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可以嗎”

“我可以嗎”

藩王知道有人在城外駐紮後他想派人來說和，可是雙方并沒有談攏。接着兩邊便是直接打了起來，并未在城中，而是在城外。地方開闊，打得緊張兮兮。唐九這邊本來人手不夠的，可是中途突然楊大當家帶着楊家的兄弟們過來了。

如此一來，這一回合他們便險勝了。藩王知道這群人武力不凡，接着耗下去對雙方都沒有好處，所以他誠心誠意來談和了。至于如何談的，是景飛垣去的。唐九并未出面這個，他不擅長也不願意去。

至于那群人見到景飛垣還活着是如何的不可思議的表情，唐九倒也能想象得出來。

唐九蹲在角落裏，看着景姣珠的背影。昨夜裏呼聲震天，她想必也是沒睡着的。如今景飛垣去與對方談事，她也無心再休息。

“吃飯嗎？”唐九實在想不出別的搭讪的話題了，他捉了條魚，給景姣珠烤着。

“不用。”對方依舊對他愛搭不理。唐九倒也不在意，反而還厚着臉皮地坐着離她近了些。好在景姣珠沒有故意膈應他起身離開就走，這不至少人家還能讓自己坐在這兒。

唐九的臉皮是真的厚，魚是真的烤的好。香啊，香味四溢。

“你吃一口吧。”唐九給她遞過去。又借着機會坐得近了點，景姣珠有些煩他了，她回頭便是沖着唐九說道，“你這人怎麽這麽厚顏無恥了！離我遠一點。”

“哦。”唐九點點頭，還真的把屁股挪了挪，就離她遠了那麽一點點。

香味不止讓人流口水，竟然也把些蜘蛛給引了過來。有兩個很大的蜘蛛爬到了景姣珠的衣服上，還有一個爬到了她的頭發上面去。

她沒看見，只是覺得有些癢癢的，只以為是什麽小蟲子。唐九先是悶着腦袋想着怎麽把魚給解決了，可他突然一擡眼便看見那蜘蛛快爬到她的手臂上了。他趕緊用手把它們拿起來，接着飛速一扔，景姣珠只看見唐九從她身後拿了什麽扔掉，卻沒看清楚他扔的是什麽。

“小蟲子，別什麽，我扔了。”唐九也沒看她，只悶着腦袋搖晃着自己手上的烤魚。唐九好歹還有些良心，記得景姣珠對這些小蟲子避之不及。

兩人坐着有些尴尬。一個找不到話題，另一個完全不想搭茬。

“你還嫁給那個送你牡丹的人嗎。”唐九擡起頭問道，他的語氣有些小心翼翼，試探着問着景姣珠。

“不知道。”她答道，“嫁誰不是嫁呢。”

唐九看着她，她終于忍夠了不想再和唐九呆在一起了，他倆之間氣氛過于古怪。可她剛站起身，唐九卻鬼使神差地拉住她的手臂。

“我保護你。”他站起身來，說了這麽一句話。

景姣珠卻回絕道，“除了你。我嫁誰都可以，除了你。”

唐九張了張口，卻沒說出什麽。他的确長開了，五官長得卻是好看。可景姣珠看着這樣一張臉，也沒有心動了。

“阿寶。”唐九突然走上前去從背後抱住她，景姣珠本是要走，她哪裏能想到唐九會這麽恬不知恥地跟過來。他的聲音很低，手上的勁頭也不大，景姣珠要想掙脫他的懷抱很容易。

可這個人這麽委屈的模樣倒像是自己欺負了他一樣，景姣珠還是忍着一口氣，沒有和他拉拉扯扯。

“你放開手，這樣像什麽樣子。”景姣珠的語氣既有訓斥也有責備，就是沒有小姑娘此時應該有的欣喜。就唐九這幅模樣，這種身手，他随便去抱着個姑娘，人家也會是臉紅心跳加速，而不是景姣珠這樣臉冷得像塊冰一樣。

