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萬妖之境的龍
萬妖之境的龍
“什麽？”林和還回不過神，“可是我不會繁衍生息，我是男的啊。”
景夜笑了：“無妨，其實我龍族乃天地之靈物，雖然一般而言都是陰陽相交繁育，但如果只能這樣，恐怕百年方能孕育一卵，一卵只能産下一子的龍族，早就滅絕了。級階低些的龍族繁育只能這樣，但是時間快些。我等高階一些的龍族，是可以以靈化子的。”
“不……我，”林和終于想起來，他讀過龍族習性與生理知識研究。天地間有初始五條龍，所有龍都是這五條龍的後代。五條龍的直系後代是可以用自己的靈識化成龍卵，再孵化小龍的，其他支系的就只能普通繁衍。
“所以你……”林和艱難地說，“想想就可以變個蛋出來。”
景夜有些腼腆：“差不多吧，只不過要想的久一些，需要上百年，而且一生不能想太多次。”
林和說：“不用妹子生，也不用自己生，想想就有蛋了。”
景夜雖然覺得他說得奇怪，還是點頭：“仙人要這麽說，似乎也是這個意思。”
林和覺得頭腦很暈，問：“那你是父親還是我是父親？”
景夜說：“自然我是父親。”
林和問：“為什麽？是你生，不，你想出來的。”
景夜眼睛彎起來：“總之我是父親。”
林和坐在一邊的石頭上思考仙生，覺得龍族太高級了，都不用有絲分裂，想想就有孩子了，太高級了。景夜坐在他旁邊：“那仙人願意養育我的孩子嗎？”
林和還沒反應過來：“你的孩子，我當然是會養的。”
景夜眉開眼笑，林和立即明白他言下深意：“但是，我不做孩子媽，更不做你老婆，什麽雙修，什麽……結親，想都不要想，我，我們仙人是不可以有家室子女的。”
“是嗎？”景夜不解道，“然而你是仙人，又不是西方佛祖腳下的僧人，為何不可結親，不可生育子嗣？僧人才是普遍用靈識創造新的僧人，仙人可都是有仙侶，能夠結親也能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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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林和站起來，“你別說了，我是佛祖門下插班生，也不能結親生孩子。”
景夜跟着他站起來，好像還想争辯，但是又顯出一絲受傷：“仙人搪塞我，看來是并不喜歡我。”
林和看他這樣子，又怪不落忍的。
“無妨，”誰知，景夜又自己開心起來了，“我知道，仙人一定是可以結親的，現在只是看我年少，而且未見到我的魅力。仙人給我講過人界《詩經》，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心悅仙人，自然也要求之，總歸仙人在我身邊，我生命漫長，一定能夠求到仙人真心。”
林和問：“那你還有三個月就要這個那個，求不到我你怎麽辦？”
景夜正經道：“其實，我也不是非要以……那個為成人之禮，如果受禮龍族自己不願意，也有替代的方法。”
林和欲哭無淚：“那你豈不是愧對列祖列宗？”
景夜笑道：“列祖列宗得知我有仙人這樣的良配，為了我龍族未來，定然也是可以原諒我一時之任性的。”
林和苦口婆心地對他說：我哪裏良配了啊你看上我什麽了我改還不行嗎？
景夜說：“仙人博學多才，無所不知，法力神通，人品更是如美玉，毫無瑕疵。”他耳根發紅，“尤其還是我救命恩人，是我師，是我友，對我體貼入微，多加照顧。我，我不動心也是很難的。”
林和：熊孩子啊！
林和說：這是因為你沒有見過合适的異性，或者合适的同性，只見到我了，沒有對比就沒有事實，孩子不要被一時之沖動蒙蔽雙眼啊！
景夜固執道：“仙人不要再說了，我的心我自己知道的。”
林和真是要瘋了，決定等在天龍之海待個幾天，辦完事情，摸清套路，就回到萬妖之境去，或者幹脆就在這裏，給景夜找一個年紀品貌合适的小龍，讓他們好好相處，別打自己這個老石頭書的主意。
不過總歸兩個人是要先在天龍之海游覽一番。
林和帶着景夜走出熱帶樹林，看見蔚藍大海，景夜睜大眼睛：“這是海？”
林和問他：“萬妖之境也有海，你沒見過？”
“萬妖之境的海多呈紅色，寒冷，水沒有這樣透亮，也沒有這麽多陽光。”景夜看着沙灘上七彩的貝殼，不由得撿了幾片起來，露出些年少心性，“真好看，感謝仙人帶我來這裏。”
林和對小靈通說：“我想讓這孩子開心，你說，我得怎麽讓他開心？”
小靈通說：“你剛剛拒絕完人家，又要撩人家，我覺得道君你非常不道德。”
林和說：“這怎麽能是一回事？我好歹也是他的監護人，半個爹，爹逗孩子開心，不是很正常的嘛？”
小靈通心說：你就作吧，小心被日，聽說龍族那個什麽跟蛇一樣可是有兩個頭呢呵呵呵呵。
林和對景夜說：“景夜，你看看周圍可有旁的人？”
景夜動用他的龍之九感，說：“沒有，仙人有何吩咐？’
“你等等。”林和開了小靈通的空間，找到了一套潛水服，鑽進空間裏換下道服，穿着一身黑色緊身衣出來了，還戴着大潛水鏡，口中含着一個讓人能夠在水下呼吸的水靈珠。
景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向往他身後看：“仙人的……藏寶閣真是神奇，這是什麽？”
