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3

第24章 23

富婆的錢不好賺,踏踏實實的錢也不好賺。

江馳備戰季後賽,忙着跟隊友演練磨合,偶爾在休息時間打來一個簡短的電話,背景音裏還能聽到隊友們拼單黃焖雞的聲音。

大概是江馳跟俱樂部表明了态度,鐘雲亭的一千兩百萬沒有落位,只先嫁接了幾個鐘氏旗下的公司贊助,所以他們定夜宵還得湊滿減。

江馳已經是板上釘釘的年度最佳新人,且有堅決續約的态度,一千兩百萬的投資對于小戰隊來說确實是一筆大錢,但今年整個聯賽的勢頭不錯,各個平臺的關注度都在直線上漲,明年母公司會有版本大更新,預計玩家數量的增幅很可觀,到了那個時候,一千兩百萬或許就不算什麽了。

電競戰隊的本質還是商業模式,鐘雲亭的眼光毒,俱樂部管理的眼界也不短,在可以維持良性運營的前提下,他們并不想過早接受這筆資金,以免錯過日後的機會。

更何況,據Chris的可靠情報,只要有江馳在,鐘少爺随時随地都能掏出這筆錢,實在不行還可以讓江馳去給鐘少爺做一對一陪玩。

總之,江馳忙得不可開交,完全沒有回家休假的機會,沈瓊沒接受鄒紅的援助,也得絞盡腦汁想辦法掙錢,愛情的萌芽尚未茁壯成長,生活就賤兮兮的扛着鐵鍬,在他倆稚嫩柔弱的小芽上蓋了滿滿一捧土。

方銳的單子夜長夢多,沈瓊在辦公室住下,和廖森雨輪班盯車間,那場不清不白的交鋒過後,廖森雨單方面陰着一張清俊臉蛋兢兢業業的幹活,而沈瓊作為一個合格的資本家,不僅沒有一絲愧疚,反倒還多了幾分慶幸。

一周半的時間過去,工期見亮,沈瓊松了一口氣,午後閑暇,他爬了四層樓梯,走到辦公樓頂樓的天臺上,想找個清淨地方吹吹風,在周邊地界蓋起高樓大廈之前,這裏是能遙遙看見一片海的。

沈瓊抽煙抽得很少,他這些年陪得酒已經夠多,再加個煙上去,他怕是不到四十五就得下去陪江牧之湊冥婚。

他只會在少數情況下抽幾根女煙,水果爆珠,焦油少,味道清,算是一種小小的消遣。

沈瓊點上煙,找了個地方坐下,今年的夏天比較友好,沒有燥熱難耐的高溫,不太強烈的風将他煙頭上的火苗吹得忽閃明滅,清爽果味在他齒間暈開,他眯起眼睛抻了個懶腰,又歪着嘎吱作響的脖子左右活動了一下。

通向天臺的鐵門又一次被打開,沈瓊就着扭脖子的動作看去,和同樣找地方抽煙的張柯對上目光,忙裏偷閑變成了忙裏找煩,不期而遇的兩個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拉下了臉,但令人吃驚的是,張柯居然沒有立刻轉身離開。

“……”

“……”

詭異且尴尬的沉默中,沈瓊被煙頭燙了手,他打了個激靈,趕忙抖掉一截細長的煙灰。

“鄒紅和你說什麽了。”

張柯沒心情嘲笑沈瓊抽娘們唧唧的女煙,他找了個離沈瓊不遠不近的地方,背風點煙。

金屬色的防風打火機是他和江牧之一起買的,那年他們賺了第一筆錢,兩個土狍子跑到商場專櫃裏一人買了一個一千多塊錢的打火機,拿回來抽五塊錢一包的煙。

“沒說什麽,她就是想看看我是怎麽給江牧之守寡的。”

“她能給錢嗎?”

張柯咬着煙嘴狠狠的吸了一口,直接切中要害,沈瓊插科打诨的廢話他一個字也不想聽。

“她能給,你敢拿嗎?”

沈瓊嗤笑着撚滅煙頭,沒好氣的擡起上眼皮,賞給了張柯一個充滿憐憫的眼神,他沒記錯的話,鄒紅當年走得不聲不響,張柯可是氣急敗壞的砸了不少東西。

“……我拿什麽,那百十號人又不是我養的,餓死都不關我事。”

張柯和沈瓊的交流,三棒子打不出一個好屁,他們兩個在不會說人話這件事上高度統一,不管初衷如何,總要拐着彎把對方損一遍。

“肯定有人手腳不幹淨,把底透給她了,她知道這邊窟窿大,還特意找我問了股份的事,廠子是老江留下的東西,你他媽的一天到晚別稀裏糊塗的。”

江牧之活着的時候,張柯都沒跟沈瓊說過這麽長的句子。

他天生一副爹不親娘不愛的臭脾氣,這輩子就認兩個人,一個是同生共死熬出來的江牧之,一個是陪着他數十年相濡以沫的妻子。

張柯對外人是非常一視同仁的,他看不上想泡江牧之的鄒紅,也看不上被江牧之追到手的沈瓊。

他拿江牧之當親兄弟,他希望江牧之能有一個平凡安穩的婚姻,無論以後發生什麽,都能保住一個平靜溫馨的家庭。

鄒紅是風塵豔俗,沈瓊是離經叛道,沈瓊成功上位之後,張柯恨不得江牧之立刻調頭回去答應鄒紅的包養條件。

同性戀這一事實對他這種老直男沖擊太大了,他曾經薅着江牧之的領子問他是不是想斷子絕孫,江牧之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特別不要臉的告訴他這輩子有沈瓊就夠了,孩子什麽的完全不重要。

後來江馳被送回江家,三個男人兩大一小,組成了一個震碎張柯三觀的幸福家庭,江牧之還賤嗖嗖的上門找他,說是傳宗接代的問題已經得到了解決,所以希望他能跟沈瓊和平相處,他拿起妻子醬得牛骨棒往江牧之臉上砸,江牧之眼疾手快穩穩一抓,美滋滋的拿着骨頭回家下酒。

他不知道江牧之的病,不知道江牧之腦子裏埋了個雷,不知道他這輩子最重要的兄弟早就做好了潇灑離去的打算。

江牧之下葬那一天,所有儀式結束,剛從局子裏出來的沈瓊帶着江馳離去,他在墳前坐了一個通宵,沒抽煙沒喝酒,就靜靜的坐着,靠着冰冷堅硬的漢白玉石碑。

等到第二天的太陽出來,他白了大半的頭發,邁着僵硬的雙腿走向山下的停車場,在車裏等了一夜的妻子為他打開車門,他坐進車裏,把腦袋埋在妻子的大腿上,嚎啕大哭。

在提防鄒紅的問題上,沈瓊和張柯暫時達成了短期和平。

鄒紅與張柯的交涉沒能推進下去,又過了一周,方銳的單子錢貨兩清,沈瓊得空休息一天,準備回家看看,順便把老爺車A8開回去,送到維修店做個保養續續命,結果他剛上車打火,鄒紅就給他打了個電話。

兩分鐘後,沈瓊挂了電話,一把輪停在大門口思考人生,自動升降杆傻乎乎的立着,值班保安從門崗的小房子裏探出身子,習以為常的對着他擺了擺手。

“沈總?咋啦?您車又壞啦?需要喊拖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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