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十四、瑪利亞（下）
十四、瑪利亞（下）
謊言，真實。
都隐藏在這溫柔的笑容背後。
“啪啪啪。”清脆的掌聲，門開了。
哈瑞斯，和修，齊齊出現。
“哈瑞斯哥哥！”相反于莉莉安娜，瑪利亞見到哈瑞斯的表情，如果表情有顏色，那一定是充滿着溫暖的彩虹的顏色。
點頭，眼神贊許。哈瑞斯接住，“啪嗒啪嗒啪嗒”飛奔向他的小女孩。一旁修頗為及時地丢給他浴巾，讓他把渾身赤.裸的小家夥，包裹得嚴嚴實實。
然後，再擡眼，望向處在那裏的碧眸少女伊芙.金？不，是莉莉安娜.卡洛特。
“即使在這裏做掉你，也不會有任何人懷疑。”哈瑞斯修長的手指傷腦筋地點點自己腦袋，笑了。畢竟，大家都以為真正的莉莉安娜，現在躺在醫院裏。
一滴冷汗滑落，莉莉安娜的手按在了腰際，只是哈瑞斯和修，并沒有舉槍，或是說根本沒有拿槍。他們要怎麽處置她？
折磨她，抑或是拿她當籌碼。
“修，這丫頭就交給你了。”哈瑞斯不看修，淡淡地說着抱起瑪利亞，安撫地摸摸她的小腦袋，“乖，我們回去睡覺。”
瑪利亞倒是回頭望了一眼莉莉安娜，她趴在哈瑞斯的肩頭，有點疑惑又似擔心地問：“不要讓修殺了她，我不喜歡她，但是……”她也不希望看到有人死。
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哈瑞斯溫柔地笑着：“不會的。修不會傷害她的。我們走吧。”
“嗯。”悶悶地應了一聲，瑪利亞寬慰地想。反正那個人的生死，本與自己無關。自己只要好好的，好好的和哈瑞斯哥哥在一起就行了。
抱着她回到寝室的哈瑞斯，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柔軟的大床上，并細心地替她蓋好了被子。在他彎腰，在她的額頭上落下晚安吻，轉身就要離開的時候，她拉住了他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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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瑪利亞？”哈瑞斯停下腳步，回望着她。
“哈瑞斯哥哥……”她想他能留下來陪他，畢竟剛剛的事吓壞了她。可是她又害怕他會認為她很膽小。所以她欲言又止，小臉紅通通的。
明白她心裏所想的哈瑞斯，但笑不語地等着她繼續往下說。
如果她不主動開口，他不會留下來。
只要是她要求的，他就會去做。
她希望他愛他，他就會愛她，她要他陪他，他就會陪她。
對她的百依百順，才會讓其他人看了，認為她是他的最重要的人，他的致命弱點。
“我想你留下來。”她還是開了口。她不要他離開，她不要一個人面對着漫漫長夜。
“乖女孩，我會守着你的，睡吧。”他溫柔地笑着，在她的床畔坐下。見她阖上眼，帶着甜甜的笑容進入夢鄉，俊臉上的笑容消失。
他靜靜地注視着她恬淡的睡顏，眸色被寒意覆蓋。
伸手，輕輕撫上她的嬌容，手指摩挲過她粉嫩的雙唇。
他的嗓音，低沉而喑啞。
“瑪利亞，你只知道我愛你……”
卻永遠不知道，他有多恨她。
“哈瑞斯少爺，老夫人請你過去一趟。”女仆畢恭畢敬地向他低頭道。
“知道了，告訴老夫人，我一會兒就到。”他微微皺眉，随即又舒緩開，俊臉上維持着一貫的笑意，道。
“明白。”女仆說着便退出了他的書房。
他的母親，法蘭克林家族前任當家的第一夫人，這個家的女主人。她從來就沒有愛過身為她兒子的他。原因很簡單。他長得實在太像他風流在外的父親了。
而現在不僅長得像，他表現出來的個性也和他的父親相差無幾。男人的花心是女人的悲哀。他的母親就是這麽一個悲哀的女人。原本想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兒子身上，卻突然發現兒子比起她的丈夫更加三心二意。丈夫給不了的永遠的愛，她的兒子也給不了。
從意識到這一點起，他的母親便開始厭惡他，排斥他。若非什麽急事，她一般不會招呼他去她住的別院。
所以。他把玩着桌上的鋼筆。他要好好想想，他的母親又有什麽事需要勞煩他去做。
一覺醒來就發現哈瑞斯哥哥已經出門的瑪利亞，心情老大不爽地摔着床上的枕頭，玩偶洩氣。
“哈瑞斯哥哥去老夫人那裏了？”最後忍不住地去向仆人打聽，才知道哈瑞斯哥哥是去了老夫人在的別院。
她不喜歡老夫人，當然老夫人也不喜歡她。
因為她的媽媽。雖然老夫人不曾指着她的鼻子，大罵她，但每回家族聚會，老夫人從來沒有正眼瞧過自己。仿佛當她不存在一般。
年幼的時候，她還問過哈瑞斯哥哥，為什麽老夫人不看她。
後來才知道，老夫人對她的厭惡，從她被接回這個家就開始了。
只是，老夫人的貴族家教，不允許她對一個私生子破口大罵。因此，她選擇無視，徹底的無視。
思及此，瑪利亞黯淡下小臉。
