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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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主廳內。

皇上眉頭緊鎖,看着信紙上的熟悉娟秀的小字,臉上神色變了又變。

良久,他才無奈地重重嘆息一瞬:“這丫頭,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她就帶着個丫鬟,要如何回京華去!”

皇後伸手替皇上接過看完的信紙,匆匆掃了幾眼,大抵也知曉發生了什麽事,而後道:“也是臣妾考慮不周了,發生這樣的事,最初連我們都驚訝不已,更何況剛恢複過來的瑩瑩,還是應當派人多守着她一會才是的,眼下她不願面對,臣妾覺得也莫要強行将她找回來了,再過不久待皇上也回了京華,她也定是稍微冷靜了些,再和她談此事比較好。”

皇上微微颔首:“朕只是擔心她一路身邊沒幾個人手不方便,調一隊人馬順着公主回京華的路線去尋,跟在後頭保護公主安全便是,不必驚擾她。”

“是,皇上。”侍衛長應了聲,很快又微動了唇有些為難地禀報道,“禀報皇上,除此之外,在公主離開臺州幾個時辰後,裴大人也離開了臺州,只給人留了口信,看裴大人離開的方向,似乎也是返回京華,應該是……”

“他追瑩瑩去了?”皇後驚愣出聲接了侍衛長的話,随後轉頭看向皇上,“若是有裴大人跟着,這一路上倒是不必擔心遇險了,皇上可還要派人馬去跟着瑩瑩嗎?”

皇上一聽,頓時劍眉倒豎,一點也沒有要放心的樣子,拔高嗓音怒道:“那就更得跟了!朕昨日的話都叫他當耳旁風了是吧,有他跟着,瑩瑩才更不安全!趕緊派人出發!”

“是,皇上。”

溫瑩雖是走得匆忙,但也沒想叫自己一路委屈着了。

該收拾的東西都收拾上了,更重要的是銀子也帶了不少。

天亮前她們先騎馬出了城,趕到第一個驿站後便買下一輛馬車換了舒服的墊子休息。

溫瑩小憩後醒來馬車已駛到臺州城幾十裏外的一個小鎮上了。

雲袖從馬車前頭撩開簾子探進頭來:“公主,今日可要在此處歇下,還是用過飯食後繼續趕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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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瑩透過馬車簾看了眼外頭的景象。

雲陽鎮不算太大,是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雖不繁華,倒也瞧着舒坦。

“再往前要走多久才能有城鎮?”

“大抵要到深夜去了。”

“那便在此歇下吧,找個幹淨點的地方,別有閑雜人,本宮想安靜些。”

“是,公主。”

雲袖辦事利落,溫瑩沒在馬車上等多時,她便找了處不錯的地方,包下了整個客棧,扶着溫瑩入了內堂。

客棧老板自是知曉來了貴客,一路熱情恭迎,把客棧裏最好的套房迅速又整理了一遍,溫瑩這才勉強入了住。

進到套房內,溫瑩挑剔地掃視了一周,而後仍有不滿,憤憤道:“要不是因為裴玄寂,本宮犯得着住這般破舊小店嗎,待本宮想到懲治他的法子,定饒不了他。”

雲袖在屋中的搖椅上鋪上軟墊,溫瑩便褪了繡花鞋半躺了上去。

她想了想,又改口道:“都用不着本宮出手,皇兄自會懲治他的,本宮得離他遠點,免得旁人又誤會什麽。”

自顧自說着,溫瑩又聽到雲袖整理行李的動靜。

一個包袱拿出來,裏面混雜着被壓住的叮當聲,不再清脆,卻很是突兀。

溫瑩轉頭看去,見雲袖搗鼓着什麽,便問:“雲袖,那包裹裏什麽東西叮叮當當在響?”

雲袖手上利落地拆開包袱:“好像是公主昨日身上帶回的那串鈴铛,當時公主昏迷不醒,奴婢為您換衣服時便把東西一并收了起來。”

說着,雲袖已從包袱裏拿出了那串墜着鈴铛的鏈子,方才的悶響聲在晃動中重新變得清脆起來。

“公主,這是何物呀?”

