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只爹
二十只爹
天降噩耗的卡特蘭瞪圓眼睛。
可惡，身體暖烘烘的爸爸怎麽會說出這麽冷冰冰的話！
卡特蘭不是那種嬌氣到缺人陪就睡不着的孩子，他只是想和父母睡在一起。
貧民窟的孤兒并非全是被丢棄的存在，有些是父母雙亡，有些是與父母走丢，他們之中不少人都對家庭心懷憧憬。
他們常常會想象外面那些父母雙全家庭美滿的孩子會過着怎樣的生活。大家七嘴八舌地說着自己的想象或小道消息，孩子能和父母一起睡覺也是其中一件。
那是一種他們奢望又得不到的特權。
卡特蘭如今享受到了這種特權。
和同樣瘦小的孩子在冬天一起報團取暖的感覺不一樣，在父親寬厚溫暖的懷抱裏睡覺，是他過去無法想象到的安心。
所以他才會找借口賴着要一起睡。
可是，現在Xanxus無情地拒絕了他，甚至讓他都沒辦法去找斯庫瓦羅或其他人一起睡。
“為什麽啊？”他委屈又忿忿，就像在控訴他抛棄兒子一樣。
怎麽能縱容他之後又收回特權呢？
好過分！
Xanxus淡淡道：“把你的精神屏障搞好。”
哦吼……磨洋工找借口被發現了。
卡特蘭頓時又像洩了氣的氣球一樣癟下去。
“我要是弄好了，會有獎勵嗎？”
“給你三天時間弄好。”Xanxus也提出自己的要求，他只給予優異的表現獎勵。
三天，綽綽有餘！
卡特蘭頓時擡頭挺胸，自信滿滿：“好嘞！”
他閉眼，啪叽躺下，接上之前的困意飛速入眠，争分奪秒開始建屏障。
等他們回到巴利安城堡時，卡特蘭被斯庫瓦羅的大嗓門喊醒。
他揉揉眼睛，神氣十足地說：“爸爸，我建好了！”
Xanxus和斯庫瓦羅都動作一頓，銳利地看着卡特蘭。
從表情來看沒撒謊，但是……這不是明顯他之前都是在偷懶，在愚弄Xanxus嗎？
斯庫瓦羅眼角一抽。
這事對小鬼激勵效果這麽大？
他若有所思。
那未來那個小鬼……啧。
斯庫瓦羅止住想法。
Xanxus顯然也是覺得卡特蘭進度可以再快點。
“明天開始你跟着垃圾鲛特訓。”
垃圾鲛是他對斯庫瓦羅的稱呼。
他雙手揣兜走向城堡，瞥一眼卡特蘭，冷聲道：“跟上。”
他答應的事，他會做到。
卡特蘭蹦蹦跳跳地跟上，心滿意足地享受自己的特權。
第二天一早，他剛剛吃完早飯，就被斯庫瓦羅拎出去訓練。
巴利安成員大致有兩種情況：
一種是在裏世界闖出名氣後被巴利安招攬的殺手，這些人通常各有各的怪癖，變态比例也很高，但同樣的，他們的水平和等級也比普通隊員高，全都是精英。
另一種是經驗淺顯，為了錢或者各種目的來到巴利安工作，由于他們經驗不足，入職後當然需要培訓。
斯庫瓦羅自然不可能一上來就和一個小孩子對練，他把卡特蘭塞進正在特訓的預備隊員隊伍裏，先給卡特蘭打基礎，訓練體能。
長跑、攀岩、野外求生……
卡特蘭似乎從昨晚的事那裏得到靈感，期待地問道：“會有獎勵嗎？”
就像小孩要和家長約定考試如果達到多少分就兌換什麽一樣。
斯庫瓦羅皺着眉，想要拒絕又想起哪怕是普通成員特訓，表現第一也有會适當的獎勵，加個餐或者別的什麽。
斯庫瓦羅揉搓他的腦袋：“你要是今天特訓第一，晚上我陪你睡。”
Xanxus的獎勵可不是持續的，這小鬼今晚一個人睡，肯定又要鬧了。
卡特蘭高高興興答應，還信誓旦旦地說：“我一定每天都拿第一！”
斯庫瓦羅聽到他的話，頓了片刻。
等等，他不會真得每天陪着小鬼睡覺吧。
搞得他像什麽溺愛孩子的家長似的。
他，二代劍帝，斯貝爾比·斯庫瓦羅，絕不可能溺愛孩子！
BOSS之前那種放縱這小鬼賴着不走，那才勉強算溺愛。
他只是履行答應的事情，如果小鬼真能做到，那也是小鬼的本事。
而且巴利安的特訓可沒那麽容易，堪稱是斯巴達式地獄訓練，成年人都很難堅持下來。
斯庫瓦羅把卡特蘭扔給專業的教官之後，在工作間隙抽空來看了幾次。
第一次來。
卡特蘭還嬉皮笑臉，好像覺得特訓是什麽幼兒園游戲，還朝他揮手示意。
斯庫瓦羅冷哼。
一會兒有這小鬼哭的。
第二次來。
卡特蘭氣喘籲籲綴在隊伍末端，要不是他那一頭醒目的頭發，差點看不到他。
看起來快到極限了。
斯庫瓦羅上前和教官聊幾句。
