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火鍋與溜冰
火鍋與溜冰
蘇簡盛了個芝麻醬的小料，發現王紫萱和趙小麥兩人都盛的是辣椒油的小料，紅紅的一層蓋在蔥花和蒜末上面。
就着火鍋蒸騰的熱氣，蘇簡看趙小麥一口就喝掉了一杯啤酒，便也跟着喝了半杯，王紫萱則抿了口熱豆漿，拿着筷子涮着肉卷再蘸點小料開始吃。
吃着火鍋再加上屋內開着的空調，三人已經都把外套脫掉了，即使這樣也還是有些熱的，但是啤酒一下肚，那些涼意便減少了些許熱度。
王紫萱對蘇簡說：“待會我們打算去溜會冰去。”
蘇簡把蘸着小料的羊肉卷塞進嘴裏咀嚼，聞言看看正在倒啤酒的趙小麥，說道：“哦。”
王紫萱用胳膊捅了下端着杯子正要喝啤酒的趙小麥，用眼神示意她別光只顧着吃喝，話都留她一個人講。趙小麥喝了口啤酒，說道：“老師說開學就要文理分班了，你們怎麽想的？”
王紫萱說道：“我好像無所謂，我以後當老師，文科理科都行。不過，小麥，我可以陪你，你選什麽我就選什麽。”
蘇簡把杯子放下，說道：“我應該是選理科吧，将來好找工作。”
王紫萱道：“我覺得吧，其實文科比理科要相對來說簡單點。理科除了各種公示定理要記，還特別費腦子，文科就不一樣了，大多數都是背書，只要記憶力好的基本上就沒問題了，除了一些延展分析那樣閱讀理解的題有些難外，其它的全憑死記硬背。蘇簡，你呢，你覺得哪個好學？那你應該是覺得哪個都好學。”
蘇簡道：“我覺得理科可能好一點吧，要死記住的東西少點，不用太費力去背書。”
王紫萱道：“也是，你那腦子這麽聰明，不用也浪費了。你這次考了全年級第一，就是因為那天我們倆說你厲害，所以你就厲害給我們看看了是呗。”
蘇簡笑笑道：“算是吧，你不是說我在學校是年級第一，我不考第一，那你不成說謊話了。”不等她們倆要說什麽，繼續道，“不過，也不全是因為這個，不是快要高考了嗎，還是要認真對待的，所以我準備是下學期再好好考試的，不過是提前了一下而已。”
趙小麥問了句：“那你以前是因為什麽沒考第一？”
王紫萱也問道：“就是啊，為什麽？”
蘇簡道：“其實也沒什麽，我中考成績不算好，直到高一下學期也才慢慢地追上其它人，然後就一直保持那個狀态。其實是我不太喜歡考試，不過我喜歡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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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麥道：“我就不喜歡學習，太費腦子。”
蘇簡笑笑，聽王紫萱道：“我也談不上喜歡，卻也談不上不喜歡，反正像咱們這麽大的，除了學習還能做什麽？那就好好學習呗！”
三人停頓了下，各自拿起杯子喝口杯中的酒或者豆漿。趙小麥道：“我選文科吧，能少費點腦子，本來就不多，能省一點是一點。”
這話把蘇簡和王紫萱都逗樂了。王紫萱把手伸過去摟着趙小麥的肩膀說道：“那我也選文科，也省點腦子。”
一瓶啤酒即便很慢，是小口小口地啜着，也很快就見了底了。趙小麥招呼服務員再要兩瓶，王紫萱攔阻道：“別喝了，要喝喝豆漿，這還大半壺呢！”
趙小麥道：“可是這還沒過瘾呢，我再喝一瓶就絕對不喝了。蘇簡，你要不要再來一瓶？”
蘇簡想着自己再喝一瓶估計會醉，那就有些丢人了，搖頭道：“我不喝了，我喝豆漿。”
