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會面
會面
帝都西郊,泾王公府邸。
泾王公自回京以後,便命人火速的打掃了高祖曾經賞賜給她的府邸。高祖對泾王公很是疼愛,以至于府中的許多物品都是堪比皇宮之中的存在。
楚麗質與泾王公坐在美麗的花園裏悠閑的品着茶,看起來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随後,一個身穿着丹橘牡丹齊胸襦裙的豐滿少婦,扭捏着豐臀端着一盤栗子糕,來到二人面前說道:“公婆,公主殿下請品嘗一下妾身的手藝吧。”
楚麗質看到美味的栗子糕并沒有着急的動筷,而是不屑的笑了笑。看見身為客人的楚麗質對栗子糕的态度,泾王公捋了捋鬓邊的一縷白發,若有所思的說道:“怎麽了?麗質,難道不喜歡你嬸姨母做的糕點?”
“莫不是因為妾身做的太難吃了,所以以至于四公主殿下動都不想動一口。”泾世女妃此時心裏惱了,想她明明身為楚麗質的長輩又曾是天下第一的名廚,肯纡尊降貴的給楚麗質做吃的就已經很不錯了。不曾想楚麗質竟然連動都不動一口,如此的不給面子這不是擺明着打她臉嗎。”
楚麗質在聽到泾王公婆媳兩個的詢問後,乖順的回道:“祖姨母和姨母說的是哪裏的話啊,姨母的廚技乃是天下第一絕。就連母皇在品嘗過姨母的廚藝之後,都對其贊不絕口。只不過麗質不喜歡太甜膩的食物了,所以才沒有品嘗栗子糕,并不是不給姨母面子。”
泾王公聽到楚麗質的回答,在心裏默默的冷笑了一下,然後就在面上繼續裝作關心的樣子問道:“既然麗質不喜歡這份糕點,那也沒有關系,待改日泾王公祖姨母送你更好的,那時候你一定會非常喜歡的。”說完,還揮手示意泾世女妃下去,只留下了她和楚麗質二人交談。
“既然如此,那麽麗質就在這裏先謝過祖姨母了。”說完,楚麗質還裝模作樣的起身先行了個禮。“唉!麗質,別這麽拘謹嘛!要知道咱們可是一家人啊,彼此相親相愛,互相理解幫助,那是應該的。”
看見泾王公毫不客氣的接受了自己的禮節,楚麗質在心裏默默的白了她一眼。要知道,她們可是帝王一族,最忌諱的就是所謂的血脈親情。如果,當初自己的母皇在乎血脈親情的話,恐怕等上寶座的就不會是她了,自己也不可能坐在這裏陪她這個祖姨母喝茶了。
“祖姨母,可是遇到麻煩了嗎?為什麽今日格外的對麗質好啊?莫不是有事要讓麗質去辦吧!”楚麗質實在忍受不住泾王公的虛僞了,因為此時這個人已經露出了她在夢裏才會看見的笑容,泾王公一向對她們冷漠有加,因為痛恨弘光女帝便也連帶着不待見她們這群皇子皇女。後來,被外派到了蠻荒之地方才收斂了性子,但她們都明白泾王公的心裏根本就不服弘光女帝,不承認弘光女帝的皇位,自然也就不會對她們笑臉相迎。
除非是遇到了什麽事情,不然楚麗質有充分的理由不相信泾王公會對自己這麽好。明明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聽到楚麗質的質問,泾王公仿佛早就預料到了一般的哈哈大笑道:“瞧瞧,麗質誤會了吧!本王根本就沒有那些個想法,麗質可是本王的親侄孫女,怎麽能這麽誤會本王呢?”
“今日,本王叫麗質來就是想單純的找麗質聊聊天。”
“呵,瞧祖姨母說得什麽話啊?麗質之所以會這麽誤會,那還不是祖姨母的錯。”
“本王的錯?此話怎講?”
看見泾王公拙劣的表演,楚麗質心裏極不耐煩,這不是擺明了要戳她的痛處嗎?但礙于泾王公是長輩,楚麗質只好揶揄的回道:“回祖姨母的話,宮中這麽多皇子皇女,麗質雖然年長。但是親母妃早已亡故,養母妃房貴妃雖待麗質視如己出,可房母妃也是有親生子女的,必然不會對麗質全心全意的投入感情。”
“母皇雖為麗質的母親,但是她的心眼是偏的。若不是因為對麗質的親母妃有些許愧疚,麗質不會在宮裏順遂的度過多年。所以,麗質并不是母皇最喜歡的孩子,但也不是最讨厭的。”
“像祖姨母這樣的身份,麗質認為祖姨母若是想找人飲茶,首先應該選擇的就是平城公主和金城公主。畢竟,她們才是慧明德皇後的孩子,母皇最愛的人。”
“哈哈哈,本王就說麗質誤會了吧!本王之所以會單獨叫麗質來,那是因為本王喜歡麗質的成熟與舞蹈。”
“要知道,當年麗質的一曲《鳳凰涅槃》那可是驚豔了無數的青年才俊。就連陛下也對其贊賞有加,本王的愛妻早逝,生平最愛的就是跳舞。麗質的舞蹈喚起了本王和愛妻早些年的恩愛時光,這叫本王怎麽能不偏愛麗質呢?”
