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頂替

曲蕙兒簡直要被氣炸了, 可一看錢導随便點出來的女孩兒,又噗嗤一聲笑出來。

這拉人湊數也不要太明顯哦?

看看她那學生服包裹下前後平板的身材,還有那鼓鼓的包子臉, 若真要穿上旗袍,怎麽看怎麽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她演的什麽角色?江南水鄉上的最妩媚動人的歌女!

要真給這小丫頭演, 難道是要唱門前大橋下嗎?

郁寧自己也吃了一驚,在她的記憶裏,《河岸之華》最終上映的成片裏,飾演歌女芙蕖的就是曲蕙兒本人沒錯啊。

也因為這部片子, 曲蕙兒一躍成了公認的“性感女神”,身價一度水漲船高, 連“芙蕖”這個角色, 也成了這一類型角色中教科書式的代表。

而即使刨去曲蕙兒的原因,雖說郁寧內裏也是個老演員了, 自認不虛任何角色,可每個人不管經驗多麽豐富,最終的歸宿總脫不開“外形”二字。

郁寧天生一張可憐可愛的包子臉, 上輩子演的也多是傻白甜的角色, 到後來年歲漸長, 包子臉漸漸變尖了一些,五官也成熟了, 戲路才慢慢廣起來。

曲蕙兒咯咯假笑了兩聲,道:“導演,您別開玩笑了。”

她環視四周, 其他人雖然看上去都漠不關心的樣子,可實則都豎起了耳朵。

她敢以她36E的胸脯擔保,整個片場裏,除了錢頌歌……哦不,說不定連這只嘴硬的老鴨子自己,都不信郁寧能演好這個角色。

錢頌歌冷笑着看着曲蕙兒,雖然他确實覺得郁寧不錯,可她的外形擺在這兒,讓她演歌女,怕不是把觀衆當猴兒耍。

可誰叫這一大堆群演裏,也就郁寧一個年輕女孩子呢?

反正只要能把這個女人趕走,剩下的事情該怎麽辦……他錢頌歌發掘的新人演員還少嗎?

錢頌歌面不改色:“我從來不和人開玩笑。”他走得離郁寧近了兩步,問,“郁寧,你告訴她,你能不能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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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郁寧真是個不識江湖險惡的高中生,說不定條件反射就回答“保證完成任務”了。

畢竟,年輕人總是争強好勝、經不起激将的。

可她要真答應下來,不僅會把曲蕙兒這個老前輩給得罪,其他所有人也都會覺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她看向一臉挑釁的曲蕙兒,只覺得錢導幼稚,竟想用這麽個法子忽悠人。

她又看向滿眼期待望着她的錢導,無奈地想,若自己不答應的話,恐怕又會把錢導這邊給得罪了。

真是兩難。

她張了張嘴,突然福至心靈,故作天真地問:“可我已經演了一個角色了啊,一個人演兩個角色,觀衆不會看出來嗎?”

話一出口,就有兩個原本在假裝裝卸支架,實則偷偷摸摸看八卦的打雜笑出了聲。

這可是真·懵新啊!

曲蕙兒一直高貴冷豔的表情亦破了功,“噗”地一聲笑出來。

錢導有些尴尬地咳了兩聲。

一個劇務立刻給郁寧“科普”:“你之前那是個小角色,誰演都可以,現在這個可是有重要戲份的,不光能大大地露臉,片酬也比先前要翻個好多倍。”

這可以算得上是完全的“利誘”了,錢導聽完,突然覺得這樣算計一個小姑娘實在是不公平,反而有點不好意思地對郁寧說:“要不,你再回去想想再給我答複好了。”

反正就算只有這麽個預備人選在這兒,他也完全有理由拒絕曲蕙兒。

可曲蕙兒又哪是這麽好被騙到的,她不依不饒:“明明剛剛還盛氣淩人的,怎麽現在又要‘再想想’了?導演,您不會是後悔了吧?”