蘇簡伸手去拿盛豆漿的壺，王紫萱讓他把啤酒杯子用熱水涮一下，她給他倒。趙小麥把杯子從他手裏拿過來，拿到她面前，很認真地看着蘇簡說：“我給你再倒一杯，你陪我喝。”
蘇簡感到臉頰有一些熱，不知道是屋內的空調開的太熱，還是酒意開始上湧，亦或者是被趙小麥的眼光灼燒的。
蘇簡微低着頭，沒有說話，也沒有去看趙小麥。趙小麥從服務員的手裏拿過啤酒，給蘇簡倒了一杯遞給他，蘇簡接過來看着趙小麥倒了一杯，端起來一口又喝幹了，他也端起來抿了一口。
肉卷沒有了，又要了兩份，蔬菜還有一些等着下鍋，又要來兩份米線就當作是主食。王紫萱說：“吃完了，咱們去溜會冰吧。蘇簡，你會溜冰嗎？”
蘇簡夾了一大筷子米線還有各種蔬菜，邊吃着邊說：“應該會吧？好幾年沒有溜過，不知道還會不會。”
王紫萱道：“那咱們就一會吃完了過去，不會也不要緊，讓小麥教你，她可是溜冰場上一枝花。”
三人又閑聊一會，啤酒喝完了，蘇簡和趙小麥分別又喝了兩杯豆漿，撈着吃完菜蔬還有米線，王紫萱起身和趙小麥去往前臺那裏結賬，把站在收銀員那裏要掏手機的蘇簡拉出到門外。
王紫萱騎電動車載着趙小麥在前，蘇簡騎着自行車跟在後面。溜冰場離他們吃飯的地方不是很遠，拐過三個彎過了兩個街口就到了，在縣城中心那家大型連鎖超市的五樓。
停紮好車子，三人從電梯上到五樓，迎面就是震着心跳的音樂，以及場內場外的人。人竟然是不少，大概是因為放假的緣故吧，看了一圈沒有認識的。
蘇簡提前到前臺打開手機掃了收款碼，然後再問老板多少錢一小時，付了三個人的時間。蘇簡從老板手裏拿過鞋子，分別遞給王紫萱和趙小麥，然後拿着自己的鞋子開始換。
有多久沒有溜過了？蘇簡很是想了一下，尤其是看見場中有三四個五六歲到八九歲不等的孩子，其中一個紮着兩條小辮子的女孩，穿一身紅色的衣襖，在那條波浪線上來回溜得麻溜。
應該是三年半了吧，自從妹妹生病住進醫院開始，他就再也沒來過了。
蘇簡扶着場邊的欄杆，站在那裏看着場內來來去去的人，王紫萱和趙小麥已經牽着手溜了兩圈。
王紫萱看着站在那裏扶着欄杆的蘇簡，牽着趙小麥的手從他面前滑過去，喊蘇簡道：“蘇簡，過來呀。”
蘇簡把手臂張開，想了下原來自己是怎麽滑的，腳下試着向前走了一步，便是一個踉跄急忙扶着欄杆站定。默默看了些別人的起步滑行停步，再次把手臂張開先讓身體掌握一下該如何平衡，踉踉跄跄勉勉強強地沿着欄杆邊來回溜了兩趟，感覺還可以，便試着往場子裏溜去，然後晃晃悠悠地向前，溜到場中的柱子那裏停下扶着歇息。
王紫萱一個漂亮的轉身在蘇簡面前停下，對他說：“別怕，你越是怕它越是站不穩。”
蘇簡看着不遠處的趙小麥在走那道波浪線，他以前陪着妹妹來滑的時候，從來都是不敢走那裏。他溜冰只是能維持一個不倒的狀态穩步向前滑，為此被妹妹嘲笑很多次，那也沒辦法，畢竟這不是他所擅長的。
王紫萱說：“來，你跟我學，像我這樣雙腿稍微彎一點點，手臂張開，保持平衡，走步，來，往前。”
蘇簡學着王紫萱那樣子走步向前，然後一晃不等她伸手過來扶他，一屁股墩在地上。這時，趙小麥也瞧見了，過來和王紫萱一起把他扶起來，一人摻着一邊扶着他到場外的沙發那裏坐着。
王紫萱問他：“沒事吧？你不是說你以前溜過，可是看你這樣子，像是剛學還沒學會。”
蘇簡道：“好幾年前了，忘了。”
王紫萱道：“這還能忘，再忘也不該站不住啊？”
蘇簡道：“其實我那時候也滑的不太好，也就是能站着溜一小段，再快就不行了。”
王紫萱道：“哦，沒關系，歇會，等下讓小麥教你。”
趙小麥瞪了王紫萱一眼，王紫萱不理她。
蘇簡看着場中那些滑動着的小女孩，沉默了下說道：“其實我以前都是陪我妹妹才來的，後來她生病……走了以後，我就再也沒來過了！”
