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44

第44章 chapter44

[chapter44]

從民政局遞交申請後, 舒雲念和傅司衍便再沒聯系。

一切好像回到了正軌,每天三點一線,桂花巷、單位、醫院, 舒雲念努力讓自己忙起來——

忙起來,就不會再胡思亂想。

不知不覺過去半個月, 沈麗蓉的情況穩定, 順利出院。

出院那天, 舒雲念開着新車, 接沈麗蓉回家。

對于這輛車的來歷,舒雲念解釋是單位同事二手轉讓, 她覺得便宜, 正好季度獎金到賬,就咬牙貸款入了。

沈麗蓉除了皺眉說了句超前消費不好,其他也沒多說。

她一向不是那種掃興的父母, 知道女兒花錢定然有她的道理, 作為家長能幫就能,幫不了适當提醒即可。那種只知道張嘴埋怨又不出力的,最是要不得, 鬧得大家都不愉快不說, 還傷了情分。

母女倆回到桂花巷,左右鄰居也帶着禮物,紛紛道賀。

熱熱鬧鬧過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保姆也到崗,朝八晚九, 雇傭期一月, 專門負責照顧沈麗蓉。

家裏有個人看顧,舒雲念也能安心上班。

她和林文軒搭雙檔的《白蛇傳》每個工作日下午在江南明月茶館演出, 周末的下午和晚上,則是去蘇城的周邊城市演出。

團長看她工作量滿,提出給她放兩天假,舒雲念婉拒,表示能繼續演出。

漸漸地,團裏同事都戲稱她是評彈團第一卷 王,不過大家知道她家裏情況,也能理解她賺錢心切。

只有林文軒瞧出一絲端倪,她突然這麽卷,或許不僅僅是錢的原因。

這日演出開始前,倆人坐在茶樓後臺候場。

沒了外人,林文軒試探問了句:“雲念,你這大半個月,每天除了演出就是演出,你男朋友不會覺得被冷落?”

舒雲念正對鏡描眉,聽到這話,拿着眉筆的手微微一頓。

不過也就短暫恍神,她繼續畫着眉,語氣平靜:“我們分手了。”

雖然隐隐約約猜到這個可能,但聽到她親口說出來,林文軒心裏還是湧起一陣驚喜。

他知道這份竊喜,不太道德。

但就是克制不住。

稍定心神,他又問:“不是才談沒多久,怎麽就分手了?”

舒雲念抿了抿唇:“不太适合……”

見她神情冷淡,明顯不願提這個,林文軒默了默,少傾,溫聲安慰:“不合适的話,及時止損也好。你別傷心,你這麽好,是你前男友沒眼光,我相信你一定會遇到個真心對你的人。”

舒雲念從鏡中看到林文軒朝她這邊望來,纖長眼睫輕動。

她并非不懂他的意思,只是現在,她實在不想考慮這些。

“沒什麽好傷心的。”舒雲念放下手中眉筆,回身看向林文軒:“我媽媽現在不能工作了,現在我的首要任務就是賺錢養家,起碼三年內,我是不考慮戀愛結婚的事了……”

說到這,她彎眸笑笑:“倒是師兄你,有車有房,事業也蒸蒸日上,真該考慮一下終身大事了,我還等着喝你喜酒呢!”

林文軒俊秀的面龐稍稍斂笑,搖頭:“我也不急,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我想找個真心喜歡的,不會随意将就。”

