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盟

血盟

從法國巴黎回到戈德裏克山谷用了将近半月的時間,而就在這短暫時間的相處中,恩維爾學會了阿不思的妖精語與人魚語,還有一些好懂的變形術與黑魔法防禦術。甚至在黑魔法的造詣上,蓋勒特少見的表現出對阿不思以外之人的滿意。

可盡管如此,恩維爾的記憶似乎總會出現纰漏,不過幾天就會開始混淆學過的知識,直到因為把防禦術與黑魔法的咒語結合念錯而導致爆炸後,阿不思放棄了對他傳授新的知識,而是告誡他加以鞏固。

如此一來,恩維爾更加讨厭魔杖這個東西了。

與此同時,蓋勒特被阿不思勒令不許再教恩維爾新的黑魔法知識,他生怕自己一個看不住,恩維爾就會将自己埋進墳墓裏。不過等到夜深人盡時,恩維爾總會在黑暗中聽到蓋勒特的念叨,黑魔法的知識瘋狂的環繞在他的耳邊,讓他每個夜晚都不能安靜哪怕那麽一會兒。導致的結果就是沒過多久,恩維爾開口就是任意一個不可饒恕咒,盡管他只發出了幾個音節就被阿不思封住了嘴。

恩維爾确實是個天才,可同時他又是個傻子。他記不清咒語的順序,記不清每個音節的音調,很多的記不清積攢起來導致他幾乎無法實現大多數咒語。可如果說他完全是個傻子也不盡然,因為所有的知識他一聽就會,無論是對草藥的形狀特性還是對占星術的掌握,他都表現出了獨特的天賦。蓋勒特猜測,恩維爾以後會是一位很頂級的魔藥術士,亦或是世界預言術的最佳突破者。如果被魔法部發現他對黑魔法的靈活運用,他甚至會是阿茲卡班裏最年輕最優秀的學生。

“聽起來不是什麽很棒的事。”恩維爾摸了摸自己被炸焦的手:“阿茲卡班是一個很棒的學校嗎?”

“是監獄。”阿不思揉着自己的腰和脖子扭頭看向恩維爾:“那不是個好地方,裏面關押的都是利用黑魔法導致他人死亡的黑巫師……”說到這裏,阿不思的表情有些僵硬起來。

“那确實很糟糕。”恩維爾低頭對自己的手吹了一口氣:“可是老師,您的脖頸上是被什麽蟲子咬的,恩維爾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傷口。”

“傷口?”阿不思對着空中揮舞了幾下魔杖,幻鏡裏映出的紅痕讓他低呼了一聲,随後一把捂住脖頸回頭盯住蓋勒特:“格林德沃!”

“小點聲阿爾。”蓋勒特揉了揉恩維爾的頭發:“恩維爾還是個孩子呢。”

“你還知道他是個孩子。”阿不思的赤褐發色在陽光下映射的更加明豔光亮,眉眼間雖有憤憤,但更多的依舊是柔和,不自覺的就想讓人親近圍在他的身邊。

恩維爾的頭發被揉了個一團亂,可他明顯已經習慣了蓋勒特對他的任何所作所為。在阿不思不在身邊的期間,蓋勒特就會擔任起帶孩子的責任。而在沒有危險的時候,蓋勒特就是對恩維爾來說最危險的生物。釣魚時會被作為魚餌,生火時衣服大多數時候都會被不小心點燃,騎馬會挂在樹杈子上,躲避毒蛇時會直接被丢出去與其交涉,可以說的上是真正的物盡其用。

所以如今對于只是被揉亂了頭發,恩維爾的接受度很高:“谷倉裏的蟲子是什麽樣的?”翻開了手中的空白畫冊,拿着魔杖的左手點了兩下,随時準備着根據阿不思的描述畫出來。

“是金色的,長有兩顆虎牙。”阿不思将蓋勒特的手從腰肢上扯下來:“個性張揚的可怕,并且每次都會主動晃到你的面前生怕你看不到他。”

恩維爾先是在紙上畫了一只金色的瓢蟲,後來越聽越不對勁,直到阿不思忽然沒了聲音後疑惑的擡頭,正看到阿不思與蓋勒特親吻在一起,脖頸處垂下一條他之前從沒見過的項鏈。

眨了眨眼睛,恩維爾毫無波瀾的低下頭去将紙上的瓢蟲消除掉,重新将項鏈的模樣描繪了上去,随後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對于「旋風掃淨」咒語的掌握又增強了不少,現在對其已經可以實現無聲施術了。

雖然他過不了多久就會忘掉……

那是一條很好看的銀色項鏈,鑲嵌在中間的夜泊石上面附着着些許魔法痕跡,其中凝結糾纏的兩顆血珠更加襯出了它的耀眼與莊重。

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恩維爾側過頭時正看到一條細小的銀蛇順着他的腿爬了上來,然後安穩的貼在他的鎖骨處嘶嘶的吐着芯子。

“沙哈?”恩維爾擡起手摸了摸這條新生的蛇寶寶的頭詢問它的想法,停頓幾秒後點了點頭:“哈呼哈咕嚕。”

“缪斯想要和我一起去新的地方,這裏的環境讓她感到痛苦。”恩維爾眨着自己藍色的雙瞳詢問阿不思與蓋勒特的意見。

“她真的很小。”阿不思湊近觀察着這條銀蛇,蓋勒特也挨近了恩維爾一段距離:“這種血統的蛇确實不應該在這裏出現,或許帶回戈德裏克山谷會更加合适。”

“奇妙的緣分。”阿不思眉眼間帶着笑意:“恩維爾擁有了一位新朋友。”