溫瑩愣了一下,而後驟然瞪大眼,見鬼了似的,忙道:“怎還把這破玩意帶着一路了,拿去扔掉,本宮才不稀罕他送的破玩意呢!”

雲袖也愣了,原來是裴玄寂送給溫瑩的東西。

但為何看着有些奇怪,也不知是用來裝飾何處的物件。

聽溫瑩這般嫌棄,雲袖點了點頭,拿着鏈子就往外走,似要直接将鏈子扔掉了。

溫瑩眸光顫了顫,忽的又出聲:“等等,雲袖,拿回來。”

“公主?”

雲袖又轉頭走回溫瑩身邊,伸手将鏈子遞給她。

冰涼的鏈子接觸指尖,溫瑩下意識蜷縮手指,便接住了那條鏈子。

晃動間,那清脆的響聲更歡了,墜着的鈴铛在她指尖搖晃着,奏響着。

不過是昨日發生的事情,她記得清楚一切,自也記得清楚那時裴玄寂送她禮物時的畫面。

溫瑩凝視着這條鏈子,眸底神色開始翻湧。

最終她一把緊握住鏈子,面上又羞又惱道:“不扔了!這就是他欺辱本宮的罪證,一點破玩意,就想騙得本宮和他成婚,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雲袖一聽,驚愣道:“公主,裴大人……欺辱您了?他做了何事,這事可要禀報皇上!”

溫瑩頓時從氣惱中回過頭來,臉色心虛地變了又變。

這要如何說,他們之間發生的那些黏黏膩膩之事,話到嘴邊,都跟拿了把刀架在她脖子上讓她開不了口似的無法說出。

“沒、沒什麽。”溫瑩不自然地別過頭去,“你去催催餐食怎還未送上來,本宮餓了。”

溫瑩抵達雲陽鎮不過下午時分,即使用膳晚了些,吃過飯天也還未黑下來。

權當歇息,用過膳後,她便吩咐雲袖去準備明日出行的東西,自己便在屋子裏看書放松。

但溫瑩心中思緒繁多,并不怎能将書看得進去。

眸子裏映着白紙黑字,心緒卻不由逐漸飄遠。

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當真奇幻又詭異,她竟會錯亂了記憶認為自己當真和裴玄寂是一對。

他們之間發生的那些事她記得一清二楚,更有親身經歷的真實感。

可她怎能不氣惱。

那些都并非她的真實意願,她卻阻擋不了,傻乎乎地做了那麽多離譜之事。

還有裴玄寂。

他分明就知道一切事情的真相,起初不是那麽傲慢,次次臭着個臉,要據她于千裏之外嗎。

那後來呢,他說喜歡她幹什麽,提及婚事幹什麽,竟還敢和她同游花燈會。

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愛多管閑事,還真為了她的病情配合起演戲來了?

溫瑩氣不過,只覺得自己虧大發了。

但也還好及時恢複過來了,否則她若真和裴玄寂成了婚,之後就更不知要如何收場了。

她果真和裴玄寂天生犯沖,八字不合,什麽倒黴事都和他摻和上了。

傍晚時分。

溫瑩估摸着雲袖也差不多該回來了,收起書本打算沐浴洗漱一番早早入睡,明日還得繼續趕路。

想到這,溫瑩又不由想到,若不是因為裴玄寂,她也不必自己獨自趕路返回。

一路上若是和皇上皇後同行,自是要輕松不少的。

正想着,門前忽的傳來了響動。

溫瑩轉頭看去,猜着應是雲袖,張了張嘴,正要出聲喚她。

聲音還未發出,房門卻忽的被人直接從外面打開。

溫瑩一怔,皺眉之際,眼前出現的卻根本不是雲袖。

她瞳孔緊縮,呼吸一窒,瞪大了眼,便見裴玄寂一身風塵仆仆,真切地出現在她的房門前。

“你你你!”溫瑩擡手指着他,霎時繃緊了身子,想往後退去,後背已然抵上了椅背,壓根就無處可退了。

裴玄寂高挺身形立在門前,肉眼可見有了一瞬緊繃多時後的放松,連喉間也似是因着眼前重新捕捉到的嬌容而松了口氣。

溫瑩實難淡定,無處可退便索性站起身來,黛眉一蹙,微顫着嗓音不客氣道:“你怎會在此!等等,你別動!誰準許你進本宮房間的。”

“你你你,你退下!”