八歲小鬼的訓練量當然不可能一開始就和成年人等同，等教官覺得卡特蘭已經到極限就可以停止了。
第三次來，斯庫瓦羅準備把人拎回去吃晚飯。
教官身邊癱着幾個已經堅持不下去的隊員，斯庫瓦羅從這些人中走過，甚至掀開一個拱起身體的家夥，卻都沒在地上找到卡特蘭。
他皺眉問：“那小鬼呢？”
教練手指向上指去，斯庫瓦羅看過去。
在險峻的懸崖峭壁上，一抹白色的小身影在岩壁上攀爬，即将到達頂點。
數個成年隊員被他遙遙甩在身後。
斯庫瓦羅錯愕，上次來看的時候已經快虛脫的小鬼，怎麽會突然一馬當先了？
不過片刻，卡特蘭已經爬到懸崖的邊緣，翻身躍上，斯庫瓦羅看到了他額心的火焰與堅毅的眼神。
死氣之炎，除了各種衍生技能，其本身也是一種能夠激發潛力的生命能量。
卡特蘭在懸崖頂上叉着腰，長呼一口氣，向下俯視時看到斯庫瓦羅，就像之前一樣朝他揮手。
超死氣模式雖然能激發潛力，但對體力消耗也是加倍，早已達到極限的卡特蘭解除死氣模式，渾身軟綿綿的，連走路力氣都沒，搖搖晃晃，一個不慎踩到邊緣跌了下來。
訓練時常有人堅持不住松手跌落，下面是水潭，并不會造成什麽傷害。
但斯庫瓦羅還是猛地起跳，如一道銀光飛出，在空中接住卡特蘭，穩穩跳到水潭對面。
卡特蘭有點沒反應過來，傻愣愣的。等反應過來後，他欣喜地抱着斯庫瓦羅的脖子，揚着發光般的笑容說：“斯比，我是第一哦！”
“嗯，我知道。”斯庫瓦羅當然看見了。
他還以為這嬌氣小鬼會累哭，沒想到卡特蘭不僅咬牙堅持下來，半滴眼淚都沒掉，還真拿到個第一。
那在未來還哭成那個樣子。
不就是他們死了麽，有什麽好哭的。
斯庫瓦羅又想起十八歲卡特蘭的眼神。
好似無助的孩子看到了可以依靠的父母，在外面受了委屈忍下不說，報喜不報憂。
以BOSS那同樣令人操心的性格，恐怕這小鬼未來真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和自己兒子也沒差別。
斯庫瓦羅沉默了。
他今年29歲，短時間內絕不可能結婚生子，未來大概率也不會有。
把這小鬼當兒子，好像也不賴。
弱是弱了點，年齡小天賦也好，可以慢慢練。
“小鬼，你要和我學劍嗎？”
沒聽到回應，斯庫瓦羅低下頭，卡特蘭已經睡着了，不知道做了什麽夢，嘴裏含糊地喊着“斯比……爸爸……”。
聽起來就好像在喊他爸爸一樣，仿佛在冥冥之中回應他的想法。
斯庫瓦羅腳下一頓，又加快腳步抱着已經熟睡的卡特蘭往回走。
夏休期落幕會上的插曲讓沢田綱吉開始召回自己的守護者。
原本就已經在任務收尾的岚之守護者獄寺隼人率先回來，他聽完情報，瞬間炸鍋。
“十代目怎麽可能死！十年後的我到底在做什麽？”
沢田綱吉花了好一會兒才将他安撫下來，并說出接下來的計劃。
他們很難想象到有什麽勢力會在短短幾年內崛起，并将給予彭格列滅頂之災。
不管怎樣，防患于未然是最重要的，除了要注意外部勢力的動向，還要檢查家族中有沒有內鬼。
因為有九代目和門外顧問輔助，沢田綱吉18歲繼位非常順利，再加上他本就性情溫和，新官上任的三把火一直沒燒起來，漸漸地，有些人似乎看輕他了。
獄寺隼人是幾位守護者中參與家族事務最深的，同時也是沢田綱吉的代理人。很多事情，沢田綱吉都會全權交由他去處理。
讨論完一些方針，話題不免繞到了卡特蘭身上。
對于這個孩子，沢田綱吉心情十分複雜。
既然知道了未來這個孩子會被卷入紛争，不得不扛起彭格列的責任，沢田綱吉更想将他拒于這個殘忍的世界之外。
但在那天晚上，他們再次商讨的時候，Xanxus明确要将那孩子作為巴利安少主培養。
并且卡特蘭之前也說過，他想成為家族首領。
沢田綱吉嘆氣。
如果不是卡特蘭說過那句話，他就算要和Xanxus打一架、打十架，他也要攔下來。
現在無法阻止，那他只能選擇趁現在自己還有時間，盡己所能地教導卡特蘭。
八歲的孩子……即使是三年後也才11歲，實在太年幼了。
自己8歲時最大的憂慮可能就是考試零分怎麽辦，又或者怎麽和喜歡的女孩子說上話。
沢田綱吉忽然間明白，當初九代目是懷着怎麽樣複雜的心情，讓人培養只是個普通中學生的他。
也許是因為有了新一代，沢田綱吉看事情地角度也漸漸發生變化。
