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趙新堂說到做到,在葉忱做題的時候一句話沒說,直到他接了個電話。
來電人不詳,但是他接完電話再回來整個人臉色就變了。
“下午在球場,你是不是接我電話了?”
葉忱用老師審學生一樣的眼神看着趙新堂。
“啊。”,趙新堂剛想起來,她忘記和葉忱說了,“那個…你電話一直響,我就替你接了,好像是你哥。”
葉忱沒吱聲,而是開始收拾東西,都塞進書包後,他說:“以後不許碰我電話。”
語氣有些冷,一如他們剛認識的時候,說完人站起來,頭也不回就走了。
留下趙新堂一臉懵逼地坐在原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有一點她清楚,葉忱不高興了,很不高興。
因為她接的那個電話。
會不會是他哥誤會了什麽,或者批評他了?
畢竟她是個女孩子……
趙新堂左右想不出确切的答案,心口悶悶的,像是陰天要下雨的前奏,她坐了幾分鐘後也打車回家了。
……
之後幾天葉忱一直沉默,除去老師提問以外一句多餘的話不講,就是拼命做題,趙新堂預感不妙,連喘氣都小心翼翼。
而且更過分的是她試着搭話,對方不但不回應,連頭都懶得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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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狀态持續了幾天,中間趙新堂還請了一天假,不是又生病,而是心情不好,在畫室呆了一整天,直到周末放假。
馬雲鵬組織幾個玩得好的同學去江邊野餐,他也象征性地邀請了徐滢和謝浃澤,只不過徐滢沒答應,說是要補課,謝浃澤倒是欣然接受,還特地買一身新的耐克運動裝,清爽利落。
另外一個拒絕的人是葉忱,他沒有任何理由,就是不去,最後也不知道馬雲鵬耍了什麽招兒,反正他在臨出發前一個小時終于答應了。
……
周末,一票人退去校服,穿上久違的新衣在江邊集合,趙新堂和謝浃澤趕到的時候其他人已經在約好的地點等着了。
看得出來大家都精心收拾過,尤其是遲阿林,竟然罕見地穿了裙子……
沒錯,是裙子,雖然是長款。
趙新堂瞅了瞅自己,破洞牛仔褲,綠色運動上衣,頭發被風吹得七零八落,遠看像一只炸毛的綠烏龜。
再看葉忱,他也沒什麽特別,黑色運動褲,兩側帶着白色條紋,普通的短袖,胸前有一堆看不懂的英文,他還戴了頂帽子,帽檐壓得低,只能看到瘦削的下巴。
雖然樣樣都普通,但穿在葉忱身上就是很養眼,底子好是沒辦法的事。
“你倆怎麽一起來啊?”,遲阿林上來就搞事兒。
“我約的呀!”
“碰巧遇上!”
趙新堂和謝浃澤分別給出不同的回答,引得馬雲鵬唏噓一聲,說:“知道你倆關系不一般,在我們面前就別裝了。”
趙新堂把手裏的超市購物袋甩給馬雲鵬,說:“裝個粑粑,在超市結賬的時候碰到的。”
這次他們出游,每個人分別買點吃的喝的帶來,節省時間,也省事兒。
馬雲鵬接過,假裝很沉的樣子“嘻嘻”兩聲,随後把東西放到腳下。
遲阿林也湊過去,看了眼,說:“你都買了什麽,屬你的袋子最大。”
趙新堂笑笑,“就瞎買。”
當然不是瞎買了,裏面有葉忱愛吃的腰果和牛奶,臨去超市前趙新堂特意和馬雲鵬打聽,雖然葉忱對她愛搭不理好幾天……
一票人閑聊幾句後往江邊樹蔭下的空地走,今天天氣特別好,秋高氣爽的,有很多人出來玩,甚至還有人帶了吊床和帳篷。
趙新堂重新拎起自己的購物袋,還沒等站直就被謝浃澤搶過去,他一手一個,說:“我來吧,太沉。”
“謝了。”
趙新堂和他還有遲阿林走在後面,葉忱和馬雲鵬走在前面。
“葉忱多高啊?”,遲阿林問。
“一米八四。”,趙新堂精準回答。
遲阿林又看向謝浃澤,“你呢?”
“一八零。”
氣勢明顯有點弱。
遲阿林笑着安慰他,“沒事兒,你還小,還能長個兒呢。”
趙新堂冷笑一聲,“他初三的時候就一八零,再沒長過。”
“趙新堂!”
“怎樣?”
