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chapter55

第55章 chapter55

[chapter55]/半夏小說首發

舒雲念本就發燙的臉, 因為他這句話,瞬間變得更紅。

她覺得自己耳朵都在冒煙了,手足無措地要從他懷中起來。

肩頭卻被男人的手掌牢牢攬住, 那雙透着危險侵略氣息的黑眸深深看向她:“你還沒回答我。”

舒雲念:“……!”

這叫她怎麽回答。

“我…我不知道。”她心慌得厲害,垂着眼睫低低道:“你別問了。”

“為什麽?”

“……”

明知故問, 這人怎麽變得這麽壞!

舒雲念推搡着他的胸膛, 咕哝道:“我先下車了。”

看着她燦若紅霞的臉龐, 傅司衍低聲:“生氣了?”

舒雲念:“……”

生氣倒是沒有, 就是這些戀人間的親密舉動對她來說有些陌生,她一時不太适應。

淡嫣色唇瓣輕咬了下, 再次擡眼, 她帶着幾分埋怨:“反正你下次,別再問那些奇怪的話。”

聞言,傅司衍低低笑了一聲。

舒雲念:“……?”

傅司衍斂了笑, 望着她:“嗯, 我盡量。”

舒雲念黛眉輕蹙:“才盡量?”

傅司衍一本正經看着她,低沉嗓音不緊不慢:“大概是男人骨子裏的劣根性,看到喜歡的人倒在懷裏, 很難克制不去……欺負。”

說到欺負兩個字, 他聲音明顯啞了幾分,看向她的視線也多了幾分諱莫如深的熾熱。

舒雲念的腦袋頓時又冒出很多不正經的內容。

這個車是一秒鐘也待不下去了,她要下車!

“時間不早了, 我先走了,你也趕緊回吧。”

她不再停留, 拿着随身挎包, 急急忙忙拉開車門。

等下了車,車仍舊沒立刻開走, 像昨日一般,那道視線牢牢追随着她的身影。

舒雲念低着頭,一邊走一邊揉自己的臉,試圖手動降溫,心裏暗暗腹诽,悶騷的男人變成明騷,原來這麽可怕。

剛往巷子裏走了二十來步,迎面卻見到一個熟悉的清隽身影。

舒雲念腳步頓住:“林師兄?”

那迎面走來的淺灰色毛衣、黑色長褲,一副休閑打扮的男人,正是兩天沒見的林文軒。

見到舒雲念,他眼中也露出驚喜:“雲念,你回來了。”

舒雲念下意識回頭,往巷口看了眼,估計這個角度傅司衍應該看不到,才稍稍松口氣。

但為求保險,她還是往靠牆的位置站了些,一臉疑惑看向林文軒:“林師兄,你怎麽在這?”

“我還是放心不下,過來看看你的情況。”

林文軒的視線落在她額角那團淤青和顴骨那片痂疤,眉頭擰起:“竟然撞得這麽嚴重。”

舒雲念不好意思道:“我還算是幸運的,事故發生的時候,我排在隊伍後面。要是再前一點,這會兒估計也不能好好站在這和你說話了。”

這兩天她每次想起那天的情況,都一陣劫後餘生的後怕。

“經過這次,我真覺得世事無常,還是得珍惜當下。”舒雲念輕聲感慨。

林文軒颔首:“說的是。”

稍頓,他又瞥過舒雲念微腫的唇瓣,想問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瞧着像是吃了辣椒紅的,但又不大像。

舒雲念也察覺到他的視線,心頭一窘,忙道:“林師兄,那你進去坐坐嗎?”

“剛才阿姨請我喝過茶了,我就不再打擾了。”

林文軒朝她微笑:“而且現在看到你沒什麽事,我也可以放心。”

這話中的溫和關懷,讓舒雲念有些愧疚。

想了想,她輕笑:“林師兄,謝謝你。”

林文軒:“客氣什麽,我還等着你早日複工,繼續搭檔呢。”

兩人又寒暄了兩句,聽到巷口傳來的轎車發動聲,舒雲念又下意識回頭看了眼。

林文軒見她頻頻往外看,随意問了句:“巷口有什麽嗎?”

舒雲念剛想說“沒什麽”,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看向面前的林文軒,腼腆笑了下:“剛才是我男朋友送我回來的,我看他走了沒。”

林文軒臉上笑意微僵:“男朋友?”

