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卷九 微妙 第三章

安靜的房間裏頓時熱鬧起來,宮女們手忙腳亂的到處尋找冰淚時的蹤影。從上到下,從裏到外,都有她們忙亂的身影。棉制的呢絨裙擺擦過張張木質的幾案,厚底的繡鞋雜沓出微微步聲。

我氣惱地坐回到床榻上,身上只穿了件中衣,頭發也還沒有打理。落言緩步走上前來,關心地說道:“公主,落言先為您将頭發挽好吧。”

“不用,等先找着冰淚石了再說。”說完,我又站起身來,在床榻上翻找,以前在婉月的時候,我習慣将它壓在枕下,不知道這床榻上有沒有落下……

一個時辰過去,大家依然悉無所獲。她們再次跪在我的身前,我的臉色比之前還要難看。

“現在你們還不說出是誰拿的嗎?”我怒聲問道。

幾個三三兩兩的聲音答道:“奴婢沒有拿。”

“其他人呢,怎麽不說話啊?”

她們這才齊聲說道:“奴婢沒有拿。”

“哼——”我轉身坐在了木凳之上:“如果你們都不承認,就集體逐出宮去。你們的家人會将你們視為恥辱,外面的人也會瞧不上你們。……還不肯說嗎?”

“奴婢沒有拿。”她們依舊不肯改口。

我氣惱地說道:“那好,你們沒見過我發火,還以為我是在鬧着玩的吧!我現在就下令……”

“公主!”落言懇切地擡起頭來:“這是落言的過錯,沒有替公主收好冰淚石,公主如果要降罪就請治落言一人的罪。她們與此事定無關系,她們平常都很少進到這間房裏,公主貴重的物品更是不敢輕動的。”

“放肆!你還敢說出求情的話來!落言,你怎麽可以犯下這樣的錯誤,明明知道冰淚石對我的重要!”我大聲訓斥道:“你是我最貼心的侍女,卻給我帶來了最大的煩惱。不要以為我會因為寵着你而不将你治罪,既然你要逞一人之勇,那麽我成全你!……落言,你不再是我的侍女了,你現在就可以走!”

淚水頃刻滾出了落言的眼眶,她軟聲央求道:“還請公主不要趕我走,您可以嚴厲地懲罰我,但請您不要趕我走!落言自小就跟着公主,公主對落言的恩情落言還未報答!”

我側過臉去不再看她:“你是在用的你過錯來報答我!你走吧,我不能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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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秀忍不住為落言求情道:“公主請您不要趕走落言,我們三人一起自婉月來,說好要在一起的……”

“住口!”我打斷她:“這些都不能成為将她留下的借口!你們真是越來越大膽了,是不是還想頂撞我的旨意?”

荷秀立刻低下頭去:“奴婢不敢!”

“來人!”我大聲呼道。

殿外候着的兩名公公急忙走了進來,他們見到跪了一地的宮女,也趕緊給我跪下,說道:“娘娘,還請吩咐!”

我毫不心軟地說道:“将侍女落言……帶出去吧!”

“公主!您真的要趕落言走嗎?”她哭得梨花帶雨一般,讓人心疼。

“是,這就是我對你的處罰!”

我轉過臉來去看落言,她默默地向我叩首,然後說道:“公主也許不知道,在很久以前落言就下定決心要一輩子照顧公主。落言很懷念小時候和公主在婉月宮閣中玩耍的歡樂時光,落言很感謝公主給我讀書認字的機會。……落言自知弄丢了公主的心愛之物是嚴重的過錯,公主……既然不能原諒落言,落言……只好……走了……落言……舍不得……公主。”她哽咽的說完,然而慢慢起身,随兩名公公出了房中。

良久,跪在地上的宮女仍然不敢起身,也不敢偷瞄我的臉色。

我心中情緒翻覆,很是掙紮。落言,我何嘗不知道她是真心為着我好的呢,可是我實在不能允許冰淚石的遺失。沒想到,一顆小小的石頭會讓我珍愛到如此地步,為什麽我還是這麽在乎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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