這話舒雲念沒法接,好在工作人員進來,提醒演出馬上要開始。

兩人也不再閑聊,打起精神,進入表演狀态。

-

和第一回 在江南明月演出的評彈專場不同,上次只表演了《白蛇》其中一段以及幾首小曲兒,這次卻是從頭到尾将《白蛇》講一遍,一天講不完,得分好些天慢慢講。

所以這段時間茶樓的觀衆,大都是附近的居民,少部分是慕名而來的游客。

盡管如此,茶樓每日也座無虛席,陳老板對此很是滿意,每次碰到舒雲念和林文軒,都笑容滿面叫他們好好演,月底給他們封個大紅包。

聽着主持人在前臺開場,舒雲念垂下眼,默默提醒自己,不要再去看二樓。

說起來也是可笑,明明知道和傅司衍再無瓜葛了,但這幾次抱着琵琶在書臺旁坐下,她總是下意識往二樓雅間看一眼。

她也不知道她在期待什麽,但就是想去看。

所以這次上臺,她特地克制着自己,不要看。

要像戒煙戒酒一樣,一點點戒掉和那個人有關的痕跡。

大概強制的心理暗示,真的有點效果,從演出開始到結束,她都沒朝二樓投去一眼。

只是演出結束時,不經意瞥見烏泱泱離場的觀衆裏有一道坐輪椅的身影,她退場的腳步遽然頓住。

待撤到後臺,連琵琶都來不及放好,她快步往外走去。

“雲念,你去哪?”林文軒朝她背影喊。

舒雲念頭也沒回:“我去找個人。”

看着那匆匆掀起又飒飒垂下的錦簾,林文軒皺了皺眉。

遲疑兩秒,還是放心不下,跟了上去。

-

舒雲念從未覺得自己走得這麽快,當看到那道坐輪椅的身影即将出門,她連忙出聲:“傅先生!”

輪椅上那道身影卻置若罔聞,繼續朝前。

舒雲念小跑兩步:“傅先生,我知道是……”

一個“你”字還沒出口,在看清輪椅上那張陌生的臉龐時,生生咽了回去。

“對不起、對不起……”舒雲念一張臉霎時通紅,彎腰朝着輪椅上的陌生大哥道歉:“我認錯人了。”

那大哥今日穿着件灰色襯衫,再加上體格也比較高大,她剛瞧見個背影,便先入為主以為是那個人。

“是舒老師啊,沒關系的。”輪椅上的中年大哥笑道:“你今天的書講得特別好!”

“謝謝。”舒雲念還有些尴尬,視線掃過大哥的腿,心下動容:“你都這樣了,還能親自來現場支持,真是太感謝了。”

“嗐,我就住在這附近,這不是國慶假期去滑雪,一不小心把腿摔骨折了,醫生交代我靜養。可天天在家躺着都要發黴了,這不是聽隔壁阿伯提起,你們這的茶樓每天下午講《白蛇》,我就來看一看。”

輪椅大哥邊說,邊朝舒雲念豎起個大拇指:“你們講得特別好,明天我有空還來聽。”

舒雲念讪讪輕笑:“歡迎歡迎。”

“雲念。”

林文軒的喚聲在身後傳來,他快步上前,疑惑視線掃過輪椅上的男人:“這位是?”

“這位大哥是來聽書的客人。”舒雲念難為情地扶額,“我認錯人了。”

“林老師你好啊!我媽是你的忠實觀衆,她可喜歡你了!”輪椅大哥邊說還邊掏出手機:“不知道兩位老師方便一起拍個合照嗎?我拿回去給我媽看,她肯定羨慕!”

觀衆要求合照,林文軒和舒雲念一般都不拒絕。

尤其大哥這麽熱情,他們倆也很是配合,一左一右站在輪椅旁,三人拍了張自拍。

“林老師、舒老師,你們倆臺上演得好,下臺一看也配的很!”

大哥笑呵呵地将合照保存,“你們忙吧,我也不打擾了,再見。”

說着,大哥自個兒轉着輪椅走了。

看着舒雲念若有所思的神情,林文軒蹙眉:“雲念?”

舒雲念回神:“嗯?”

林文軒:“剛才看你急急忙忙跑出來,我還當出了什麽事,吓了一跳……不過,你把這位大哥認成誰了?”

舒雲念眼睫輕動,搖頭:“沒誰,就一個朋友。”

她不想多說,轉身就走,不料腳下一個臺階。

“小心!”