在這個家裏，唯有哈瑞斯哥哥會愛她。
她只有，也只要哈瑞斯哥哥一個人就夠了！
“訂婚？”聽到母親的提議，哈瑞斯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
原來母親開始操心起他的終身大事，也難怪，雖然他花名在外，但到目前為止，依然沒有固定的女伴。
馬上就要完全接手法蘭克林家族的大權，母親希望他能趁這個時候，順便把未來結婚對象也敲定下來。
不過，這種事能“順便”嗎？他啞然失笑。
“怎麽，你對我挑選的幾個女孩不滿意？”剛走進大廳，母親就坐在貴妃椅上等着他，而她的身旁擺着諸多女孩的畫像。這些女孩全部都是母親精挑細選，擁有足以匹配法蘭克林家族的良好背景，學識，以及會讓他心動的美貌，姣好的身材。
可是呢，這幾年他玩女人玩歸玩，卻從來不碰這些千金大小姐。一方面是不想承擔責任，碰了不該碰的女人，另一方面，這些規規矩矩，表面鮮亮，內心陰暗，如同母親一般性格的女人，實在勾不起他的興趣。
“你可以試着和其中幾個約會看看。”這是母親退讓的提議，如果他再不接受，就是不知好歹了。
“我知道了，約會的事還請母親大人安排，到時候派人通知一下我就行。”他的笑容讓人看不出他有多麽勉強，及不情願。他總能隐藏自己真實的情緒，就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能輕易被他欺騙。
母親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笑意：“放心，我會安排妥當。等你訂婚以後，就該把那個野丫頭送到都林去了。”
“野丫頭？”聽到母親對“瑪利亞”的形容，哈瑞斯故作不悅地蹙起眉，“母親大人，瑪利亞是我的妹妹，不是什麽野丫頭。”
“妹妹？她配嗎？”他的母親拔高了音量，滿臉怒意道，“誰知道是那個賤女人和哪個野男人生的，硬說成是我們家的種。總之，你訂婚以後，就把那丫頭送到都林去，送得越遠越好。”
“讓瑪利亞一人在都林生活太危險了。”哈瑞斯順着母親說的話，解釋道，“接回瑪利亞的時候，我就帶她去醫院做過親子鑒定，她确實是我的妹妹。”
“妹妹？你知道外面的人怎麽說嗎？”不提這個還好，一說起這個，她就更氣了，“他們都說你把這個野丫頭當寶貝，比疼那些女人，還要疼她！”
故意曲解母親話中的含意，哈瑞斯無辜地聳聳肩：“瑪利亞是我的妹妹，哥哥疼妹妹，難道不應該嗎？”
“我不管你如何疼她，重視她，把她當妹妹，還是當女人。等這個家有了新的女主人後，你必須送走她！”母親的聲音铿锵有力地擲向地面。
雖然他不喜歡被強迫，但這種結果卻是他意料之中的。母親對瑪利亞的恨意，竟讓他的心裏有一種微微的報複感。
從母親的別院走出後，哈瑞斯意外地看到站在回廊上等着自己的瑪利亞。
“瑪利亞？”他揚起和以往沒什麽不同的溫和笑容，走向她。在他伸出雙臂想要擁抱她的時候，她低着頭躲開了。
“怎麽了？”覺察出她的失落，可能是因為她在外面聽到了母親和他的對話，不過他還是明知故問道。
“哈瑞斯哥哥…要…結婚了嗎？”她垂着腦袋，不看他，嗫嚅道，“你要…你要送我…離開這裏嗎？”
他伫立在她的身前，不答反問：“瑪利亞想離開這裏嗎？”
“怎麽會！”她急急地擡起頭，回道，“我不要離開這裏！”她不要離開哈瑞斯哥哥！
那張嬌美的小臉，寫滿了她的擔憂，恐懼。她在害怕，害怕他撇下她，抛棄她。這種表情，他在很多女人的臉上見到過。通常，這只會讓他感到嫌惡。
眼前這個小女孩，也許再過個幾年，就會出落成美麗的少女，接着會有人摘取她的花瓣，這朵他呵護備至的嬌貴的花，将在別的男人身下綻放。她會蛻變成一個成熟的女人。吸引着更多男人的目光。
如果将她送走，送離自己身邊，他有一天會不會後悔呢？
情不自禁地在心底問起自己這個問題。他不愛她，卻也舍不得放開她。
這可真是一個矛盾。他自嘲地笑了笑。
看不懂那雙眼眸裏閃爍不定的光芒，瑪利亞只能擡起小臉，困惑地看着哈瑞斯。
“我說瑪利亞，你是怎麽看我的呢？”他忽然問道。
“你是我的哥哥，這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她毫不猶豫地回答，“瑪利亞最喜歡哈瑞斯哥哥了！”
“最喜歡嗎？”捧住她的小臉蛋，他的嗓音低柔，輕輕擦過她的耳畔。
“最喜歡！”她用力地點點頭，生怕他懷疑她說的話。
摸了摸她的腦袋，他笑得別有深意：“我相信你，瑪利亞。”對她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他也暗暗在心底下定了主意。
他不會放開她，他要她只在他的面前發育，盛開，以及凋零。
“我的瑪利亞……”他擁抱住她，“永遠呆在我的身邊，說，你會永遠呆在我的身邊。”
“我會永遠呆在你的身邊，哈瑞斯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