“我錯了，再給我個機會好不好。”唐九松開手，自己退得遠了點。他還是知道不能得寸進尺的，景姣珠讓他抱一會就很給他面子了。

“你沒錯，我錯了。我當時就不該眼睛瞎了看上你。”景姣珠果然一點情面都不留。

唐九想到會是如此，他不自覺走進了點。卻被景姣珠一把甩開，她還加了句，“愛找誰找誰去！別纏着我！”

唐九看着她的背影，又想追上去可他又不敢追上去。可能當時景姣珠對自己就是這樣的心情吧，又想哄自己又不敢得罪自己。

唐九小時候可都是在衆人面前直接甩景姣珠的面子，如今景姣珠沒有在大庭廣衆之下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就已經對他很是客氣了吧。如果自己是她，應該也會很生氣的。

她對自己那樣真是的感情，那樣放在心尖上的呵護，被自己嫌棄得一文不值，換了是誰也會生氣的吧。

景飛垣和藩王談了些什麽不知道，但唐九萬萬沒想到景飛垣把楚楚給他要過來了。

“唐九，我知道你當年很喜歡楚楚。我這回特地把她給你要過來，她嫁人後她的夫家也不怎麽樣，不如你！我和她說了以後，她很是高興地要過來了，你好好接待吧。”

景飛垣拍着他的肩膀說了這麽多，唐九一個字沒聽明白，等他反應過來，就差沒有破口大罵了。這還是當着景姣珠的面，景飛垣和他說這個？

唐九真是憋屈，敢怒不敢言。“你…此話怎講。”

“我知道你先前對她存了別的心思，我這回也算成人之美，藩王也很是樂意把她再許給你，你可先回你之前的府邸，具體事項我們明日上朝再說。”

景飛垣說完這個便帶着景姣珠回去了。景姣珠轉過頭來用着一種特別難以形容的眼神瞪了一眼唐九。唐九才叫冤枉，他被景飛垣故意塞了一個楚楚過來，他就是特地不讓自己和景姣珠呆一起的！

楊大當家的看不懂這其中奧妙，只覺得此刻唐九的臉色頗為奇怪。蓮花也跟着過來了，他也看不懂唐九現在的表情。只能說…豐富多彩。

這晚上景姣珠和景飛垣回到府裏，景姣珠可謂是出了一口惡氣。她回來便拉上景園說道，“你給我好好瞧瞧！你好好看看，以後誰是這家裏的大少爺，要是再在我面前說着不沾邊的，我讓紅棗咬你！”

“這家裏只有我哥哥一個大少爺，你不要再沾沾自喜了。”景姣珠可算是把這話理直氣壯地怼回去了，再不讓景園看看明白，他還真以為自己是這景府裏唯一的少爺了。

慧娘和景安自然也是很尴尬，幾人見面這份吃的味同嚼蠟，尴尬得不行。好在景姣珠覺得無所謂，只要她哥哥回來了，什麽都好說。

他們吃完後，景飛垣帶着她去給老夫人請安。老夫人在他走後這身體可是越來越不好了，路上兩人還說起這事來。

“阿寶在府裏是不是受了委屈？”景飛垣道，“和我說，我去找他們一個個算賬。”

“不用啦，他們最多是說說而已，你走以後我就顯少和他們再有往來了，景園偶爾過來找我麻煩，也被我說的不敢再過來。”

“阿寶倒是有能耐了。”景飛垣摸摸她的頭，“那你看唐九那邊如何，你也看到我說把楚楚給他，他今天那個表情…啧啧。”

景飛垣見景姣珠不說話，便道，“我看得出來他想要你，可是我覺得這小子實在癡心妄想，美得他了。是啊，他現在是有能耐了，脾氣也好了不少，可是就這麽就想把你帶過去，他怎麽還不改改他喜歡做夢這個毛病？”

景姣珠點點頭，“癡心妄想。”

“你當真不喜歡他了？”景飛垣問道。

“不喜歡了，他愛找誰找誰去。”景姣珠憤憤不平，“我喜歡他的時候那一件事他是向着我的，總是我也打碎牙往肚子裏咽，再和他在一起，不是找虧吃嗎。”