舒雲念垂下眼,嗯了聲:“之前那個,和好了。”

話音落下,小巷裏仿佛也靜了一靜。

良久,林文軒勉強擠出一抹笑:“這樣啊,那……恭喜了。”

舒雲念只當沒看到他眉眼間的黯淡,笑道:“謝謝林師兄,你也要加油,抓緊找個嫂子。”

林文軒笑意愈發艱澀,抿了抿唇,沒接她這話茬,只道:“我不着急。”

話說到這,兩人都有些沉默。

林文軒也不再停留:“你進去吧,我也走了。”

舒雲念輕輕說了聲好,和他擦肩而過。

直到進了院門,她才斂了笑意,心頭重重嘆口氣。

林師兄是個好人,希望他也能早日尋到他的另一半。

-

光線略暗的客廳裏,沈麗蓉正将林文軒提來的水果和鮮花擺在最顯眼的地方。

見到舒雲念回來,她詫異:“你回來了?看到小林沒,他剛走不久。”

舒雲念:“在門口碰上了,聊了兩句。”

“這個小林真的不錯,這麽好的男生,打着燈籠都難找。”

沈麗蓉誇着,視線瞥過女兒的臉,又忍不住重重嘆了聲:“你啊,這是有眼不識金鑲玉,非把魚目當珍珠。”

金鑲玉,指的是林文軒。至于那魚目,自然就是傅司衍。

舒雲念也知道沈麗蓉對傅司衍偏見很大,沉默半晌,并沒反駁,只輕聲道:“媽,我和傅先生說了您想見他的事,他說明天下午六點,派司機來接我們。”

“明天?”沈麗蓉微詫,想了想,颔首:“也行,早見早了,省得夜長夢多。”

舒雲念唇瓣翕動兩下,正要替傅司衍說兩句好話,沈麗蓉直接擡手:“情人眼裏出西施,你說再多,也不如我明天親眼見了。”

舒雲念默默把話咽了回去,垂眸:“那我先回房間休息了。”

沈麗蓉:“去吧。”

舒雲念也沒再多說,自顧自回了房間。

大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一晚,舒雲念連做夢都是夢見見家長的事。

她夢見她成了《孔雀東南飛》裏的焦仲卿,傅司衍成了劉蘭芝,媽媽成了惡毒婆婆,變着法子刁難傅司衍,還把他的輪椅拆了丢出門外,指着他的鼻子罵:“你什麽東西,哪有資格當我的女婿?”

夢裏下着瓢潑大雨,傅司衍癢奄奄一息趴在地上,烏發濕漉漉搭在額前,既狼狽又有種破碎美。

她在旁邊心疼無比,想去拉他,媽媽一把拽住她的手:“你要是敢去,就別再認我這個媽!”

她當時那個糾結啊,一邊是慘兮兮的戀人,一邊是含辛茹苦把她養大的媽媽,真是左右為難,不知該幫哪個。

旁人對她指指點點,一句又一句地罵她媽寶女。

舒雲念捂着耳朵,糾結得腦袋快要炸了。

待從噩夢中醒來,窗外的天還沒大亮,透着昏朦光線,不知何時下起小雨,冷氣在玻璃窗氤氲出一團霧氣。

想起那個荒誕的夢,舒雲念忍不住揉了揉額心。

都是些什麽鬼……

肯定是這兩天壓力太大了。

等今晚媽媽和傅司衍見了面,應該會好些吧?畢竟他昨天那麽成竹在胸,仿佛一切盡在他掌握。

-

轉眼到了傍晚,這場淅淅瀝瀝的小雨也下了一整天。

沈麗蓉連打扮都不願,随便穿了身日常衣服,頭發利落豎起。倒是臨出門前,還揣了瓶速效救心丸在口袋,說是以防不時之需。

舒雲念看着她揣藥,心頭五味雜陳,卻也不敢說什麽,畢竟媽媽的身體最重要。

下午5點50分,一襲黑色西裝的方秘書就撐着傘出現在小院門口,畢恭畢敬地躬身問候:“沈夫人,舒小姐,車已經在門口等候。”

聽到方秘書喚自己“舒小姐”,舒雲念還有些恍惚,轉念一想,應該是傅司衍特地交代過。

沈麗蓉則是皺眉打量了方秘書一番,抿了抿唇,沒說話。

等坐上巷口那輛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黑色豪車,沈麗蓉到底沒忍住,低聲問着舒雲念:“這姓傅的,做什麽生意?”

