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聖女的煩惱·14
聖女的煩惱·14
克拉那蛇一樣的“觸手”速度很快，布倫希爾有半精靈，本身的速度并不慢，但她還要保護毫無魔力的羸弱小男孩，于是躲避的速度慢了半拍，五六條“觸手”咬住了她的左邊的胳膊和肩膀，瞬間大半個身子麻了，扶着流着黑血的傷口，單膝跪倒下來。
“王姐！”尤彌爾看起來有些慌。
“哈哈哈，”克拉公主發出反派的經典笑，笑容使得她美麗的容顏扭曲，“你王姐就快完了，這些從我身體裏衍生出來的‘鳗肢’牙中含着深海劇毒，是巫師煉藥的絕好素材，雖然不直接致死，卻會令人看到自己最恐懼的事物，然後發瘋自殺，哦嚯嚯……”
克拉公主似乎想象到了那令她快慰的畫面，笑容越發猖狂。
“王姐……”神明透過尤彌爾的眼睛凝視着布倫希爾，他看到了布倫希爾腦海中浮現的畫面——
屍山血海，末日般的景象。
還活着的人們伸出枯瘦的手，朝着天空身軀，發出衰弱的求救聲，宛若地獄裏的幽魂。
鐵蹄踏過這些人的手，奔赴向遠方，為首者是銀發銀甲的絕美暴君，她的長劍滴着鮮血指向前方，湛藍的眸子裏永遠是嗜血的瘋狂。
——原來這就是布倫希爾最害怕的，她怕按照命運的軌跡，變成那個瘋狂的女君主。
布倫希爾的表情十分痛苦，她似乎想要找尋武器自刎，但尤彌爾抓着她的手攔住了她。
她雙目無神卻流着眼淚，一滴一滴落在尤彌爾的發頂。
神忽然為自己的偏執而感到歉疚。
克拉公主似乎覺得布倫希爾必死無疑，為了讓其他人一同覆滅，粗大的長尾一扭，徹底掀翻了整艘船，所有人都随之落入了海中。
布倫希爾已經失去了理智，只想着殺死自己，“不！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她呶呶不休的念着，“SH主義賽高，我不能成為封建餘毒！我不能！”
她可以當君主，但必須是明君，決不能是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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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所以留在亞特蘭蒂斯這麽久，就是為了改掉海國原本存在的問題——過于貴族化，老貴族把控着一切資源，新貴族和有才之人無法出頭；男尊女卑，它們為了迎接男魚，會大批量殺死女魚卵，還有人大批量收集女魚卵就是為了建立聲色場所。
總之這些都是布倫希爾看不慣的，她作為君主，立法，改變了一切，然後才離開。
布倫希爾兢兢業業，生怕自己走上原主的老路。
水中，抱着布倫希爾的小小身影逐漸變高變大，周圍纏繞着聖光，阻止他人的窺伺。
神明将神力輸送給布倫希爾，幫助她破除迷障的同時，賜予了她力量。
布倫希爾清醒過來的時候，神還沒變回去，只有她能看清楚神的模樣，因為她在聖光之內，神還是那樣冷淡卻絕美的樣子。
“你來救我啦？”布倫希爾很高興，她決定這之後救從信馬列改為信祂。
神卻并打算救人救到底，松開手道：“吾不可一直無條件地幫你，如此你最終也無法成為合格的君主，去，殺了克拉·埃吉爾。”
語畢，神明就消失了。
布倫希爾定了定神，她能感受到自己體內無比強大的力量，心頭湧上一種無法遏制的喜悅，在她沖去殺敵前，她扭頭搜尋尤彌爾。
船還沒完全沉下去，不遠處，黑發的小男孩正坐在船的側面眨巴着無辜的紅眸。
布倫希爾對着天空道：“能幫我照顧那個孩子麽？”
虛空中傳來神的輕笑：“當然可以。”
不遠處的尤彌爾地頭，掩飾住了勾起的嘴角。
布倫希爾用海族的信息傳遞術，通過海風向納咯索斯那邊請求救援，确保自己帶來的這群聖騎士不至于死于寒冷與饑/渴。
騎士們會游泳，但到了午夜，海水将會變得冰冷刺骨，而他們已經在大海中央，需要幾十天連續游才能游到岸上，所以不出幾日，所有人都會死在水中。
所有人都在努力原離那巨蟒一般女海怪，只有布倫希爾逆流而上。
吸收了神力之後，布倫希爾能輸出自帶聖光的力量，攻擊力驚人。她為了不浪費神力，提了一把騎士劍，将神力輸在上面，斬落了不少鳗肢。
但克拉公主也不是吃素的，她的蟒蛇一樣的魚尾有着翻江倒海之能，粗大肥臃到連帶神力的劍都無法砍斷它。
布倫希爾想要攻擊她看起來最脆弱的上半身，但後者也很知道哪裏是自己的弱點，用群蛇一樣的鳗肢将自己上半身嚴嚴實實保護起來。