看着趙新堂的眼睛,謝浃澤瞬間軟下來,“一會多吃點兒。”
……
在江邊買了船票後一行人坐船過江,要到江那岸才允許野餐。
船上人很多,原本列好的隊伍到船上就七零八落,趙新堂緊跟在葉忱身後,沒辦法,她現在眼裏沒別人……
好不容易找到兩個挨着的位置,葉忱坐下才發覺旁邊是趙新堂,他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但不起什麽作用,因為座位本來就很擠。
船上滿員後馬上開動,船身也跟着開始搖晃,轉個方向後太陽光毫不遮掩地撒在衆人的後腦勺上。
即使是秋天還是很曬,趙新堂回頭望向江面,手搭涼棚遮太陽,無奈光線太強,她一雙大眼睛硬是眯成一條縫。
只是沒等她抱怨,頭上的光亮就消失了……
葉忱把自己的帽子摘下來戴在趙新堂頭上,有一點點大。
有那麽一兩秒,趙新堂呆愣住,這是間隔幾天後葉忱再次恢複和她互動,此時此刻她心裏就像兩國恢複建交一樣激動。
“你戴吧,天熱。”
趙新堂假裝要還給他,葉忱扭過頭去,沒說話。
“葉忱,我沒交過男朋友。”
趙新堂為那晚在書店的事做解釋,雖然遲到了一點。
他“嗯”了一聲,聲音沉入冰涼江底。
遠處的江上纜車正慢悠悠地移動,一如這座城市的緩慢節奏,和一群在青春中自以為長大還遠的少年們。
……
沒幾分鐘船就到對岸了,馬雲鵬帶頭找到一塊位置不錯的空地,在一棵大樹下面,天然陰涼,綠草萋萋,很棒。
“快過來!我發現一塊寶地!”
有時候趙新堂覺得要是沒有馬雲鵬,他們這幫人應該會很無聊吧,畢竟自己很少講玩笑,遲阿林嘴巴又毒,和徐滢一毛一樣,謝浃澤呢倒是經常會講,只是不好笑而已,葉忱,他就更別提了。
想到這趙新堂對馬雲鵬的印象又好了一層。
鋪好墊子,零食全部倒出來,幾個人圍坐一圈盯着中間的零食堆,兩眼放光。
謝浃澤先下手,把他買的薯片和可樂挨個分過去,“不知道你們愛吃什麽,我就随便買了點,這裏還有水果,都是切好的,想吃過來拿。”
在場人都知道謝浃澤一個高二的同學為什麽混進高一的圈子來,要不是為了趙新堂,他沒必要讨好大家。
趁着混亂,趙新堂把腰果和牛奶推給身旁的馬雲鵬,并拿眼神示意。
馬雲鵬馬上領會,把東西推給葉忱,小聲說:“新堂特意給你買的。”
葉忱低頭看,牛奶是他每天都喝的牌子,腰果也是常吃的,他一下就明白了怎麽回事兒。
吸管插進牛奶盒,葉忱幾口就将牛奶喝光了,喝完還不忘把盒子扔進垃圾袋。
狼吞虎咽幾分鐘,垃圾袋裏吃剩下的包裝越堆越多,馬雲鵬提議,“我們玩撲克吧,我特意從家帶來的。”
說完,他把撲克牌從袋子裏拿出來,其他人表示同意,跟着把零食袋拿到一旁,中間空出來。
“我說一下規則啊,可能有人玩過,有人沒玩過。”
馬雲鵬洗完牌攤開,接着說:“第一個抓牌的人抓6張,剩下的每人抓五張,第一個抓牌的先出,依次按順序,每次只能出比上一家大一級的牌,比如五和六,七和八,四五六和五六七,貳可以管任意一張單牌,三張同樣的牌最大,可以任意管上家的牌,大小王不能管單張,但是可以充當其他的牌,聽明白了嗎?”
趙新堂和葉忱一臉無謂,應該以前玩過或者聽懂了,但是謝浃澤和遲阿林就有點懵。
“玩一把就會了。”,馬雲鵬最先抓一張,然後順時針大家也都開始參與進來。
兩局之後基本都掌握了套路,幾個人歡歡笑笑玩了好半天,直到葉忱玩膩。
事實上他早就膩了。
“你們玩,我去下洗手間。”
葉忱把牌一扔,起身去找洗手間。
“咱倆也去吧。”,遲阿林對趙新堂發出邀請。
“ok!”
三人都上廁所,只剩下馬雲鵬和謝浃澤。
“咱倆要不要也應個景?”,馬雲鵬打開水果盒,捏了一顆提子。
謝浃澤捂着小肚子,“好像沒有。”
“那別勉強,哈哈!”
說完兩人各自沉默,謝浃澤躺下,看陽光從樹葉間影下來,話到嘴邊不知該不該問。
倒是馬雲鵬先開話茬,“你球怎麽踢那麽好啊?”
“踢着玩。”
“別鬧,沒有球隊來挖你嗎?”
謝浃澤笑而不答。
其實還真有,只是那時候謝浃澤滿心都想和趙新堂談戀愛,不想去外地,那樣見心上人一面就難了,所以也沒和家裏說,直接就給拒絕了。
馬雲鵬瞅他一眼,“一看你這樣就是有人挖呀?”
謝浃澤順坡把經歷都說了,提到趙新堂的時候笑意明顯,屬于青春期少男少女的萌動藏都藏不住。
“你追趙新堂多久啊?”
謝浃澤伸出四指。
“四個月?”
“四年。”
馬雲鵬驚得一句話都講不出,畢竟這麽久的時間對于十幾歲的他們來說難能珍貴,更何況花費在一個人身上。
提子一顆接一顆塞進嘴裏,馬雲鵬只能化驚訝為食欲。
謝浃澤突然坐起來,說:“你少吃點,那是我特意給新堂買的。”
“……”
馬雲鵬差點兒把剛塞進嘴裏的提子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