林和光着腳在沙灘上走了幾圈，适應了一下跟仙風道骨的袍子比，有點過緊的潛水衣，一回頭看見景夜臉紅了。
景夜說：“仙人……平日裏衣着飄飄欲仙，看得不甚清楚，這樣看來，身材，身材……”
林和難得老臉一紅，咬着水靈珠，粗聲粗氣道：“你，想不想到水下去玩玩？”
“自然是想的，”景夜睜大眼睛，“我可以……”
“化作原形吧，”林和笑道，“你能自在些，我也能體驗一下水下禦龍的快活。”
景夜立即興奮，化作龍形，林和發現他身高漲了，變成龍，連體形都長了，綿延在海岸線邊上，簡直可以說是壯觀。景夜低下頭，林和爬上他的背，發現龍身滑溜溜的，只得往前湊了湊，抓住景夜的龍角。
景夜身上一抖，鱗片在陽光下絢麗多彩，猛然騰空，仿佛在半空中亂舞片刻，緊接着頭朝下，鑽入了水裏。一瞬間，林和眼前一片蔚藍，整個人泡入了水中，水下清晰無比，彩色的珊瑚，一群群的小魚，奇異的水生動物，龜、鯊、水藻和天龍之海特有的七彩虹龍魚。
景夜像在水下撒歡一樣，仿佛這輩子沒有這樣自由快活，林和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趣味，正想好好看一看從水中望着水面是什麽感覺，突然感到自己懸了空。林和往下一看，景夜龍又變為了景夜人，正在水底下對着他笑。
林和一時間有些慌張，他是學過運動科學的，還到了博士，對于游泳、潛水什麽的，相當了解，也學過，但可能因為他是石頭做的，一下水就沉底，總是不得要領，于是其實是個旱鴨子。此時沒有了依托，他猛然慌張起來，又胡亂蹬腿，下意識想大口呼吸，一下子把水靈珠掉出口中，想去抓，卻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動作。
景夜大驚，立即游過來，一把抱住他。林和緊緊抱着景夜，感覺自己開始嗆水。景夜把他死死摟在懷裏，用嘴唇堵住了他的嘴。
空氣湧進來。
在生機來的同時，嘴唇綿軟的感覺也傳過來。
景夜是可以在水下呼吸的，發現林和沒事了，不覺有些沉迷，輕輕吸吮着他的嘴唇，試着用舌尖舔了林和的唇齒一下，而後有些控制不住，按着他的後腦勺深深吻他。
林和的潛水鏡在掙紮的過程中掉了，其實海水并不會刺痛眼睛，但是林和大概因為心理原因，就是覺得不舒服，拼命推開景夜，結果自己又往下沉。景夜連忙去撈他，林和對他怒目而視，抽了他一巴掌。
景夜只得抱着他浮到了海面上，林和咳了好幾聲，終于發現自己沒有嗆水，有些疲憊：“上岸。”
上了岸，林和話也不說，往林子裏就走。景夜着急地跟着他：“仙人。”
“仙人我錯了。”
“仙人是我輕慢了，仙人……”
景夜繞到林和面前，抓着他的手仰着頭看他。
“我跟你不會有任何結果，”林和少見的皺眉頭，“你就是見的人少了，不必擔心，過幾日我就去為你找合适的人選。三個月也夠你培養感情……”
“仙人！”景夜提高聲音。
林和甩開他：“景夜，你放心，世上有的是比我好的人，三月後你絕不會落單的。”
景夜不斷說我錯了，林和聽也不聽，到空間裏去換了衣服，還讓小靈通去給他搞個淋浴間。小靈通也是很靈通，見林和心情這樣差，老老實實把他要的都搞來，并且在林和開始沐浴的時候轉換了鏡頭方向。
“道君，”小靈通說，“其實道君确實很好，又對景夜溫柔體貼，如果景夜就是喜歡你，不要別人，道君怎麽辦？”
林和說：“我總要走的，能怎麽辦，大不了跟大帝說我放棄這個任務。”
小靈通說：“可是你是最适合的任務人選啊，不是道君，怕是別人做不了，天界就危險了。”
林和說：“別人怎麽就做不了？為什麽一個兩個都說得好像我多麽獨一無二，我只是普通一塊石頭，有機緣成了林和道君，得到諸多頭銜，連法術都沒有一點，為什麽就一定要我擔此重任？我不願意騙小孩子感情，我不想做了。”
小靈通很無奈，只能悄悄退場。
林和洗了一個時辰，也就消失了一個時辰，景夜在外面濕漉漉地站了一個時辰。林和進去時他是那個姿勢，林和出來時景夜還是那個姿勢，林和也無奈了：“幹什麽臉拉那麽長？本君今日就去給你找新娘，你不必擔憂。”
景夜低聲說：“我該怎麽做才能讓仙人信我呢？”
林和說：“我是會回歸天界的，不會與你在一起，你死心吧。”
景夜說：“我願做仙人坐騎，做仙人伴游，仙人不要這樣說。”
林和說：“你為什麽要這樣卑微？對于列祖列宗的光複誓言，你忘記了？”
景夜聲音有些顫抖：“仙人就是不要我？”
“不要。”
“我知道了，”景夜又垂下頭，“之前害怕仙人在萬妖之境受到傷害，此時已經到了天界，仙人不必再害怕，仙人不要景夜，景夜就走了，望仙人永世安好，順心遂意。”
他往另一個方向走，林和忍不住叫住他：“你去哪？”
景夜說：“仙人何必關心我去哪？”
林和說：“我好歹救了你，帶了你這些時日，我希望你好，怕你學壞，關心你，難道不對？”
景夜背對着他：“仙人既然不要我，就別再關心我了，只會讓我覺得還有希望。”他轉回頭來，眼中有些悲傷，“仙人一定已經度過了漫長歲月了吧，但我覺得，仙人什麽都懂，還是有的不明白。”
林和不禁問：“什麽？”
景夜說：“感情。”
說完，他就自己走了，林和僵在原地，眼睜睜看着他消失，沒能跟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