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心頭之血

第三十六章 心頭之血

千鈞一發, 生死之際，喜樂跳下抓住流黛，颠倒上下位置, 一雙臂膀将她高高舉起。

“噗”長刀沒入血肉, 刺穿胸腔。

陶寧摔在坑底, 前胸刺出一大截尖刃, 臉頰左右寒刀豎立。不斷湧出的血沫堵住喉嚨，将死的恐懼籠罩了他。

[該死！救我！立即登出！！！]

[抱歉宿主, 喜樂意識強度突破臨界值。現在您和意識和喜樂糾纏在一起，強行登出會導致您的意識損傷，是否确認登出？]

意識損傷——變成傻子。

陶寧臉色白了一個度[取消登出, 兌換不死之身！]

不死之身可保證一天不死狀态, 同時減傷80%。如此強效的道具, 售價高得離譜。陶寧十二萬積分, 一個不死之身耗掉十萬。但此刻沒有第二選擇。

系統[是否确認兌換不死之身？]

[兌換！]

人眼不可見的幽藍光芒流水一般包裹喜樂全身。

陶寧在劇痛中暈了過去。

蕭衍死不瞑目；喜樂命若懸絲。唯有流黛，這沒有武功的柔弱姑娘, 在殺機畢現的陷阱中毫發無損。熱淚不斷從她的眼眶湧出，砸在喜樂布滿血漬的面頰。

喜樂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烏黑眼珠終于回到少時的溫和清澈。他擺着口型：流黛，不哭。

一講這句話準沒好事。兒時遭弟弟欺負，他找到樹洞裏的流黛，說流黛, 不哭；八歲遭拐子追攆，他留下山洞裏的流黛，說流黛, 不哭。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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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黛哭得更兇：“江晟，求你別睡, 我怕！我怕！”

小姑娘約定按時彙回銀兩後，揮別親人背着包袱踏上征途。萬裏長路，山川湖海，只為這麽一個人。怎麽不怕呢。漫天黃沙可以輕易地埋葬人，海上巨浪可以輕易地淹沒人……貧窮和榮華，都可以輕易地吞噬人。只是心裏憋着一股勁。不能說怕。怕了，誰來找她的江晟啊？

喜樂太累了，眼皮都撐不動了。

流黛摸摸他的臉，正準備撲向他，聽見坑上一聲大喊：“流黛！”

養和沿着繩索順了下來。判斷喜樂有救，将喜樂背出，再依次背流黛和蕭衍。喜樂擡着送醫。流黛一心一意追着跑，目不斜視。

養和望着她的背影，自己吹吹掌側擦傷細沙，罵她：“沒良心的。”

吹哨護衛沒看住一個沒武功的姑娘，臊眉耷眼立在一旁：“統領，您跟去看看？”

養和打他腦袋：“看什麽看！擡着這些，去主子那兒！”

“是！”

蕭衍一行人只活着喜樂一個，始終昏迷。趙瀾對孤魂附身喜樂有所懷疑。下令将他鎖在一個特殊石屋。屋前設兩個崗位監視，十二個時辰不離人。勒令一旦他醒來，立刻上報。任何人不得私自與喜樂搭話。喜樂由流黛換藥擦身時，趙瀾也親自盯着。其他人的屍體，京中回信，會派人來取。

趙瀾對蕭致喜看熱鬧的本性有所了解。見來人是秦輕，并未過多驚訝。秦輕完全接過季準的兵權。一段時間不見，周身氣度變得更加剛毅而沉穩。待人接物挑不出不周全的地方，只有面對季潼時，還會出現一些細小生動的微表情。

季潼迎他進谷時稱贊：“你和我爹越發相似了。”

秦輕捏緊小黑的缰繩：“那你喜歡嗎？”

季潼下意識瞥了眼旁邊的趙瀾。

秦輕古銅色的臉頰泛着酡紅，眼眸透着灼灼的光，緊張地說：“其實我很中意你，只是以前自卑，不敢開口。”功成名就，才覺得自己可以問那一句：“你喜不喜歡我？”

屍體不能陳放，他裝了棺材，就得走了。局勢塵埃落定，季潼願意，他可以帶她和季準一同回京。

秦輕部下鬧着起哄。

趙瀾在一旁忽而冷哼一聲。

季潼尴尬地說：“秦輕，沒來得及正式給你介紹，這位趙瀾。”

秦輕莫名其妙，說的是他和潼姐的事，幹趙王爺什麽事？

季潼：“現在是你姐的夫君，以後見到叫姐夫吧。”

秦輕愣住了。

季準打着哈哈岔開話題。

秦輕跟着季準大笑，臨走來問季潼：“潼姐，我真的沒機會嗎？”

小黑在他旁邊，和他一樣可憐巴巴。

季潼堅定地搖頭。她不好說趙瀾懷孕的事，只能說自己對趙瀾的喜歡。

趙瀾默默聽着，一雙耳尖逐漸泛紅。

秦輕澀聲說：“我永遠在京中等你。”

季潼對秦輕說：“你會遇見很好的人，和你度過很好的一生。”

秦輕苦笑一聲，策馬領隊而去。

夕陽西下，桃樹林間。

季潼和趙瀾一起往回走，和他講了季準打算回臺州的事，問他要不要和季準一起回去。

臺州有季家的祖墳，他們在一起，總要告訴祖先。

趙瀾沉吟：“喜樂的事處理完，咱們一起去。”

季潼興奮地親他一口：“趙瀾，我可太喜歡你啦！”

趙瀾望着她笑，幫她摘下一片掉落在發間的桃花。

孤魂的事處理完，傷心遠走的外婆該已漂洋過海到谷裏。對付趙元清還要靠她。目前拖住便好。晚間趙元清叫他去房中再次質問何時動手取心頭血，趙瀾細細将提前準備的假計劃講了。

趙元清對他天衣無縫的計劃并無異議。

趙瀾退出房間。

趙元清轉到屏風之後，對着五花大綁，口不能言的季家父女冷冷道：“如此，季将軍，季姑娘可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