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卷六落難第三章

一時間方才的恐懼找到了發洩口，化成眼淚，從我眼眶裏洶湧地漫出來。我用袖角擦拭着，自己任性離開，怎麽好意思在他面前哭呢？誰知他突然扯下我的袖子，扶住我的肩，說道：“有我在，哭出來也沒有關系。”

溫柔的神色，隐隐的縱容和心疼，我呆愣住了，甚至忘了哭泣。只覺得溫暖，仿佛被人包得緊緊的，不用再害怕任何的危險。

“不哭了嗎？”

我含淚點點頭。

鷹隼拉着我的手，同我一起站起身來。我默默地任由他帶領着走出氈包，天已經黑了第二遍了。

包外的景象很是震撼，我看到塔卡爾部落人民的身體紛紛倒在血泊之中，還有那輕狂的塔爾卡首領，睜着印着火光的雙眼，神色冷漠而堅毅。

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目睹了殺戮，這麽濃烈的血腥連戰馬都忍不住踢腿癫狂。

無數上邪的将士列隊整齊地立好，兩邊将士手舉的火把，照亮了整個剛剛陷入沉睡的塔卡爾部落。青羽領頭騎在馬上，見到鷹隼拉着我出來，臉上不禁泛起笑容。

“要跟我回去嗎？”鷹隼淡淡地問道。

“我跟你回去！”我說道。

鷹隼遲疑地松開了我的手，向前伸出手來招呼侍衛牽馬過來好讓我騎着。然後自己躍上了他棗紅的駿馬。

“我是說……我跟你回去，鷹隼，我的夫君！”我呆呆地站在他的馬前，真切地說道。我想他是以為等我回到上邪王城，又會重整隊伍回婉月去。但是我現在已經下定決心，要做鷹隼的妻了。

他不動聲色地向我伸出手來，我立刻搭了上去，他一把将我扯到身前坐好，才會心地一笑。

迎着悠遠的月色，鷹隼打馬帶着我騎在最前頭。

我心情舒暢地問道：“為什麽要親自來救我？你可是君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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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更是你的夫君！”他堅定地說道。

我心裏感覺暖洋洋的，好奇地問道：“可我只不過是婉月獻給你的妃子，你沒必要那麽重視我。更沒有道理喜歡我，因為我傲慢、自私、虛榮，甚至還不夠善良，連胡氏戰奴都為我的驕傲所惱。可是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呢？”

“因為帝王的愛情并不都像你那天說的那樣，我恰恰就是那個想将全部愛情都給你的王！你也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樣糟糕，只是因為你太過單純，所以才會因自己的出身而帶上了這些缺點，但是你的心境卻從來沒受到過污染。……如果不是知道要娶的人是你，我是如何也不會答應這門婚事的。”

“這不會就是你還未娶妃的原因吧？”我玩笑的說道，心想應該不是這個原因。

鷹隼沒有回答，只是說道：“月牙，答應我要快樂地生活！”

我不明白他怎麽說出這樣的話來，好像我一直很不快樂一樣，若是追問起來，我還真不知道自己以前快樂的地方在哪裏……

我們繼續載着月色向前奔馳，迎面而來的晚風将本就很狼狽的我梳理得更加自然。如此浩瀚的天宇之下，只有我和我的王，快馬奔在前頭！

“鷹隼，我可以這樣直呼你的名麽？我覺得它十分好聽，就像我每件衣裙上的玄鳥，有種叫人向往的力量。”

鷹隼答道：“如果你喜歡，我很樂意聽到有人喚我的名。”

“我不會壞了你的威嚴，我保證就私底下偷偷這麽叫你。”我側過頭揚臉看着他。

他的眼眸中閃過斑斓色彩，仿佛他懷抱着的就是他的整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