林文軒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舒雲念踉跄兩步,待站穩身子,對上林文軒擔憂的眼,面上發窘:“謝謝……謝謝師兄。”

“你沒事吧?”林文軒擰眉。

“沒事。”舒雲念低頭,目光落在他攬在肩上的手,更是難為情,輕輕掙了掙:“我一下忘了這邊有個臺階。”

林文軒感受到掌下的掙動,連忙松開手,輕咳一聲:“這兩個臺階的高度本來就設計得很不合理,下次見到陳老板,我和他說一聲,讓他在這貼個指示标志……”

舒雲念含糊嗯了聲,眼睛盯着地板:“回後臺吧。”

林文軒看着她微微泛紅的白皙耳尖,眸光輕動,跟在她身邊走,手卻在後伸着,做了個虛虛護着的動作。

舒雲念低頭走着,進後臺前,鬼使神差又往二樓雅間投去一眼。

也不知是她的錯覺,還是光線問題,那半敞的雕花窗似有一道暗影,一閃而過。

她定睛再看,什麽都沒有。

“你看什麽呢?”林文軒順着她的視線望去。

“沒什麽。”舒雲念收回視線,自嘲地想,自己怎麽疑神疑鬼的。

說好不再往二樓看,忍了整場,最後還是破了功。

最荒謬的是,看到一個坐輪椅的,就覺得是那個人。

都要離婚了,他又怎麽會來看她演出,吃飽了撐得嗎……

稍緩心神,舒雲念沉默着掀簾進了後臺。

簾起簾落,窗合窗開。

二樓雅間,方秘書緩緩轉過身,恭敬垂首:“先生,太太走了。”

仿古香爐裏灰燼香冷,雅間略顯昏暗的光線下,輪椅上的男人眼睫垂下,并未言語。

良久,才擡了擡手指:“回去。”

方秘書觑着自家老板清冷的側臉,到底沒忍住,低低開了口:“先生,我看太太她……還是惦記你的。”

不然怎麽會看到那個坐輪椅的觀衆,那麽着急追了過去。

話音才落,一陣陰郁淩厲的目光落在額前,方秘書心頭一凜,背也彎得更深:“是我失言了。”

一陣壓抑的靜谧後,身前的男人沉聲道:“惦記又怎樣。”

就如剛才她踩空樓梯,換做是他在她身邊,只能眼睜睜看她摔跤。

連最簡單的保護,都無法做到,又何必耽誤她更多。

輪椅上的男人斂眸,漆黑長睫遮住眼下那一抹清冷晦色:“走吧。”

-

秋冬白晝短,六點過後,天色就明顯暗了。

回到家,舒雲念發現家裏的牙膏和洗發水快用完了,順便去了趟便利店。

慢悠悠踱步到巷弄後,隔着不遠處,看到一個年輕女生牽着一條大金毛,站在一片歪東倒西的共享單車前,遲遲不動。

那只金毛體型蠻大,舒雲念不由多看了兩眼,心裏還納悶,難道這女生想帶着狗狗騎一輛共享單車?

等走近後,她才發現,那女生是個盲人。

大金毛是條導盲犬,單車亂停亂放,把原本的盲道給堵死了,它在糾結怎麽帶着主人穿過單車的縫隙,到達對面商鋪。

見有人靠近,大金毛警惕地擡起頭,一雙黝黑狗狗眼望着舒雲念,似乎在揣度着她是否有惡意。

“小姐姐,你好……”隔着一定的距離,舒雲念朝那位女生打了個招呼:“你前面的路被自行車擋住了,可能無法通過。”

那個女生聽到聲音,明白過來:“這樣啊,謝謝你。”

說着,她拉了拉狗繩:“圖圖,咱們不走這邊了,換條路。”

金毛張着嘴巴哈了兩聲氣,又翹起尾巴,腦袋左右轉動着,打量周邊環境,打算帶着女生繞路走。

舒雲念看着那女生一手牽狗,一手敲着盲杖,不禁輕聲開口:“你是要去哪?”