“好！說得好！”景飛垣深表贊同。

唐九可真是啞巴吃黃連。他萬萬沒想到藩王連夜把楚楚送過來了，楊大當家的和蓮花也住在他這裏，幾個人吃飯的氣氛莫名尴尬。

唐府已經到處結蜘蛛網了。也沒有好好收拾，楚楚一進門便嫌棄這嫌棄那的，她也不敢當着唐九的面說，便讓随身的小丫鬟去把自己要住的那間房整理出來。

楚楚相比幾年前依舊美貌動人，更加豐腴許多，皮膚更加光滑，看的蓮花眼睛都直了。她暗道，這京城裏的大小姐就是這樣的啊，真好看啊。

唐九讓他們自己選客房去住，他自己卻是去了大堂。這唐府幾年沒有修繕，也沒有人住，走起路來地上都吱吱呀呀的，到處都是蜘蛛網和灰塵。不過唐九也不嫌棄，比這裏更破舊的地方他也住過。

“爹娘，我回來了。”唐九對着空蕩蕩的房間說道，“我給你們讨公道來了。”

他還記得當時在這裏景姣珠哭得好傷心，她過來看沐夫人的時候，她都站不穩了。自己當時就在這裏跪着，弱小，無能，什麽也做不了。

他皺着眉頭，靠着柱子。不過突然傳來腳步聲，“昱哥哥？昱哥哥…”

是楚楚。唐九低聲回了句，“這兒。”

“昱哥哥，你怎麽還不去休息呀。”楚楚扇了扇眼前的蜘蛛網，輕聲細語的，“夜深了，咱們回去吧。”

楚楚挽上他的手臂，道，“昱哥哥幾年不見，你結實許多，這手臂都這麽有力氣了呀。可以抱我回去嗎。”

唐九看了她一眼，松開被他挽上的手，道，“你不是嫁人了嗎，還過來幹什麽，快回去就是。”

“我已經被休了。”楚楚道，“那個男人并不愛我，花天酒地的，看我膩了便去納妾，我當時不該和他在一起的。昱哥哥，我…”

這膩膩歪歪的稱呼聽得唐九頭皮發麻，他擺手道，“那你便回你的藩王府去，不要再來找我了。”

“啊！難不成你是嫌棄我嫁過人，不要我了。”楚楚委屈道，“你不是…不是對我很…”

“別多想了，你明日便走。”唐九道。“你休息去吧，不要再在這府裏走動了。”

“那昱哥哥送我回去，我怕。”楚楚靠近他。她身上很香，不知用了什麽香薰。

唐九皺了皺眉頭，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唐九不想睡覺，半夜翻牆去景府。他的身手變好了後，這種事對他而言，也不是很有難度。至少他已經不費吹灰之力的，就已經站到了景姣珠跟前。

景姣珠睡着了，眉頭依然緊皺。唐九蹲在地上，看着她發呆。

夏季夜涼，景姣珠的被子蓋的不規整，唐九也不敢給她蓋被子，怕把人吵醒了。

“牛公子，你果然是個混蛋。”景姣珠說夢話了，罵了一句送她花的牛公子。唐九都不知道是該羨慕還是嫉妒，景姣珠的夢裏也沒有他自己的位置。她已經不會再夢到自己了吧。

“唐九…”景姣珠冷不丁地提了一句。唐九整個人都集中精神聽她下半句說什麽。可是過了好久，都沒有了動靜。

“唐九！”景姣珠有些咬牙切齒。可是仍舊只有半句話。

有些高興，這不是還會夢到自己嗎。

該走了，別真的把人吵醒了，看看就行了。唐九走的時候那叫一個一步三回頭，可想了又想，也沒敢把自己編的紅繩給她系在手上。不過他帶了多一模一樣的金牡丹過來了，他把那什麽牛公子給景姣珠的換成了自己給她的這個。

果然心情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