我…我…”
“你還要說什麽，一天天的不學無術的東西，說是你天賦異禀，可也沒誰見着你往軍營練武場跑，只見着你天天玩去了。也不知道你走了什麽狗屎運，竟然和景飛垣他妹妹有婚約，就憑着他這個妹妹，你這個唐府倒還能撐段時間。”
“我已經和景姣珠退婚了！”唐九怒到，“誰要靠她！”
羅太醫看樣子對唐九積怨頗深，他還在不依不饒，“廢物！連婚約都沒有了，那除了這個少爺的名頭，你還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沒上過戰場，天天吆五喝六，我告訴你，到了現戰場上，你到時候就是第一個當逃兵的！蠢不自知。”
“你！”唐九怒了，伸手便要打人。羅太醫指着他，說道，“你動手試試，你動手我下次給照貴妃診脈我下毒\藥。你要是不在乎她你就打我！”
“你！”唐九的拳頭緊握，沒有砸到羅太醫的身上，而是狠狠地砸到桌子上，他想打他，可又不知道羅太醫說話是真是假。
“你這種小肚雞腸的人，我不和你計較！”
藤蘭看唐九放棄，她心裏竟然覺得暗暗爽快。
“我是小肚雞腸，我承認我就是個小人。”羅太醫大大方方，道，“可我是真小人，你是假君子，你還不如我。”
“我！”唐九剛剛壓下去的火氣又翻上來了，他怒氣沖沖瞪着眼前的人，“你胡說！信口雌黃！”
“我信口雌黃？”羅太醫笑了，問道，“難道沐夫人不是你氣病的。唐九，我可且先告訴你，急火攻心不是回回都能好的。是，沐夫人今天被你氣着了，頭一回暈倒，她能醒過來，但是次數多了，她能被氣死的。”
“我不信。”唐九篤定羅太醫在騙他。
“唐九，你不信你只管試，我看你會不會哭。”
“滾！”唐九終于壓不住怒火，他沖着羅太醫道，“你給我滾！以後不準再進我的唐府，進一次我打一次！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
“唐九，你可記住了，我這人小肚雞腸又記仇。如果你以後再求我來唐府，我得讓你給我跪下磕頭三個響頭。”
“滾！”
藤蘭送羅太醫出府，一直賠罪，道，“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莫要與少爺一般見識。”
“我可告訴你，照貴妃在宮裏日子并不好過。”羅太醫低聲說了句，道，“我是念在照貴妃平日人不錯，才來看看沐夫人的。至于你們的這個唐九，他啊…他就是個廢物。”
藤蘭趕緊低着頭，只能點頭道，“是，您教訓的是。”
“告訴他，可別不小心把腿摔折了。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的，我會特熱心地過來給他看病。”羅太醫嫌棄道，“看我弄不死他。”
藤蘭被吓得一身冷汗，趕緊搖頭，她只盼着沐夫人不要知道這場争吵，不然又得被氣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