年輕女生道:“我要去便利店買點東西。”

“那巧了,我也要去便利店。”舒雲念道:“你跟着我吧,這邊走。”

年輕女生那雙黯淡無光的眼睛彎了彎,臉龐露出個笑:“那謝謝你了。”

“沒事。”

舒雲念雖然有點怕狗,但看那金毛格外溫順,始終沒有叫一聲,也鼓足勇氣,走到那女孩身邊,引着她:“前面有臺階,你小心點。”

“好。”年輕女生敲着盲杖,很快上了臺階。

舒雲念看着她的眼睛,很漂亮,不像是先天性失明,再看那條毛發順溜的大狗狗,輕笑誇了句:“你家狗狗很乖。”

“我家圖圖脾氣最好了,而且很聰明……”說到這,她頓了下:“平時它帶路都不會錯的,今天可能是我出來的時間不對,那邊的路竟然被堵上了。”

“現在是下班高峰期,所以單車堆得比較多。”舒雲念說着,又看了眼那條格外乖巧的大狗:“還是第一次看到導盲犬呢。”

“全國上崗的導盲犬也就200來只,日常的确挺難碰見的。”年輕女生笑道:“而且我平時也不怎麽出門……”

舒雲念不解:“有導盲犬的話,日常出行不是會方便些嗎?”

“領路的話,問題不大。但導盲犬的體型比較大,不少人會害怕,有的時候坐公交地鐵,人一多就比較麻煩,像是商場那些公衆場合,一般也不讓進……”

女生扯了扯嘴角,語氣又樂觀起來:“不過也沒關系了,我們圖圖不領路的時候,在家陪我也好。”

大狗狗似乎聽懂主人在誇它,歡快地搖了搖尾巴。

說話間,倆人到了便利店門口。

年輕女生剛想牽着狗狗進去,迎面走來個抱孩子的大媽,見到大金毛,頓時剎住腳步:“哎喲我的天,這麽大的狗啊!”

年輕女生面露尴尬,将圖圖牽到身後,對那個大媽說:“你先進去吧,我等會兒再進去。”

那大媽也不客氣,上上下下打量了女生一眼,嘴裏啧了一聲,就抱着孩子進去。

便利店響起“歡迎光臨”電子音的同時,隐約傳來那小孩的聲音:“奶奶,那是個瞎子。”

年輕女生聽沒聽見,舒雲念不知道,但她聽得一清二楚,心裏怪不是滋味。

雖說童言無忌,但……這哪家的臭小孩!

“小姐姐,你別管我了,也進去買東西吧。”女生偏了偏臉,朝舒雲念輕笑:“謝謝你給我帶路。”

舒雲念看着她,遲疑片刻,開了口:“你要買什麽?我幫你拿吧。”

年輕女生微詫,搖頭:“不麻煩你了……”

“沒什麽麻煩不麻煩的,我就買個牙膏和洗發水,很快的。”舒雲念道:“這會兒人挺多的,你要是挨個等,也不知道等到什麽時候去。”

見她這樣說,年輕女生猶豫片刻,從口袋拿出一張熱敏紙打印的便簽條,遞給舒雲念:“我要買這些,一般都是麻煩店員幫我找。待會兒要付錢的時候,你喊我一聲。”

舒雲念應了聲好,接過便簽條,進了店。

女生買的東西不多,舒雲念很快找齊,要付款的時候,女生把狗繩遞給舒雲念,她自己敲着盲杖進去付錢。

再次出來,女生手中拿了兩根棒棒糖。

一根遞給舒雲念,她彎眸,“這個給你,謝謝你幫我。”

“小事而已。”舒雲念接過那根糖:“謝謝你的糖。”

兩人提着東西,沿着原路返回,閑聊間,舒雲念發現這姓虞的女生就住在桂花巷前頭那個二層小院,而且住了快三年。

“我每天下班都會經過那個院子,可我從沒見過你……”舒雲念屬實驚訝了。

“因為我真的很少出門呀。”小虞失笑:“而且你是上班族吧?我真要出門,也會避開早晚高峰……唔,算起來我盲了三年,單獨出門的次數,平均一個月一次?”