兩個怪物從白天達到黑夜，騎士們泡在水裏，感覺到海水越來越冷，并且周圍出現了詭異的魚鳍。
“鯊魚？”一個膽小的騎士聲色道，然後距離他最近的魚鳍猛沖過來，水下的東西高高跳起，露出妖嬈的面容、窈窕的身軀、美麗的粉色魚尾……
“人魚？”人魚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尖利如劍林的牙齒，朝着膽小騎士咬了過去，“啊！！”他發出慘叫，他的同伴趕緊來營救。
原來不知何時起，他們周圍就環繞了一群純血人魚！這群東西嗜血務必，簡直是亞馬遜食人魚的化身！
布倫希爾分身乏術，只用沖他們喊道：“用聖力祛寒對敵，盡快撤退！往亞特國的方向撤退，很快會有人來接應你們的！”
聖騎們很聽話，紛紛響應。
布倫希爾自己卻并不打算逃跑，因為她知道克拉公主絕不會放自己，她決定全力以赴，将剩餘的神力全部貫于一劍！
布倫希爾懸浮在空中，提着已經被鳗肢染上黑血的長劍，冷漠地睥睨着下方的女海怪，“先說好了，我并不希望自己手染鮮血，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和平解決所有問題。”
虛空中傳來神的嗤笑。
克拉公主也不原意領情，“少廢話，羅裏吧嗦的煩死人了！”
“你真像我那叛逆的妹妹。”布倫希爾嘆氣。
她說的自然不是蘿絲和梅格，她對皇室那兩個可沒有什麽感情。
想到妹妹，布倫希爾看向克拉公主的眼神越發憐憫和掙紮。
“說真的，我這一劍下去你尾巴就沒了。”布倫希爾睨着那龐然巨物般的海鳗長尾道，仿佛在看什麽小香腸小天空焦。
克拉公主能感受到那長劍散發出來的強大力量，已經開始害怕，但是她仍舊不肯認輸，“你別以為打感情牌會用，你這個征伐者！”
布倫希爾心中是濃重的殺意，可她又想起方才在幻覺中看到的那個殘暴的自己，不由忍了忍，“我不是征伐者，當女王的責任大壓力也大，如果你想要的是權力，我大可以給你。”
“別假惺惺！”克拉公主惱怒，“你都已經戴上珍珠冠，是百姓們擁戴的女王了，我兄長又...我怎麽可能上臺？”
“你可以攝政啊。”布倫希爾漫不經心地說。
“你不是已經将那個卑賤的半人魚擡上攝政王的寶座了麽？”克拉越想越生氣，連那種只在水上城市有一定權勢的落魄貴族都能上臺，而她卻只能跟着哥哥流亡。
“沒事沒事，剛建立的國家，百廢待興，還有很多官位供應。”布倫希爾喜上心頭，擺了擺手，擺得都快把劍給丢了，“如果你有那個能耐，可以當宰相。”
“我？”克拉公主懵逼，“女子也可以當宰相嗎？”
“為什麽不可以？”
克拉公主臃腫可怕的巨尾消失了，她變成了人的樣子，那些可怕的鳗肢紛紛鑽入她的脊梁，就像是不曾存在一樣。
她呆呆的望着布倫希爾。
這時納咯索斯的救援戰艦也趕來了，戰艦本瞄準了巨尾要開炮的，哪知尾巴就那麽消失了，納咯索斯從船艙裏冒頭：“女王陛下，您游開一點啊！目标太小了，會誤傷！”
“我沒事——”布倫希爾懸落在海面上，足底踩着清波，“給你介紹一個人。”
克拉公主迷迷糊糊地被送上了輪船，然後迷迷糊糊的成為了新上任的女宰相。
她聽那喀索斯跟他講一大堆繁瑣的政事，并分擔了一大堆繁雜的事物，看着手中那疊成小山的由特殊海草制成的淡綠色文書，陷入了迷之沉默：怎麽感覺好像被坑了？
因為克拉是前王親戚的緣故，注定會惹來非議，但怎麽解決這個問題就靠她自己的本事了。
戰鬥之後，布倫希爾起初是渾身酸痛，随後卻是疼痛難忍，好像渾身的骨骼都被壓路機碾碎了一樣，她痛的暈厥了過去。
聖騎和半人魚們輪番照料她，卻絲毫不減起色。
克拉公主萬分抱歉，跪在了她的病床前，納咯索斯坐在她的床邊，憂心忡忡道：“你不會這麽短命吧，布倫希爾？”
随後，白色的神聖光霧忽然出現，籠罩了她的全身，她就這樣在衆人驚訝的視線中消失了。
“剛才那是……”
“是聖光！神把聖女帶走了！”
“那她還會回來嗎……”
大家多覺得聖女被神明接取天堂生活了，一時間哀恸不已。
原版：
布倫希爾一劍斬斷巨尾，海中掀起巨浪。
“呃——啊啊啊啊——”克拉公主發出驚天的痛呼，她聲嘶力竭，每一聲都是仇恨和痛苦，“你竟敢，你竟敢……卑賤的雜/種……”
克拉公主的上半身迅速沉了下去，那美麗的頭顱帶着無盡的不甘消失于水中，随之沉沒的還有巨大修長的海鳗魚尾。
其實克拉是個悲劇，她想要在男尊女卑的社會裏有所成就，但槍/口瞄錯了。
布倫希爾又騙來了一個手下當社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