裴玄寂腳下步子頓住,但已是邁進了溫瑩的屋中。

不大的套房因為他的侵入瞬間有了令人無法忽視的壓迫感。

裴玄寂眼下有疲憊的烏青,下颚生出胡茬,面色冷白,即使一副有些憔悴狼狽的模樣,也仍舊擋不住這張臉入眼可見的俊朗。

他薄唇微動,片刻才從嗓音裏喚出一道低沉暗啞聲:“瑩瑩……”

“放肆,誰準你直呼本宮名諱的!本宮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溫瑩怎麽也沒想到,裴玄寂竟追了過來。

他想幹什麽?嘲笑她,欺負她,還是想抓她回去成婚?

她信上不都寫清楚了。

退婚!

他不識字嗎!

裴玄寂喉間一刺,更多的話語就這麽被堵在了嗓子眼,只一雙深沉的眼眸直直盯着溫瑩。

溫瑩沒想過自己在想起一切後再見裴玄寂竟是這樣的心情。

那雙她曾對着翻過無數次白眼的眼眸這麽盯着她一看,好像頓時就有無數清晰的畫面浮現腦海中。

令她全然無法與之對視,止不住地又抓緊了腳丫,只覺好生尴尬。

到底是腦子哪根筋搭錯了,撞壞了腦子會讓她變成那個樣子。

一想到自己曾經抱着裴玄寂的臂膀又是撒嬌又是表白的,溫瑩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

“這裏不歡迎你,你趕緊走!別讓本宮看見你,看着就心煩!”

溫瑩全身上下好似連每根頭發絲都在表露着對他抗拒,裴玄寂全然看在眼裏,眸間神色越發暗沉。

他危險地眯着眼眸,袖口裏緩緩拿出一張信紙攤開來,正是溫瑩臨走前刻意留給他的。

“怎的,不識字了,收着信了你還來幹什麽!”

裴玄寂胸膛上下起伏一瞬,呼出一口濁氣,唇角崩成一條直線,大步朝着溫瑩走了去。

“你你你,別過來,本宮叫人了!”

但溫瑩哪有帶人同行,唯一的丫鬟雲袖到這會也沒回來,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彼時,在客棧樓下。

雲袖向來冷靜的性子也終是耐不住了,憋紅了一張臉,雙手推搡着眼前人牆似的站立筆直的展刃:“你讓我上去!你別擋着我!”

展刃尴尬地摸了摸鼻頭,胸膛前一陣溫熱柔軟的觸感,壓根推動不了他分毫:“大人有令,雲袖姑娘就和我在這待會吧,我不會讓你上去的。”

屋內。

裴玄寂已是走到書案前,隔着桌子,一把将信紙拍在桌面上發出一陣悶響聲。

“收回這話,此事我不同意。”

溫瑩眸中冒火,餘光瞥見自己當時咬牙切齒寫下的“退婚”二字,轉而怒氣沖沖瞪着裴玄寂:“誰管你同不同意,本宮是因着什麽原因和你有了婚約你自己心裏沒數嗎,本宮才不會嫁給你,你同不同意都沒用!”

是她了。

這又嬌又傲的性子,和一直以來裴玄寂所認識的溫瑩一模一樣。

她的确什麽都想起來了。

即使記得他們之間所發生的一切,卻沒有改變分毫曾經他在她心中的看法。

裴玄寂眸間刺痛,艱難地将目光從她面帶憤怒的面容上移開,斂目垂下眼簾,嗓音很沉,叫人聽不出喜怒:“婚姻大事,豈可兒戲。”

說起這個,溫瑩就更是來氣了。

“你也知道婚姻大事豈可兒戲,你明知本宮當時受傷錯亂了記憶,還搞這麽一出,你什麽意思,你這是……”