舒雲念遲疑片刻,拿出手機,輸入傅司衍的名字,然後把網上的搜索結果遞給沈麗蓉。

沈麗蓉:“……?”

她接過手機看着,臉上的表情愈發驚詫,最後沒忍住漲紅臉,劇烈咳了起來。

舒雲念連忙拍着她的背:“媽,你別激動。”

坐在副駕駛位的方秘書也回過頭:“沈夫人身體不舒服嗎?車上有溫水,太太……舒小姐可以給沈夫人倒一杯。”

舒雲念擡頭,正好看到方秘書那張平素不茍言笑的臉上,閃過一抹險些說漏嘴的窘色。

好在沈麗蓉還在震驚之中,沒有注意到這點。

舒雲念倒了杯溫水遞給她:“媽,喝點水。”

沈麗蓉接過茶杯,神情複雜:“雲念,你和媽媽說句實話,你怎麽認識他的?”

像她們這種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接觸到傅司衍這個階層的人。

除非……

難道女兒為了錢,做了什麽違背道德的事?

舒雲念也知道無法糊弄,沉默片刻,道:“是爸爸引薦的。”

沈麗蓉愣了愣,等反應過來,忍不住咬牙罵道:“那個老王八蛋。”

舒雲念:“……”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聽到媽媽這麽直接的罵人。

沈麗蓉也不知道腦補了什麽,總之捏着茶杯氣得不輕,臉色也愈發沉肅。

約莫半個小時,黑色轎車緩緩駛入一家環境清幽的高檔餐廳。

餐廳在半山腰,四周重巒疊嶂,細雨氤氲成白色煙霧,愈發顯得這座造型古樸清雅的餐廳如詩如畫。

下了車,立刻有服務員撐着傘上前,恭敬相迎:“兩位裏邊請。”

餐廳內部也與外觀一樣,一派江南水鄉的典雅,大堂中央還有個仿古舞臺,流水潺潺,煙氣缭繞,穿着茶服的民樂隊現場演奏着經典江南小曲。

在服務員的指引下,一行人坐電梯上了三樓。

相比于大廳,三樓愈發清幽,各處裝潢也更加高檔貴氣。

走到最裏面那個雅間,方秘書停下腳步,轉身道:“沈夫人,舒小姐,先生已經在內等候。”

舒雲念颔首:“好的。”

方秘書體貼地推開門,舒雲念挽住沈麗蓉的手,提步入內。

雅間很大,清雅格調又不失奢麗,看上去不像飯廳,更像是間多功能的會客廳。

廳內燈光明亮,正對門的那扇中式美學感極強的雕花窗前,擺着一張紫檀卷草紋束腰三彎腿茶幾,茶幾上是一個青瓷梅瓶,斜插一支淡黃色的蘭花。

而那朵清雅蘭花旁,靜坐着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

黑色高領毛衣,黑色長褲,頭發往上梳成背頭,腕間戴着一枚寶石藍的機械腕表,打扮雖然低調簡單,卻掩不住周身那股矜貴清冷的氣質。

若不仔細看他是坐在輪椅上,壓根看不出這是個不利于行的殘疾人。

聽到門口的動靜,那氣質矜冷的男人緩緩側過臉,在看到門邊的母女倆時,一向淡漠的臉龐露出一抹溫和笑意:“阿姨,小念,你們來了。”

舒雲念為那句輕緩的“小念”愣了下,像是有陣春風拂過耳廓,心底也湧起一陣說不出的柔柔酥麻。

沈麗蓉則是驚詫于眼前男人出衆的外表與非凡氣度。

這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甚至說,遠遠超出她的預期——

如果看到其他殘疾人,她大概率會嘆一句“可憐”。

可看到眼前的男人,她腦中第一反應是“可惜”。

猶如美玉染瑕,雖有瑕疵,卻難掩他的光彩和價值。

難怪自家女兒會喜歡他。

撇去他那雙腿不說,無論是外表、家世還是能力,完全不是林文軒能比的。

沈麗蓉心下思緒萬千,方秘書已然推着傅司衍,緩緩來到她們面前。

輪椅上的男人态度沉穩從容,看向沈麗蓉:“沈阿姨您好,初次見面,我叫傅司衍,是小念的……”