錢導被氣得啤酒肚都在抖,可看着郁寧這張好欺負的包子臉,又實在是再說不出口咄咄逼人的話。

一時間,寂靜無聲。

幾乎每一雙眼睛都在盯着之間氣勢劍拔弩張的曲蕙兒和錢導,生怕錯過了什麽八卦。

接着,幾十雙耳朵都聽見一個小小的聲音道:“我演。”

郁寧頓時成了衆人眼中的焦點。

一股沉重的負罪感壓上錢導的心頭,他低下頭,半彎下腰,對郁寧道:“……你想好了,這可不是好玩兒的……”

曲蕙兒更是覺得意外,她看向一臉淡定的郁寧,啧啧地冷笑,像是在嘲笑她的初生牛犢不畏虎。

郁寧點點頭,道:“我想好了。”

作為一個有着完全成年人心靈的人,她并不是像其他人想象中的争一時意氣才答應的,更不是因為不知天高地厚。

或者說,正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天地有多麽廣闊,才突然有那麽一股勇氣,想要闖一闖,嘗試更多的可能性。

而且剛才劇務也提醒了她,這個角色的片酬要比先前的小龍套高許多倍,而她現在所缺的,不就正是錢嗎?

見郁寧一臉篤定,曲蕙兒簡直感覺自己的牙都要笑掉了,她朝錢頌歌道:“既然你未來的小明星已經答應了,那就請讓人把合同找過來,她簽約,我解約,一分鐘不耽擱,而且違約金我分文不取,怎麽樣?”言下之意,錢頌歌現在不定下郁寧她就不罷休了。

當初選角的時候怎麽沒看出來這些個年輕女孩子一個比一個倔呢?

萬年老撲街腸子都悔青了,琢磨着要不要請人把曲蕙兒的經紀人叫來。

但是劇組單方面解約,經紀人自然是向着藝人的……

無數個念頭在錢頌歌的腦子裏打轉,弄得他真是心如亂麻。

郁寧也看出錢頌歌的猶豫,正想說要不然咱試一段鏡,角落裏,一個聲線柔和卻語氣冷淡的聲音道:“錢導,既然她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您就答應吧。”

郁寧循聲望去,只見季彬已經合上筆記本,從折疊椅上站起來。

他本就是個子高的人,如今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長衫,更襯得人如松柏,比周圍一圈歪脖子樹高了大半個頭。

錢導這才猛然想起來,要和曲蕙兒解約,本就是季彬的主意啊!

沒什麽底氣的他立刻找到了主心骨,面容也嚴肅起來,對旁邊的統籌叮囑了幾句,讓他快去快回。

曲蕙兒是季彬表弟的枕邊人,自然也稍微知道一些他的事情,只稍稍一推測,便猜出了其中的主使。

她目光銳利的看向季彬,卻沒想到對方也在看她。

雖然他的臉上沒什麽表情,她還是敏銳地從他的目光中讀出了一絲嘲弄。

欺人太甚!

她氣得牙癢癢,正猶豫着想指着季彬的鼻子罵幾句,她一直躲在旁邊看戲的助理突然走過來,手上還拿了一部手機。

“蕙姐,是韓老板的電話。”助理怕她沒心情接,小聲說。

哪知道原本一臉不爽的曲蕙兒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後立刻暴雨轉晴,她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季彬,抱着電話避到了沒人的地方。

作為一個标準的浪蕩子,韓沣失聯的這幾天沒做其他,而是帶着一個新養的小情人到一處深山裏的寺廟“清修”去了。

山中無日月,等他出來,手機裏的電話信息幾乎要把那部小小的手機撐爆。

全身沒形地靠在汽車寬大的後座上,他一邊吃着小情人喂的葡萄,一邊翻這幾天的訊息,按照“情人第一,工作第二”的準則進行回複,接着,他就看見了曲蕙兒的那一連串訴苦短信,和多達三十多個的奪命連環call。

本還一臉才度完假閑适的他立刻眯起了眼睛。

這個錢頌歌,不是又被人打到了腦袋吧?他公司出了一千多萬給這個破劇組,就安插了這麽一個自己人,還是他的枕邊人,就這麽給不明不白地趕跑了?

這不是明明白白給他難堪麽!

其實他本是看不上錢頌歌的,可奈何他表哥偏偏中意這個老撲街。

他頭疼地讓司機調轉車頭,繞到天海影城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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