可能是因為想到了妻子,泾王公既然還掉下了眼淚。在聽到泾王公說之所以找自己的理由後,楚麗質先是不相信的。但在看到泾王公落淚,楚麗質信了,因為楚麗質極為尊重愛情。或許因為自己就是用情至深之人,所以楚麗質特別欣賞那些同樣用情之深之人。
楚麗質拍了拍泾王公的肩膀一改淩厲的語氣,溫聲安慰道:“祖姨母,麗質誤會你了,你不介意。主要是宮中人心難測,麗質習慣了,再加上多年未見祖姨母,難免會多想一些。”
泾王公反握住了楚麗質的手,就像一個慈母一般的和藹理解道:“祖姨母都明白,誰叫我們生來就是在這個冷血無情的帝王之家呢?”
楚麗質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随即想道:“對了,祖姨母麗質來泾王公府多時,怎麽沒有見兩位堂姨啊?”
楚麗質口中的堂姨指的就是泾王公的兩個女兒楚瑝和楚姒,她們都是泾王公的原配夫人所生,所以很得泾王公的器重。雖然泾王公也有無數的側妃但都沒有孩子,就算有泾王公也不會重視她們。因為泾王公可是出了名的嫡庶分明,不知道這是不是她們老楚家的傳統,只認嫡系,根本不将庶系子女放在眼中。讓不少有能力的庶系子女舉步維艱,就算滿腹的野心也只能壓着。
“哦,你大堂姨去外面置辦家物了,要有一會才會回來。至于你小堂姨嘛,自從回去以後就喜歡往馬場上跑,這會兒估計還在打馬球呢。”看到泾王公說起自己的女兒們就是一副眉開眼笑的模樣,楚麗質心中泛起悲涼與妒忌。
“那大堂姨可真是能幹啊,将來定會成為一代賢王。相信太女姐姐日後也定會重用大堂姨的,麗質可以想象到到時候祖姨母您該有多驕傲啊。”
聽到楚麗質的話,泾王公并沒有感到多大的高興。心中反而越發的讨厭起楚麗質來,楚麗質話裏的意思,她又不是傻子,怎會不明白。這不是變着法的告她,縱使她的寶貝女兒多麽的能幹,将來也只能當她姐姐臣子,一輩子看他們家的臉色過日子。
偏偏楚麗質還越說越興起了:“對了,祖姨母,小堂姨的婚事你可有着落了。小堂姨和麗質的歲數相差無幾,但是如今麗質都已經出閣好幾年了。就連大堂姨也有了一雙兒女,怎麽小堂姨還不着急自己的終身大事?”
“畢竟,女子若年歲太大是不好議親的。小堂姨的身份是那麽的優秀尊貴,可不是一般的女郎們配得上的。要不要祖姨母上書母皇,讓母皇親自為小堂姨選一個如意郎君可好?”
“呵!麗質可真是貼心啊!若你的小堂姨知道你為她的親事如此的上心,那麽她一定會非常感動的。”泾王公聽到楚麗質既然還暗裏揶揄自己對小女兒親事的不上心,泾王公覺得自己一定是真的瘋了,才會想拉攏楚麗質。
不過,她現在也無路可走。畢竟皇室裏的聰明人都太多了,楚麗質是少數蠢笨的。如果不是看楚麗質的母家有些必要的利用價值,不然她才懶得在這裏和楚麗質虛與委蛇。
“祖姨母說得是哪裏的話,就像你說的一樣。咱們是一家人,自家人關心自家事那都是應該的嘛!”
“不過,平寧自有自己的想法。本王這個做母親的不好過多的幹預,畢竟兒孫自有兒孫福。到時候,平寧若是遇上喜歡自然會帶回來讓本王瞧瞧。就不用特意的勞煩聖上了,麗質你說是吧!”