他視線從舒雲念臉上掃過,語氣愈發溫和:“男朋友。”

舒雲念一看到他,就想到昨天分開時那個吻。

那個時候那麽不正經,現在卻一副斯文有禮的模樣,真是……好會裝。

沈麗蓉雖對傅司衍有些改觀,但瞥過他那雙腿,語氣還是透着冷淡:“傅先生你好。”

不是姓傅的,也不是小傅,而是最尋常的傅先生。

傅司衍眉心微動,語氣仍是淡然:“阿姨客氣了,你喊我名字,或者像家裏長輩,喊我阿衍就成。”

沈麗蓉扯了扯嘴角:“你這個身份,我可不敢失禮,還是喊傅先生好了。”

傅司衍:“……”

舒雲念臉色也有些不好,輕晃了下沈麗蓉的手:“媽。”

沈麗蓉一改平日溫和,宛若未聞。

“阿姨,小念,先入座吧。”

傅司衍并未在稱呼上過多糾結,略擡了擡手指,方秘書推着他往那張紅木圓桌而去。

待三人坐定,方秘書抱着好幾盒包裝高檔的禮盒上前:“沈夫人,這是先生給您準備的見面禮。”

沈麗蓉淡淡瞥了眼,雖然不知道是些什麽,但看那包裝,便知價格不菲。

“傅先生實在客氣了,就吃一頓飯而已,實在用不了這麽多禮。”

言下之意,不收。

方秘書朝上座的老板投去問詢的目光。

傅司衍薄薄的嘴角仍勾着一絲弧度,他看向方秘書:“飯還沒吃,搬這些上來做什麽。”

方秘書會意,低頭:“是我疏忽了。”

他忙将那些禮盒又搬回沙發旁的茶幾,也沒閑着,轉身吩咐服務員上菜。

不多時,一道道擺盤精致到堪稱藝術品的菜肴端上桌,擺了滿滿當當一桌。

“沈夫人,您喝酒嗎?”方秘書問。

沈麗蓉:“我不喝。”

方秘書颔首,示意服務員換上果汁飲品單。

沈麗蓉讓舒雲念選,舒雲念看了眼,随便選了個鮮榨雪梨椰汁。

等菜肴飲品都上齊,傅司衍讓方秘書等人都退下。

很快,偌大的雅間內就剩下他們三人,靜谧的房間裏彌漫着一陣難以言喻的尴尬。

最後還是舒雲念受不住這份靜谧,讪讪笑着打圓場:“這些菜看起來都很好吃的樣子,媽,您嘗嘗這個湯……”

沈麗蓉沒拒絕,由着舒雲念舀了一碗湯。

舒雲念給她舀了一碗,見傅司衍的碗中還空着,想到“婆媳關系”裏,“丈夫”的角色至關重要,需要起個平衡調節的作用,于是也給傅司衍舀了一碗:“傅先生,你也喝,暖暖胃。”

白瓷湯碗剛放下,沈麗蓉不冷不熱道:“他要喝自己會舀,你瞎忙什麽。”

舒雲念動作一頓,讪讪看向自家媽媽。

傅司衍面無波瀾,只朝舒雲念輕點了下頭:“你坐下,不用照顧我。”

舒雲念:“……”

唉,夾心餅幹真是太難了。

接下來一頓飯,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煎熬。

沈麗蓉問了傅司衍腿傷的原因以及康複情況,得知是神經受損,恢複的概率無法确定,便沒再多問,安靜吃着飯。

舒雲念有意緩解氣氛,嘗試幾次後失敗,遂也放棄。

等一頓飯吃得差不多,沈麗蓉忽然對舒雲念道:“我的藥好像落在車上了,你去找找。”

舒雲念怔了下:“那我讓方秘書去找。”

待對上沈麗蓉的目光,她陡然明白過來,媽媽這是想支開她,和傅司衍單獨聊。

正糾結着,傅司衍也開了口:“你去幫阿姨找藥吧。”

舒雲念:“……”

行吧,這兩人都想支開她。

盡管有些擔心,但他們倆願意交流起碼比緘默不言要好。

“那我先出去了。”