舒雲念讪讪:“這個概率的話,碰不見也正常了。”

既然是街頭巷尾的鄰居,倆人也簡單自我介紹。

舒雲念這才知道,小虞比她小一歲,原本是滬城美術學院的學生,三年前因為一場意外致盲,休學搬回蘇城老家休養。

“最開始知道以後再也看不見了,我尋死了好幾次。喏,你看……”

小虞掀起袖子,把她手腕那幾道褐色的疤痕展示給舒雲念:“但每次都被我媽媽救回來了。後來有一天半夜,我聽到我媽媽在哭,說她寧願用她的眼睛和命,求老天爺讓我恢複視力,我就再也不尋死了。現在過去那麽久,也漸漸習慣看不見的日子了……”

看着女孩兒雪白手腕上猙獰的疤痕,舒雲念驀得想起傅司衍身上那些同樣駭人的傷疤。

同樣是後天致殘,舒雲念沉吟片刻,放輕聲音:“小虞,冒昧問一句,你後來是怎麽走出事故的陰霾?過了多久才接受呢?”

為了避免小虞誤會,她補了句:“我有個朋友,情況和你類似,也是事故造成的後天殘疾,現在事情發生大半年了,他還是無法接受……性情有些孤僻,而且比較抗拒別人對他的幫助。”

“這樣啊。”小虞輕輕點頭:“剛遇到這事的時候,的确很難熬。你別看我現在好像接受了,但我有時候還是會偷偷掉眼淚,覺得憑什麽是我遇到這事呢?沒辦法真正接受的,只能說,強迫自己去适應吧。”

舒雲念咬唇:“抱歉……”

“哎呀沒事,正常探讨而已,我沒那麽脆弱啦。”

小虞彎眸笑笑:“不過你那個朋友,遇到事故才半年,唔,起碼再過個一年半載心境才會平和些吧?不瞞你說,我第一年的時候,整個人就像行屍走肉,喪得要命,感覺全世界都對不起我,每天睜開眼就想,我怎麽還沒死掉……”

舒雲念一噎:“會這樣想嗎?”

小虞聳聳肩,“不知道你朋友會不會,反正我會。”

舒雲念:“……”

見她不出聲,小虞眨眨眼:“我是不是吓到你啦?抱歉,我獨居太久,平時除了和圖圖說話,很久沒跟人交流了,所以話可能有點多。”

“沒有吓到。”舒雲念回神,輕輕道:“我只是想到我那個朋友……我知道他很不容易,但他話比較少,從來不會跟我說這些。”

眼見快到那個二層小院,大金毛輕輕汪了一聲,提醒主人到家了。

小虞摸了摸圖圖的腦袋,又對舒雲念道:“今天謝謝你了,有空的話,來我家玩。”

舒雲念應了聲好,遲疑片刻,還是沒忍住問:“小虞,我能再請教你一個問題嗎?”

小虞歪頭:“嗯?”

“如果是善意的同情,你們會很排斥嗎?”舒雲念輕抿唇瓣:“甚至排斥到完全不想和那個人見面、相處?”

小虞想了想,搖頭:“被同情的話,雖然會感到自卑,但也能理解對方是好意。至于排斥到不想和那個人見面……唔,除非對方罵我、嘲諷我,我才會這樣,如果單純是同情的話,不至于。”

聽到這話,舒雲念沉默了。

雖然知道每個人的性格不一樣,但小虞一個年輕女生都沒那麽敏感,傅司衍他的心胸,至于那麽狹隘?

“哦,對了!”

小虞忽然道:“有一種情況除外。”

舒雲念掀眸:“嗯?”

小虞面朝着她,那雙漂亮眼睛雖然朦胧無神,神情卻格外肯定:“對方是喜歡的人呀。”

“如果是喜歡的人,我想,寧願躲得遠遠的,也不願被他可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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