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傳信

第10章 10 、傳信

月出東山,星鬥闌幹。

懷玉院,卧房內燭影深深,晃過榻上阖眼淺眠的人。

喬時憐緊緊揪着錦被,如溺水般沉浮于夢魇裏,她拼盡全力想往岸處靠去,卻如何也抓不着邊,由着駭浪席卷将她吞沒。

心口似有重石壓住,難以呼吸。

她夢見萬人苛責诋毀,千夫指處,衆叛親離;亦夢見重活一切皆是幻影,自己仍是荒野游魂,孤苦伶仃。

夢境更疊的末處,一聲細微的動靜越過耳畔,她猛地睜開眼,渾身被冷汗浸濕,像方從水中被撈上一樣虛脫無力。

喬時憐大口喘着氣,久久才緩過神。

她徐徐擡起手,往屋內如晝的燈火虛抓,置下的影子覆過雙眼,她定定地望着指縫間光影交錯,反複确認着自己是人是鬼。

還好,只是做了噩夢。

喬時憐起身,喚來秋英燒水沐浴。

她趿鞋下榻時,忽見案臺處釘入一幽藍暗器,其上綁了一紙箋。憶及自己夢魇時聽到的輕響,看來正是此物将她喚醒了。

喬時憐警惕地環顧四周,見之無人,她捏着絹帕小心拔出暗器,拆下紙箋細看。其上字跡鋒若利刃,筆藏風致:三日後,九暮山林獵。

落款唯有一字,蘇。

喬時憐收好了密信,她坐于案邊敲着指尖,陷入沉思。

九暮山林獵?前世這場林獵,秦朔本欲帶她前往,但因此前她與方杳杳有約,她便推掉了太子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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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那日,方杳杳卻失了約,其丫鬟稱之受了風寒,恐傳染于她而不敢會面,喬時憐一連好些日都不見其人影,還為方杳杳的病憂心許久。事後方杳杳亦為此賠禮道歉,她未曾把此事放心上。

想來那時她真是好騙,別人說風是風,說雨是雨,她全都信了。只因她對其推心置腹,從未想過會被背叛。

喬時憐捏着信的手心愈緊。若她猜的沒錯,當時方杳杳根本不在京城,而是喬裝打扮混在了林獵裏,在九暮山伺機接近太子!

現下很不湊巧,她月前才為了方杳杳拒絕了太子的林獵之行,想要趕在啓程前,把自己名字加進随行名單裏,她需抓緊時間。

像這樣的事,喬時憐知道只要自己開口,秦朔當即就會為自己辦到。

但她委實不願再同秦朔有何牽扯。更何況,既然自己在別院證實了其裏有方杳杳的內應,那刺客應和東宮有關系。若屆時刺客得知她前去,興許會有所防備。

這件事,她只能自己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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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将軍府內。

盞燈如豆,蘇涿光端坐榻前,身邊年長的侍女蘭澤方為其臉上抹了藥,她抱着藥瓶欲言又止。

蘇涿光瞧出端倪:“你侍奉我母親多年,後侍我左右,有什麽話,直說便是。”

對于蘭澤,他比之其餘人耐心好很多。

母親故去那年,他才七歲,如今連着音容也遺忘得無幾。是眼前這位侍女,不厭其煩地為他講述着母親生前的模樣與事跡,才讓他極力留住了記憶裏的片言殘語。

“少爺…您知道,老爺他這些年一直想要同您和解。只是男子漢大丈夫,向來都不懂得表達,所言所行與心中難免會有些偏差……”蘭澤說着,見他面容冰冷,便知今夜父子二人怕是又提及了已故主母。

她無聲輕嘆,這始終越不過的鴻溝橫亘在父子之間,更像是陳年舊刺,愈紮愈深。

蘇涿光默不作聲,忽聽得屋外踩碎落葉的輕響。

“主子,主子,我剛剛把信送到喬姑娘那裏了,保證沒被其他人發現!”風來現身回禀,言辭間頗有欲邀功的自豪。

卻聞屋內一陣死寂無音,蘇涿光未回應,連蘭澤的目光亦帶着不可思議。

“…我沒讓你今夜就送過去。”蘇涿光深邃的眸子盯着風來。

“啊?”風來茫然擡起頭,神色凝滞。

“這…這夜闖閨閣,如何使得?”蘭澤微張着唇,滿面驚色。

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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