舒雲念擱下筷子,深深看了席上的倆人,見他們倆表情都一片凝肅,心底嘆了口氣,終究是默默離開。

她溜達到大廳,找了個椅子坐下,忍不住和宋滢大倒苦水。

雲卷雲舒:「貓貓吸氧.jpg」

雲卷雲舒:「萬一他們倆吵起來怎麽辦?」

小宋同學:「不至于吧?阿姨不像那種不講理的,老傅也不是那種急赤白臉的人。」

雲卷雲舒:「唉,真是太難了……」

小宋同學:「拍肩.jpg」

小宋同學:「替你祈禱三分鐘。」

大廳裏舒雲念和宋滢閑聊着,雅間裏卻是一陣死水般的沉寂。

良久,傅司衍打破這份靜谧,平靜看向沈麗蓉:“您有什麽話,可以直說。”

沈麗蓉見他開門見山,也不說那些彎彎繞繞的,坐直身子,容色肅穆:“傅先生,你要怎樣才肯放過雲念。”

傅司衍眸色暗了暗,語氣淡淡:“我不懂您的意思。”

“您這樣的身份地位,想要怎樣的女朋友都易如反掌。可我們家雲念,她是個可憐孩子,一出生就被親生父母抛棄了。好不容易被我帶回了家,我又是個運氣不好的,給不了她一個美滿和諧的家庭,臨到這把歲數,還車禍住院,給她帶來那麽大的壓力……”

沈麗蓉清瘦的臉上難掩自責,看向傅司衍的目光又滿是懇求:“為人父母,不求兒女能有多大的出息,我只希望她能平安健康,遇到個稱心如意、對她專一體貼的好丈夫,對方不需要多有錢,也不需要多俊俏,小夫妻倆能互相扶持,相親相愛,再養一兩個孩子,踏實平穩過一輩子就是最好……傅先生,這是我作為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期許,希望你能體諒。”

傅司衍眉梢輕擡,慢聲道:“您說的這些,我之前也考慮過。和雲念确定關系前,也曾明白告訴過她,和我在一起的後果,但她依舊堅持,要和我在一起。”

沈麗蓉一噎,緩了口氣,才蹙着眉道:“她年紀小,從前也沒談過戀愛,心智還不成熟,對很多事情都比較理想化。可你不同,你比她年長,又是見過大世面的,你應該知道她和你在一起,以後很多事都不方便……”

至于例子,不勝枚舉,她不說,傅司衍也清楚。

“沈夫人,你的顧慮,我完全理解。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會盡我所能,給她提供最好的生活,至于我的腿……”

濃密眼睫垂了垂,他道:“我會堅持複健,争取有一日能恢複正常人的生活。”

沈麗蓉:“萬一你就是恢複不了呢?”

這話問的又急又直,雅間內的溫度好似也驟降了幾度。

沈麗蓉也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的失言,窘迫地解釋:“我、我的意思是……”

也不等她繼續說,便見上座的男人慢悠悠擡眸,冷白臉龐一片沉靜:“恢複不了,她也是我的……”

妻子。

兩個字到嘴邊停下,他喉頭輕滾,眸光冷淡地沒有一絲情緒:“沈夫人,你的女兒已經是個成年人,成年人就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在這之前,我也給過她離開和反悔的機會,但她依舊堅持。既然她已經招惹我,就得負責到底。”

“無論如何,我絕不會放手。”

不容置喙的語氣,讓沈麗蓉心下一凜。

呼吸急促了好一陣,她咬牙道:“你要是真心喜歡她,又怎麽忍心讓她照顧你一輩子,不能像正常夫妻那樣簡單生活?”

傅司衍眼底閃過一抹晦色,面上卻不顯,只沉聲道:“只要傅氏不倒,我的財富,她可以随意揮霍。她嫁給我,會比她嫁給普通男人輕松百倍。”

“物資條件上,你的确優越。可我家雲念也不是那種貪慕虛榮的人,人活一輩子,真情最可貴。”沈麗蓉試圖打感情牌。

傅司衍氣定神閑地端起茶盞,淺啜一口。

直到沈麗蓉說完,他才擡起幽深黑眸,嘴角弧度極淡:“沈夫人,如果不是愛她、重視她,您覺得我有必要心平氣和地坐在這和您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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