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去給他收屍

去給他收屍

第二天,俞母來叫俞以起床,火葬場的殡車快到了。

俞以睜開眼睛,應了一聲,看着頭頂的天花板。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幹嘛去?

過了足足有半分鐘,俞以才“元神歸位”。

我是俞以,我現在在沈渡的房間,我要起床去送我的丈夫了。

俞以拖着腰酸背痛,疲憊不堪的身體下了床。

殡車上只能坐兩個人,沒人會跟沈父沈母搶。

來送沈渡的人挺多的,殡車後跟了七八輛打着雙閃的車。

到了火葬場門口,衆人才知道,一家最多只能進去十五個人。

現下要從随行的二十幾個人裏挑十五個進去。

俞以被選中進去了,在單獨的停屍間裏站着。

等沈父交錢回來,道士先生組織大家繞屍體三圈,見所謂最後一面。

事實上,沈渡被各種衣服鞋襪,棉衣棉被裹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到一點皮膚。

繞完,俞以她們進了一個有一面落地窗的房間,窗戶正對着火爐的入口。

在沈渡被推進去,倉門被關上的瞬間,俞以忍了幾天的淚滾落。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有工作人員來叫人進去把骨灰去掃進骨灰盒。

沈母說:“一一啊,你去吧,我猜這會沈渡會想你去幫他收屍的。”

離開的時候,沈父拿着骨灰盒,沈渡的一個堂哥拿着沈渡的相片,沈母和俞母幫這兩位打傘。

俞以跟在後面,擡頭看了看萬裏無雲的天空,又低下頭跟着走了。

到村裏的祠堂,先是一人發了一只香,走奈何橋。

奈何橋,那是一個有些粗制濫造的鐵橋,放在旱地上,好像随時會倒。

這倒不用俞以擔心受怕,因為她沒資格走。

俞以跟着去送葬,最前方是骨灰盒跟相片,然後是鑼鼓隊開道,和一對童男童女的紙紮人,二十多個花圈,再後面是跟着的一大票白衣喪服的人,一人手中拿一只線香。

大部分人走到墓園腳下就不上前了,只餘下直系親屬,以及“花圈們”。

俞以送到了山上。

送上山後又是一連串看不懂的儀式,然後把花圈上的字拆下來在坑位裏燒掉,再把骨灰盒放進那四四方方的坑位裏,蓋上已經刻好字的大理石版。

俞母叫俞以去灑茶葉和米的混合物,告訴她一邊灑還要一邊念叨:“蛇蟲鼠蟻啊,不要吃我丈夫的骨灰,我來孝敬茶葉米……”

俞以是被沈母和俞母架着下山的。

半路有專人在等着給每個下山的人塞一把“長命糖”。

俞以拿了一把,沈母和俞母以自己身上沒有口袋為由,把自己的那份糖也塞進了俞以的兜裏。。

回程要按來時路,俞以先到了祠堂,祠堂裏的蠟燭,符紙,神像挂畫之類的東西已經被撤掉了,沈渡的相片也被拿走了,好像沈渡這個人真真正正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已經快開飯了,每張桌子上都坐了人,推杯換盞,笑聲陣陣,好不熱鬧。

俞以卻覺得有一口氣哽在心頭,上不去,也下不來。

農村大席的菜色一向豐富,以冷菜開盤,以一盤水果收尾。

期間,沈家父母,親戚會到每一桌敬酒,俞以沒胃口,硬扒了兩口飯幫忙發煙去了。

一切結束,又是鼓樂齊鳴——送客。

今年俞以二十五歲,研三。

研四不準備考博就是實習,不用回學校。

俞以又一次去了滇省,她把她和沈渡曾經租過的房子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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