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系統偶爾也會下線一會兒,忙自己的事或游戲宣傳的事,水島川宴覺得任何智慧生命都該有自己的生活,因此很體量。

于是,在那些下線的時間裏……

系統投資了幾個游戲公司,有錢,什麽産業都能碰一碰,所謂隔行如隔山,又所謂一通百通,研究了一會兒游戲,又研究了一會兒運營——

哦,原來,運營就是畫大餅騙更多的人啊。

那它很會。

第一次的時候太沒經驗,打了個瞌睡,宣傳片就自動剪輯上傳了,有時候系統也覺得系統的功能太過智能化又太沒人情味——當然它永遠不能和水島川宴吐槽這事兒。

它一掃後臺,發現明明視頻被審核下架了,人氣值卻依然在提升,早就快一萬了。甚至賬號的粉絲數都有兩三千,後臺私信到現在還有人問游戲相關,拿着水島川宴的截圖念念不忘,在論壇上求個代餐。

它說人氣值滿十萬就能算完成任務,現在一看,還是太草率了。

應該說一千萬的。

系統盯着私信後臺,非常想讓那些念念不忘的粉絲們把水島川宴的截圖都删了。但這違背了運營,它只能咬着牙忍下。系統敷衍至極地在官方號上發表了一些動态,介紹了一遍游戲,對比其他游戲的運營看着是簡陋了些,可它本來也不指望游戲大火,只要能上線就沒問題。

誰知道評論區依然有人蹲蹲,問老婆何時上線的。可惡……

這群人都沒老婆的嗎——

系統心不平氣不和地剪輯着第二個宣傳片,它不想把工作交給名為智能實則智障的自動系統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一幀一幀剪輯的時候,它才能看見真實的水島川宴,而不是模糊的像素小人。

簡簡單單的剪輯,它做了好幾天。

現在片子已經快剪完了。水島川宴偶爾戳它問點事,系統很有耐心地一一回答。現在水島川宴的大腦确實出了點問題,失憶症發作的時候,他會像金魚那樣,隔幾秒就忘記了剛剛做過的事。過了發病的時間,他又會像個正常人一樣,所經歷的事情也不會忘記。

失憶症的發病沒什麽規律,但系統并不介意水島川宴一遍遍地叨叨些簡單問題。

“首領……首領。”有人在跟前開口,“太宰先生。”

系統回過神,于是他又回到了太宰治的身份。

淡漠,疏離,看一眼都讓人戰栗。就連整個辦公室唯一的綠意,生命力頑強的常春藤,也失去了活力,葉子撲簌撲簌地掉——不,這應該不是他的問題……也算是他的問題。

看着強忍害怕的下屬,太宰治很沒興致地看完了合同。不眠不休的工作讓人想下班,好想、好想快點下班去上另一個班摸魚——

“可以。”

他颔首,而下屬如蒙大赦。

“等等。”太宰治又叫住下屬,“去換一盆新的綠蘿回來。”

下屬:……

嘶,該說不說,這是本周的第三盆綠植了,首領好像真的不會養……不不不,肯定是綠植的問題。

離去前,他眼角不自覺瞥過首領。首領依舊漠然,手指纖長勻稱,搭在辦公桌邊,鳶色的眸子在陰暗的辦公室裏像是攪了夜色,如漆如墨,似神似魔,只有一小塊亮起的屏幕映着他的臉,幽幽的。

他不禁想:首領每天一定有許多嚴肅的工作需要處理。

……

“他問我是誰……我要怎麽回答?”水島川宴面色不變,實際上在內心狂戳系統,“看吧,我就不應該搶別人的家……要不咱現在換一個地方吧。”

【別理他。】系統語氣懶散,【把他抓出去丢到橫濱灣。】

“可是……”對面是傷患,欺負弱小很缺德诶。

【那你就扮演星川的人設,試試看扮演的能力。】

“好。”

水島川宴覺得系統說得不無道理,以後他少不了在很多人面前扮演,萬一露餡,那可就是生命危險。眼前這人無非就是貧民窟裏的可憐人,大抵沒什麽文化,也沒什麽見識,想要練習的話,是再合适不過的人選。

他揚了揚下巴,霧霭藍的眸子是冷色調,眼尾狹長,有種莫名的邪氣,不笑也不犯傻的時候就很像一只壞貓,語氣也非常理所應當:“這裏被我征用了,請你搬出去。”

沉默一瞬。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宰治彎下腰,笑得繃帶都要散開了,他差點喘不過氣,“你、你……哈哈哈——”

水島川宴:……啊這。

【他是個神經病。】系統很篤定地說。

水島川宴硬着頭皮背臺詞:“我是個占蔔師,你這兒歸我了,我會給你一些補償。”

太宰治的笑聲停了,他緩了緩:“占蔔師?”

