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你對我做了什麽?”

費奧多爾察覺到一點不對勁,但還沒來得及細細體會,身下的支撐忽得一空。

——是傳送。

他的同伴之一,尼古萊·瓦西裏耶維奇·果戈裏,異能力能在30米內進行自由傳送,是個作用極其廣泛的空間類異能。

傳送只是一瞬間的事,隐約聽見幾聲槍響,但只是劃破了他的衣袖。

費奧多爾和水島川宴一起從半空中落下來。

緊接着是第二次,第三次。

反複失重的感覺非常不爽,尤其是對于一個瞎子。水島川宴下意識抓住費奧多爾的後背,盡可能地調整平衡。

最終他們摔在一處陌生的地方。

“驚喜!”

水島川宴還沒從疼痛裏回過神,就有人在他耳邊用特別尖利的聲音大喊,敏感度加強過的耳朵受不了這種折磨,下意識就彈起來想把邊上那個人推開。

他抓住對方的胳膊。

果戈裏笑眯眯地看着他,水島川宴的臉色不太好,有種經歷欺騙沒回過神的茫然,混着憤怒和不悅,很有趣的模樣。果戈裏這人的精神狀态絕對算不上常人,他的興致很特別,科學點說就是大腦天生異常,特別喜歡一些異常的刺激。

就比如,普通人被玩壞的表情。

水島川宴現在的精神狀态就很脆弱。

他抓着果戈裏,其實自己也不知道該做什麽,重心不穩搖搖晃晃,硬是把人推到了牆角——不如說是自己跌過去的。果戈裏故意躲了躲,水島川宴差點一頭栽他肩膀上。

太暈了。

【debuff:暈血】

【持續時間:三周】

【debuff:眩暈】

【持續時間:2h】

這是他付出的代價。

“你們要做什麽?”他擡頭,一副強撐的模樣,“這是哪兒?”

果戈裏看得非常有趣,笑容愈發誇張:“你猜?”

他還想期待水島川宴做出點別的反應,就看見這人抿着唇,眉頭聚攏,欲言又止——而後猛得一偏頭:

“嘔!”

水島川宴終于撐不住那股翻江倒海的暈眩,扶着牆幹嘔,他昏睡了一天一夜,在此之前就沒吃東西,胃裏空空,什麽也吐不出來。失明之後他其實很依賴身體的平衡感,現在方向感倒錯,随便往前走一步都是一陣難以言喻的暈,可以說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

果戈裏:“……”

什麽啊,不就是被傳送了幾次,有那麽暈嗎?果戈裏都覺得有些稀奇了,他還沒見過這麽脆弱的人。說起這個,他那總是一副病弱樣的費佳也沒有出聲。

“費佳!”他輕輕蹬了一下牆壁,興高采烈地跳到費奧多爾那兒去,“好久不見——咦,你臉色怎麽也這麽差?”

費奧多爾的體質不好,身上有不少病,還喜歡駝背,總是一種普通流感就能打敗他的模樣。但果戈裏知道,不管是怎樣的折磨,費奧多爾都會忍耐下來。他把它們稱作苦難,稱作神的考驗,并覺得經歷那些是理所應當。他是能肆意把苦難施加在別人身上的人。

可費奧多爾被傳送過來之後,就一直坐在地上,頭上的俄羅斯風雪帽被他攥在手心。他看起來沒有那麽蒼白了,臉頰上甚至有種糜麗的粉色。

“費佳?”

果戈裏一彎腰,想碰一碰費奧多爾——說不定是發燒?

結果費奧多爾在被碰到的一瞬間拍開了他的手臂,反應極大。距離很近,于是果戈裏可以清晰地看見,費奧多爾那雙慣常冷漠至極的紫紅色眸子裏,泛着一絲難以描述的水色,像是從陰暗的吸血鬼變成了弱小可憐的乞憐者。

首先不可能是因為從半空摔下來摔疼了,其次……費奧多爾也會有算錯,然後中暗算的時候嗎?