王紫萱問了句：“走……走了？”還回頭看了看趙小麥，用眼神問她那走了是什麽意思？
蘇簡道：“嗯，走了，回天上了。”
她們明白了那走了是什麽意思，看着沉默着的蘇簡不知道該要說什麽。王紫萱起身道：“我去買水去。”
趙小麥看着沉默着的蘇簡，感覺到了心弦那裏在顫動着，伸手抓住蘇簡的手，把他拽起來，說道：“我帶你滑。”
時間漸晚，人漸漸少了，便也累了。三人坐下把那瓶水喝完，扔進垃圾桶，也就換鞋下去。蘇簡要騎着車向西去，趙小麥和王紫萱要向東，他們便在霓虹招牌下的路口那裏分開。
趙小麥說道：“那你路上小心點。”
蘇簡道：“嗯，你們也慢點騎。”
轉身騎車走開。王紫萱看着望着蘇簡背影的趙小麥，說道：“心疼了？”
趙小麥看着蘇簡的背影轉過一個路口，隐在一隊車前面，鼻子裏重重地“嗯”了一聲。
趙小麥回到家，拿手機想着問下蘇簡到家沒有，再說句晚安。剛把那句問話發出去，信息叮咚響了一下，是蘇簡發的，他說，我到家了，你們到家沒有？
然後她看那裏對方正在輸入中，回了句，我們剛到家，正準備睡覺呢。
等了許久，等到擡頭那裏的字重新變成蘇簡的名字，他的信息也到了，那，晚安！
趙小麥回道，晚安！
她安心地睡去，想着或許可以做夢去，那她和他就可以再相見了。
當她在溫暖的被窩裏挨着王紫萱睡去的時候，她想着睜開眼應該就能見着蘇簡了，所以她急不可耐地在睡夢裏使勁去睜眼，便睜開了，便瞧見了蘇簡。
她雀躍地跳起來，帶着滿心的歡喜站到蘇簡的面前，第一次，不管是夢裏還是現實中，她第一次主動地笑着招呼道：“嗨，蘇簡！”
蘇簡也笑着：“嗨！”
她笑着看着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他也笑着看着她不說話。她這時候才想起來去看看他們在哪裏，赫然就在晚上他們溜冰的那所在，吧臺上放着兩雙溜冰鞋，老板不在，場子裏場子外除了他們倆，再也沒有其他人了，音樂很輕柔地響着。
趙小麥把兩雙鞋拿過來，對蘇簡說：“我還教你溜冰呗！”
蘇簡點頭：“嗯！”
兩人換好鞋，趙小麥把手伸到蘇簡面前，說道：“我帶你！”
蘇簡把手伸過去讓趙小麥握住了，牽着他順着時針的方向在場地上滑行。趙小麥的手握着很暖和，她的唇角翹着，笑意在臉上飛揚，揚起披在肩頭的秀發随風飛舞。
這樣的趙小麥讓蘇簡更加喜歡，于是他把她的手握緊了，看着她說道：“趙小麥，我喜歡你！”
趙小麥沒有回頭看他，繼續牽着他的手向前滑行，張開雙臂像兩只飛翔的翅膀，說道：“我知道了！”
她有時候會把牽着蘇簡的手松開，讓他順着向前滑去，她就飛快地一蹬腳超過他，回身對着他笑，再如同風一般轉幾個圈繞行一周回到他身邊，牽起他的手，領着他繼續向前。有時候他會踉跄着朝欄杆牆壁柱子那裏滑去，他慌忙地伸出手扶住欄杆牆壁柱子，看着她在那裏如風一般滑翔。
也有時他踉跄着來不及扶住欄杆牆壁柱子，在那裏極力張着雙臂試圖穩住身形，或者穩住了就在那裏站着喘氣，或者沒有穩住一屁股坐地上，硬硬地摔着屁股那裏跟兩瓣似地疼。如果趙小麥在臉前，蘇簡就會伸手去抓她，或許她扶住了他，或許他連帶着她一起坐到了地上，硬硬地把屁股摔成兩瓣似地疼。
蘇簡趴在欄杆上看着趙小麥，看着她旋轉看着她跳躍，看着她滑過那條波浪線，看着她在那些柱子間穿行，他對着她大喊：“趙小麥，我喜歡你！”
這惹得趙小麥對着他一陣白眼，瞪着他，嘴裏卻還是說道：“我知道了！”
蘇簡便嘿嘿傻笑着看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