溫瑩話語一頓,忽的意識到什麽,意識到她自清醒後還未細想過的事。

原本只是配合她演戲的裴玄寂,擁她入懷,溫柔吻她,下跪求娶,再到此時一路追趕至此。

他他他,他該不會……

溫瑩思緒不清,裴玄寂卻忽的擡眸,赫然向前邁上一步拉近兩人間的距離,吓得溫瑩到嘴邊的猜測登時就要脫口而出。

可裴玄寂卻先她一步,正色道:“因為喜歡你,我知你受傷錯亂了記憶,可這和我想與你成婚并不沖突,我喜歡你,便想娶你,你要退婚,我不同意。”

溫瑩心底咯噔一下,猛地倒吸一口涼氣,腿下一軟,又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裴玄寂高大的身影在眼前籠罩出一片沉暗的陰影,密不透風地遮蓋着她眼前的光。

她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皺起眉頭,氣勢不如方才,但仍舊堅決:“你這人講不講理,本宮可不喜歡你!憑什麽和你成婚!”

“你說會一直喜歡我。”

“腦子壞了說的話你也信!”

這話一出,屋內陷入了一陣沉寂。

溫瑩久未再得到裴玄寂的回答,心裏有些隐隐不安,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什麽。

手指下意識抓緊了椅子的把手,緩緩擡了眼眸。

入目,裴玄寂一張俊冷的面容一半在明,一半在暗,眸間有隐忍的氣焰,整個人和他以往的氣質完全割裂開來,像是被她方才那句話刺痛一般。

她也沒說錯啊。

裴玄寂以往不是那般精明,怎會連這種事都想不明白,她分明就錯亂了記憶,說喜歡他也自不可能是真的。

陰郁的氣壓讓溫瑩只覺有些喘不過氣起來,裴玄寂壓倒似的氣場讓她渾身不适。

她指腹摩擦了一瞬椅子把手,而後緩緩向後推開,站起身往後又退了兩步。

溫瑩別過頭再次開口:“總之本宮什麽都想起來了,這事就這麽算了,你走吧,別來煩本宮。”

溫瑩故意将話說得不客氣些,裴玄寂這般冷傲之人,哪能受得了她這般對待。

以往她也為了讓他在人前撕開面具這般刻意激怒過他,當時裴玄寂不就一個冷眼朝她看來,而後面無表情徑直離開了她的視線中,像是不想再和她多待半刻。

是的,她和他本就不對付,這人怎麽可能真的喜歡……

正想着,身前陰影一晃,裴玄寂忽的伸手拉開她方才推開的椅子到自己面前,長腿一跨,就這麽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不走。”

“你!”溫瑩氣急,瞪大眼看向他,“你想幹什麽呀!”

“瑩瑩……”

“不許這麽喚本宮!”溫瑩怒極打斷他。

裴玄寂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氣才再度開口:“公主,臣不願退婚。”

溫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就算是她腦子壞了時,也不見像裴玄寂這般纏人又說不通的吧。

她氣得不行,邁動了步子:“好,你不走是吧,那本宮走!都說了不嫁,本宮又不喜歡你,誰管你願不願意啊。”

溫瑩大步邁開,直朝房門外去。

她是氣急了,自也沒想過要去何處。

裴玄寂坐在椅子上,目光沉重地看着她快步向門前走去的背影。

他不知自己該如何做,手掌抓着椅子把手,虎口收緊。

面對這樣從未經歷過的事,他心痛難忍,更是有躁郁的洶湧在胸腔不斷撞擊着。

溫瑩腳下剛走到房門前,從二樓的走廊忽的瞧見客棧外閃過幾個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皇上身邊的侍衛嗎,那個侍衛長自從京華出發南下就一直跟着,她怎會認不出來。

溫瑩臉色一變,腳下步子瞬間調轉了一個方向,緊急忙慌地一把關上房門。

一轉頭,就對上了裴玄寂怔然的表情。

溫瑩小口喘息着,怒瞪他:“侍衛長是你帶來的?”