果戈裏心思轉動。

就看見費奧多爾站起身,把自己的一切失态都收斂起來:“我沒什麽事。”

“那可真是令人難過。”果戈裏彎着眼睛,“費佳,你要把他帶走嗎?”他指了一下靠着牆,一言不發的水島川宴。

費奧多爾看見水島川宴,體會着自己逐漸陌生的身體裏泛出來的感受,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粲然一笑:“水島川君,這就是您的報複嗎?”

他走過去。

“很幼稚的行為。”他含着笑,伸手捧着水島川宴的臉,“這樣的報複只會讓我知道您的價值,看起來您能做到的比我想象的還要多。真的是相當有趣的能力,您每次使用,似乎都會承受一定的代價?”

“我厭惡異能力,正是因為它們打破了世間的平衡。異能力往往是不講道理的,除了因為過分強大而導致失控,使用它們也不需要付出什麽代價。一旦有了異能力,就已經和普通人不在一個階層了。不覺得這種情況很過分嗎?”

水島川宴皺着眉聽。

以前他是個玩家,只覺得異能力這種設定很爽——誰不喜歡超能力呢?就算當時搖出來的人設沒有異能力,他也不會去抱怨,最多就是很羨慕其他人可以飛檐走壁。

“雖說您的能力也相當不講道理,可它具有一定的代價。不多,卻也具有一定的平衡性。很有意思。”費奧多爾喃喃自語,“您究竟能做到什麽地步呢?連他人的身體都可以随意操控,豈不是已經觸摸到了神明的範疇。”

水島川宴:有沒有一種可能,這玩意不是異能力?

他聽得頭皮發麻,愈發相信系統的話:費奧多爾好像真的是個腦子不對勁的反派。

“系統,為什麽我中了omega的debuff,就要死要活,費奧多爾卻好像沒事人一樣,還抓着我說那麽多話,氣都不帶喘的。”

【不是誰的定力都像你一樣。】

【別看他現在好像完全不在意,其實心裏可記仇了。】系統語速很快地說壞話,【而且他未必沒有受到影響,不要信他的僞裝。你現在別輕舉妄動,不能順着他的話去想,聽見他那個嘻嘻哈哈的同伴了嗎?】

水島川宴:“嗯。聽起來很混邪,我不喜歡那種人。”

【你現在就別理費奧多爾,把事情告訴那人。然後注意不要被費奧多爾碰到。】系統補了一句,【唉,你的報複果然太幼稚了,就只是把人變omega而已……這種陰暗的老鼠就應該直接消滅。】

水島川宴一一聽了。

他掙開費奧多爾,忍着暈眩,沖着果戈裏的方向:“那位先生,有件事情我想告訴你,關于費奧多爾的。”

“哦?”果戈裏的尾音高高揚起,“是什麽?”

“我只想單獨告訴你,費奧多爾肯定不讓我說。”

果戈裏挑挑眉,一個傳送把水島川宴丢到了他身邊,在他摔倒前捉住他的衣領,另一只手摟了摟那截勁瘦的腰,唇角笑容誇張,眼底卻沒有笑意:“不夠有趣的話,我就把你從腰這裏分成兩段哦。”

水島川宴就把omega的事簡單地說了說,告訴果戈裏他的能力可以把人變成這種狀态,然後言簡意赅:“費奧多爾現在處在發情期。”

果戈裏一愣。

繼而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在說什麽啊!”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再說一遍,費佳、費佳現在什麽?”

水島川宴即答:“發情。”

他又低聲把腺體的事情說了。

“你去碰碰就知道了。”他第一次做這種壞事,有點不熟練,越說聲音越弱,只能一字一句重複系統的話,系統教一句他念一句,“只要揉十分鐘就能解除這個狀态。但那十分鐘會……如果我騙了你,你可以随便對我做什麽。”

水島川宴想了想自己那時候的感受,一時間也有點臉紅。

好壞啊,系統怎麽盡是壞主意。

“總之你試一試就知道了。”

果戈裏聽完,笑容淺淡下去。他若有所思,轉頭看向費奧多爾:“費佳,他說的是真的嗎?”

他走過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