他打算培養卡特蘭的事情并沒有瞞着自己的守護者，既然要開始培養，那之前定下的考驗正好可以作為培養的第一步。
獄寺隼人振振有詞地表示：“十代目請放心，我已經想好怎麽考驗他了，我一定會讓他盡快成長起來為您分憂。”
“不……不是分憂……”沢田綱吉無奈，“隼人準備怎麽做？”
獄寺隼人坦言自己的計劃。
聽完後，沢田綱吉陷入沉默。
他之前想阻止卡特蘭加入家族的想法，突然間好像可以完成了。
如果是14歲的自己，絕對不可能通過這個考驗。
而且……那孩子之前在貧民窟，好像也沒受到過什麽教育，沒問題嗎？
獄寺隼人志得意滿地走出首領辦公室，他花上一些時間準備好自己要的東西，找上卡特蘭。
九代目身體不好，卡特蘭今天過來探望，很容易就能找到。
看到那個白發男孩的正臉時，獄寺隼人手一顫，差點把手中的東西撒了一地。
“十、十代目？”
怎麽這麽像是十代目的兒子？
兩個人只有面部線條比較相似，再加上卡特蘭年齡小還沒長開，倒不是所有人都能發現這一點。
但獄寺隼人是誰啊！
他可是十代目的左右手，随身懷揣十代目照片，甚至家裏也貼有不少十代目各個時期的照片。
他怎麽可能認不出來！
明明是肖似十代目的孩子，Xanxus卻認為是自己的兒子，難道說……
獄寺隼人瘋狂搖頭，甩掉自己大不敬的念頭。
坐在庭院裏吃小點心的卡特蘭東張西望：“綱吉先生來了？在哪兒呢？”
獄寺隼人輕咳一聲，走上前去：“你是卡特蘭嗎？我是十代目的左右手，岚守獄寺隼人。”
“我是。”卡特蘭看着面前的銀發酷哥，立刻想到綱吉先生特地為他準備生日禮物的事。
好羨慕！
獄寺隼人拿出一沓資料交給他。
“想得到我的認可，你必須看完這些資料，并通過我的考試。”
“考試？”聽說那是上學的孩子才會經歷的考核，卡特蘭還挺好奇。
接過資料一看，大文盲·卡特蘭的表情瞬間空白一片。
完、完全看不懂！！
他最近有在學一點意大利語，依稀看懂“Tu（你）”“Io(我）”之類的簡單詞彙，剩下茫茫的單詞完全看不懂！
他就像一個剛接觸英語直接上雅思閱讀題的學生一樣懵逼。
“你準備好了就可以來找我，考試可以給你一次補考的機會，我出的題都在上面，不超綱，不過會有幾道分值很大的應答題。”
完全沒覺得輕松……
為什麽會有這麽可怕的考驗？！
難道自己的任務要宣告失敗了嗎？
卡特蘭咬咬牙，絕不認輸。
這些資料他都不知道是些什麽東西，也不可能讓路斯利亞對着資料教他意大利語，萬一讓Xanxus爸爸知道就糟糕了。
苦思冥想的卡特蘭忽然間想到一個人。
他在夢裏吹響神奇海螺。
有他的邀請，斯佩多輕易穿過精神屏障，款款而來。
“Nufufufu~年幼的彭格列，有什麽需要向我參謀的嗎？”
他眼中閃爍着危險的光。
終于等到可以影響這個孩子的時候了，他會借這個孩子之手，做下一次次血腥恐怖的抉擇，把彭格列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卡特蘭理直氣壯地說：“我快考試了，教我認字！”
斯佩多的笑容僵住。
開什麽玩笑，他堂堂戴蒙·斯佩多，初代霧守兼二代霧守兼八代霧守，是給小孩子做啓蒙的人嗎？
片刻後。
他木然地站在幻化出來的小黑板面前，敲着黑板問。
“第一個詞的翻譯是‘他’，第二個詞是‘吃’，那麽這句話裏的第三個空應該選什麽詞？”
黑板上用意大利文寫着四個單詞。
A.patate（土豆）
B.automobile（汽車）
C.proiettile（子彈）
D.scarpe in pelle（皮鞋）
卡特蘭嚴肅思索一陣後：“選C！”
斯佩多青筋暴起。
“是A！土豆！是土豆！他是吃土豆不是吃子彈！這裏面只有土豆一個是食物名詞！你連排除法都不會用嗎？！”
他想要的血腥恐怖的抉擇才不是這樣！
上章和上上章發了兩波紅包，感謝大家的支持~
OOC小劇場：
一段時間後——
X爹：我兒子應該已經獨立了。
推開門，看到卡特蘭早上從斯庫瓦羅房間裏洗漱出來。
X爹：大垃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