裴玄寂回答:“我只帶了展刃。”

所以,侍衛長是奉皇上之命來抓她回去的。

溫瑩有些崩潰,他不想面對裴玄寂,裴玄寂跟狗皮膏藥似的跟來,還說什麽喜歡她。

她更不想被抓回去面對那些知曉她近來和裴玄寂發生的一切的人,不知道說什麽,更不想一個個一遍遍解釋,她真的不喜歡他。

等等。

溫瑩眸底忽的閃過一抹光亮,像是想到了什麽。

她身形緩緩放松下來,站直了身子看向裴玄寂,正色道:“你真喜歡我?”

裴玄寂一愣,似不懂溫瑩方才如此抗拒,忽然又正色問起他來。

但答案是自然的:“是。”

溫瑩唇角微揚一抹弧度,擡了擡下巴道:“皇兄派侍衛長來抓本宮回去,本宮可不想回去,你去幫我引開他們,如何?”

裴玄寂劍眉蹙起:“我不走。”

溫瑩噎了一瞬,他倒是聰明,一點也不好騙,還執拗得很。

但很快,溫瑩又道:“你不是喜歡本宮嗎,本宮要是被侍衛長抓回去,本宮就一哭二鬧三上吊,定要皇兄解了你我的婚約!”

“我不同意!”

“誰管你!你看皇兄聽我的還是聽你的!”

裴玄寂咬緊後槽牙,蹭的站起身來。

溫瑩吓了一跳,他面上神色有些瘆人,就像她那四皇兄恒王似的,一看就讓人發怵。

她該不會用力過猛把人給逼急了吧。

若是裴玄寂不認,侍衛長又這麽快找了過來,兩頭夾擊,她就真的回去直面所有人對她和裴玄寂的事的指指點點了。

裴玄寂邁步而來,面色每一步都越發沉暗幾分。

溫瑩屏住呼吸,腦海裏已是在想着別的法子逃脫了。

卻沒曾想,裴玄寂走至她面前頓住腳步:“但你也不能走。”

溫瑩一愣,張了張嘴,立刻回道:“本宮當然不走,你把侍衛長引開,待那群人離開了,本宮便勉為其難再和你談談。”

裴玄寂神色有些許松動。

片刻後,他再次有了動作,身形略過溫瑩落在了門把手上:“等我回來。”

溫瑩轉身躲在門後看着裴玄寂開門後逐漸遠去的身影,直到徹底消失在眼前,她才終是松了口氣。

“誰等你啊!本宮才不等!”

沒多久,雲袖慌慌張張跑了回來,嘴裏一邊念叨着看見了裴玄寂,又被展刃攔下,一邊又說侍衛長找了來。

溫瑩卻是早已把東西都收拾好了,還不待雲袖緩過神,徑直道:“走,雲袖,這裏待不得了,時間緊迫,其餘的路上說。”

引開侍衛長一行人這事對于裴玄寂來說并不困難。

他帶上展刃,僅是做了幾個障眼法收買幾個路上的行人,很快就轉移了侍衛長的注意力,将線索指向了別處。

侍衛長将信将疑,帶着人跟着線索朝着另一個方向去尋找溫瑩了。

裴玄寂沒有片刻停留,快步折返回客棧,心頭總壓着一股郁氣。

直到他走到溫瑩的房門前,為了不讓她本就未消的氣焰更甚,到底還是忍下沖動擡手敲響了房門。

可等了片刻,屋中沒有半點回應。

裴玄寂心底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感,是他離開前權衡過又否認過的可能性。

但這股念頭越發濃郁,再他再次擡手敲響了房門後,臉色猛然一沉,一把推開。

屋中空無一人。

就連剛才放置屋內的一點行李也全數消失不見。

記憶錯亂時,說喜歡他是假的,說想嫁給他是假的。

現在恢複了記憶,又怎可能真的等他回來。

裴玄寂袖口下的手掌緊攥成拳,虎口隐隐作痛,手背青筋暴起,臉色陰沉得駭人。

“大、大人,這……那我們?”

“備馬,追。”

他不同意,她不管他,他便追。

略略略,誰管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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