水島川宴點頭。

“你很會騙錢嗎?”

水島川宴擰眉:“我這兒是正兒八經的占蔔。”

面前的人很明顯就不信,發出了輕輕的“啧”聲,語調莫名有些熟悉,他聲線好像也挺熟悉的。水島川宴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

“我看你也不像個占蔔師。”太宰治翹着二郎腿,很有興致地看着眼前這個樂子,“倒像是個來逃難的。”

——逃琴酒的難,确實也差不多。

【正好,你可以試試給他占蔔,讓他幫忙宣傳你的能力。】系統漫不經心地說着點壞東西,【他反抗,也可以給他上個不輕不重的debuff,讓我想想——omega?不,太輕易了。這樣,你向我許願,讓他懷孕。】

“啊?”水島川宴被系統震撼到了,“這不好吧?而且篡改這種的代價很大吧……他很明顯就是個男性呀。”

【你只管許願。】系統執着,【成功率的事我來解決。】

水島川宴猶豫道:“我可以給你占蔔一次。”

太宰治:“我看你身上也沒什麽占蔔工具,兜裏空空,你的水晶球、水晶吊墜、塔羅牌呢?”

“低級占蔔師才需要外物的輔助,我可不需要那種東西。”水島川宴伸手,“把手給我。”

水島川宴向前攤開手,很矜持的表情,眼睛沒看他,一副愛來不來的樣子。太宰治于是将信将疑,把手指放上去。若是這個世界上真有什麽占蔔類、預言類的異能力,遇到他的人間失格,也全都會失效,眼前這人不過是個長得好看些的騙子,等會兒說不出個什麽結果,他就把人丢進橫濱灣算了。

太宰治手腕上也纏了許多繃帶,手掌上倒暫且沒有。他才堪堪脫離了少年人的範疇,骨骼勻稱,手背皮肉細膩,虎口和手指卻有了厚實的繭子。水島川宴摸了摸,覺得太宰治的手指涼涼的,他下意識握住包裹了那些手指,溫暖的掌心貼合指腹。

他裝模做樣地看了一會兒。

開始複述系統說的內容:“你老板黑心,搭檔不可理喻,你厭惡工作,不理解人類為什麽要活着。”

“模棱兩可,大部分人都能對應上,說點具體的。”太宰治眉眼淡淡,他同樣感知到水島川宴的手掌,挺好看的一雙手,只是細小的傷疤和老繭未免太多。這是一雙殺人的手,可不像是占蔔師該有的手掌。

莫非,是新型暗殺手段?扮演笨蛋然後靠近他?太宰治期待着,就是覺得死在笨蛋手裏有點糟糕。

“生活糟糕,但你還是有一兩好友。你們會不定期在深夜去酒吧放松,酒吧的名字……讓我看看……”水島川宴皺着眉,眼神空洞,假裝在觀察命運。“lupin?咦,我看見了悲劇的顏色。”

太宰治臉色有點變了,前面的事情還好說,後面關于朋友的事,絕對沒幾個人知道,尤其是那家冷門的地下酒吧。而且悲劇……什麽意思?

他想抽離自己的手指,可水島川宴攥得很緊:“等等,占蔔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這是規矩。”

“什麽規矩?”

“你得給我一點有價值的東西,作為窺探命運的代價。”

“我身上可什麽都沒有。”太宰治有點不耐煩了,和人肢體接觸讓他不舒服,“這種破規矩不守又如何?”

“會受到詛咒。”水島川宴認真道。

“诶——”太宰治語氣一下就變了,果斷抽出手指,“詛咒!什麽詛咒?會死人嗎?因為詛咒死去會很疼嗎?”

水島川宴因為他抽手的動作皺眉:“你馬上就會知道的,命運的詛咒不可窺視,不可拒絕。”

【快快快!】系統在耳邊叽叽喳喳,【這個時刻正是給他上debuff的好時機,快向我許願!】

水島川宴被兩種很期待的聲音催促,一時間也有點麻,尤其是系統的話讓他大腦裏轉過去好多東西——什麽omega懷孕魅魔x瘾——好在他堅持住了,沒有被系統洗腦。

他許願。

【成功率檢定中……判定成功!】

“你說的詛咒它來——”太宰治的聲音驟然斷掉,“喵!”

一只被繃帶纏住的黑色貓貓掉在地上,瞪大雙眼,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和地上那些松散的繃帶,呆愣住了。

半響,它發出凄厲的聲音:“喵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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