恩維爾對于阿不思與蓋勒特的同意非常開心,微微抿起的嘴角一點點的翹了起來,含蓄的笑容展現在這張臉上時會誤以為自己在面對着一株新綻開的金盞菊,漂亮的讓人恍神。

“我敢肯定,等我們的恩維爾去了霍格沃茨後過不了多久就會被那些學生吞到肚子裏。”蓋勒特蹲下身用雙手撐着自己的下巴,欣賞着這幅美妙的畫面,随即一愣:“阿爾,這孩子……是個純血種。”

“你是說……希爾蒙特家族雙生子?”阿不思沉默了一會兒,忽的腦子裏閃過自己曾經看過的一本紀事錄:“被詛咒延緩而拉長的人生,一個必須吞噬血親才能延續所以被歷史幾乎遺忘滅絕的古老家族。”

“金橙色的頭發,微笑時會改變形狀的瞳孔以及伴生的靈蛇仆從。”蓋勒特興奮的眼睛亮了起來:“他們是從出生開始就最為接近死亡的家族,傳說他們可以在極度痛苦時看到死亡聖器的蹤跡。”

阿不思看着恩維爾的虹膜上悅動的光澤,瞳孔由圓形漸漸向周圍擴散花紋:“你的猜測也許是對的。”說着他輕撫上恩維爾的發頂。

恩維爾沒能在短時間內聽懂他們說了什麽,只是看着他們臉上傳達出來的表情慢慢分析着:“聽起來,不是一件好事。”他扭頭看着蓋勒特:“但是好像也不是壞事。”脖子上的缪斯纏緊了一些,對着蓋勒特發出威脅一樣的低呵聲。

至少蓋勒特笑得很開心,雖然不知道在因為什麽開心……

小聲交談的兩人在身後走着,恩維爾也并沒有在意他們的談話內容,直到他們來到一處懸崖邊,拿着鐵桶的擺渡人正站在那裏,似乎在等待着他們的光臨。

自桶中傳送過來不久,三人從林中穿出後一片廣闊的土地便在眼前展現——戈德裏克山谷,遠遠望去那片金色的田野便是阿不思·鄧布利多的家庭所在,隔壁不遠處就是蓋勒特姑媽的居所,而阿不思與蓋勒特就是在那裏相遇的。

看着田野上的那棟城堡,阿不思嘆了一口氣。而蓋勒特也有些面色不悅的偏過頭去,小聲念叨着對阿不福思的不滿。

察覺到氣氛不對的恩維爾沒有張口去詢問任何事情,只靜靜地跟在他們身後走進了那座城堡裏。

這個房間黑漆漆的,幾乎位于頂樓的位置。恩維爾躺在床上瞅向那關上的房門,上牙輕輕的咬着下唇: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總感覺自己又要失去什麽了……

缪斯在他的脖頸處昏昏欲睡,淡淡的涼意讓恩維爾本就毫無睡意的腦子變得更加清明起來。

黑漆漆的天空包裹着讓人壓抑的烏雲,霎時一聲巨雷在夜空中閃現,恩維爾不由的随着這個聲音一抖,望着窗外猝然而落的暴雨漸漸把自己的頭埋在膝蓋裏:他讨厭打雷,從小就讨厭。

蓋勒特離開了戈德裏克山谷,這是第二天他醒來後缪斯告訴他的。

他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幾天,可當房門被推開時阿不思看起來憔悴了很多。太陽升起了七次,落下了六次,恩維爾這麽幾天就一直在房間裏看着外面不時變換的光亮發呆。

“太好了,你還活着。”阿不思來到恩維爾的床邊坐下:“抱歉,這幾天發生了很多事情,我差點将你遺忘在這裏了。”

恩維爾盯着阿不思的臉看了很久,就在對方表現出故作微笑的表情時,他終于起身,雙手主動摟住了阿不思的脖頸:“你看起來很傷心。”恩維爾用一只手輕輕拍着阿不思的背,有些滑稽,但他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阿不思沒有想到恩維爾會選擇這樣的方式去擁抱他,當懷裏的孩子用着安慰的神情看向他時,這幾日來的痛苦與悔恨瞬間再次湧上心頭。

他感到自己很委屈,卻又不應該委屈……

“我的妹妹從城堡上摔了下去。”阿不思回應的抱住恩維爾的肩膀,“……這是件很糟糕的事。”恩維爾從阿不思懷裏擡起頭,看着他的雙眼:“可似乎還有更糟糕的。”

阿不思看着恩維爾的表情,遲疑了一會兒才再次開口:“你或許擁有讀心術的能力。”

“蓋爾……”阿不思念出這個名字時一頓,随後改了口:“在我妹妹死後,格林德沃離開了這裏。”

恩維爾抿了抿唇:“你在等他回來。”

不容置疑的語氣讓阿不思自嘲般的笑了一聲:“……是麽?”側頭看向窗外,在這陽光映射不到的角落裏,赤褐色的頭發已然沒有了絲毫鮮活的色彩:“也許吧。”

擡起手貼住阿不思心髒的位置:“他在這裏。”

小小的手按在心髒處的力道并不大,可卻讓阿不思感到一種說不出的酸楚感。

拍了拍恩維爾的頭,阿不思将自己端來的蛋糕放在他面前:“餓嗎?”

恩維爾看着蛋糕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看來你真的是希爾蒙特。”手下的發質柔軟而溫暖,阿不思伸手将那金橙色的發絲攥到手心裏:“我們來剪頭發吧。”

恩維爾側頭看了一眼自己已經及肩的長發,回應着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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