泾王公在說此話時,眼神不自覺的狠瞪了楚麗質一眼。楚麗質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不自覺的升出了幾分涼意,因為泾王公的眼神像一匹野心勃勃的狼一樣,冷血又無情的盯着獵物,就如她當初觸及弘光女帝的底線時,弘光女帝也是那樣看她。
“祖姨母說得都對,麗質受教了。”
“既然如此,天色也不早了。麗質還是早些回去的為好,可別讓府中的驸馬等急了。待來日,祖姨母和你大堂姨還要送你一份重禮呢!祖姨母累了,就不送公主殿下了,公主殿下你請慢走。”
楚麗質看見泾王公充滿“友善”的請人目光,不可置否。但在離開時她心中忽然升出一絲疑惑,畢竟今日是楚長安的回門日天下皆知。就算她沒有去,身為驸馬的葉隐秋也會去的。按情況來說,葉隐秋沒有那麽早時間回府,那祖姨母口中的府中驸馬到底是誰,還有她怎麽知道自己擁有“兩個”驸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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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回門宴也已經結束的差不多了。公主驸馬們一時興起決定去馬球場玩玩,一來是為了解悶,反正她們也無事可做。二來是因為衆人好不容易再次相聚,難得人來得這麽全怕以後就沒有機會了。而馬球是叱雲瑄的最愛,一聽到衆人的提議以後,就直接拽着自家公主搶先一步前往馬球場準備了。
衆人對此可都是期待萬分,甚至于在出宮前往的路上時都是興致勃勃的。忽然,幾個身着着褐紅女官服的女官攔住了她們去路。
“禀如城公主和九驸馬,淑妃娘娘有請。”
看到是武林宮的人,楚如真暗暗的咽了咽口水。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有多日未見母妃淑妃了。于是,欣然應召帶着蒲清照負疚的闊別了衆人。誰料,蒲清照妻妻還沒走多久。其他公主的母妃也傳喚了她們,無奈衆人只好把今天的馬球之行作廢,約定來日。
而楚長樂和楚宏兄妹二人,是由弘光女帝親自帶大沒有養母。所以,無人傳召的她們陷入了尴尬的地步。看見妻子們眼中的落寞,周嘉和孫崇心都快要碎了。
“郎君,現在沒有什麽事情了。咱們回家吧,待回家以後,夫君為你和肚中的孩子做好吃的。”
在前些幾日二人還在冷戰的某一天,楚宏被确診有了身孕。為此孫崇高興的無法言表,不僅主動的打破了冷戰還化身成為了寵夫狂魔。簡直就要把楚宏給捧上天了,為此孫崇還得罪了想要給他塞妾和找楚宏麻煩的父母兄弟們,一度和家裏面鬧得特別僵。最後,直接搬去了郎君府和楚宏一起居住。
聽到丈夫的關心,楚宏下意識的摸了摸平坦的小腹。頓覺心中暖意漸升,看見雖然臉上擺着一副無所謂樣子的妹妹。楚宏走到了楚長樂面前,握了握她冰冷的手道:“樂兒,母後永遠在天上看着我們呢?”
此時,周嘉也來到楚長樂的身邊輕輕的摟住她道:“公主,白玉在這兒,咱們也回家吧!”
在目送了楚宏夫夫離開以後,楚長樂突然對周嘉嚴肅的說道:“驸馬,你能和我去一個地方嗎?”“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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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宮
在端莊弘大的宮殿裏,淑妃身穿着一襲深藍長裙,盤着燕尾,別着一朵漂亮的水仙花發簪。正雙手叉腰威風凜凜的在宮殿中走來走去,簡樸的瑪瑙圓桌前還坐着一個像狐貍精一樣貌美的女人。只見此時身穿着豔紫流光緋的齊胸襦裙,畫着濃厚的妝容卻媚眼如絲,唇紅齒白,貴氣的牡丹頭發髻在她的襯托下更加迷人,尤其是這個女人的頭上還墜滿了珍貴的黃金珠寶。但卻她的氣質卻并不俗氣,反而閃亮的珠寶天生就是為她而陪襯的。
“阿桃,你別走了,本宮頭都要被你晃暈了。”德妃用纖細白暫的丹蔻輕輕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故意用嗲嗲的語氣對着淑妃叫嚷着。
德妃本姓木,原本是東梁國君主的小女兒。後來,因為東梁國君主違背了對高祖的誓言,所以高祖命弘光女帝剿滅了東梁國。而恰巧就在東梁國覆滅的前幾年,德妃因為兩國聯姻嫁給了還是湘王公的弘光女帝。由于生下了恪王公,德妃并沒有被母國的覆滅所遷怒。
近些年來,由于弘光女帝喜歡嘗鮮。身為宮中老人們的幾個妃子,便相繼抱團取暖起來。原本淑妃是與房貴妃交好的,但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二人鬧掰了以後。淑妃便與宮中不受所有人待見的德妃好了起來,二人每天形影不離的像是一對剛剛新婚的妻妻。而弘光女帝對此視若無睹,依舊我行我素。
仿佛根本就不在乎她宮中的女人們到底有什麽關系?給沒給她戴綠帽子?反正她們只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自己真正愛的又不是她們,也就沒有過多的計較了。畢竟皇帝只有一個,妃子們卻有很多耐不住寂寞的,在宮中找對食也是常有的事情。只要不把事情鬧到明面上讓彼此難堪,弘光女帝也是很樂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因為這是一個雙贏的局面,妃子們既找到了排解寂寞的工具,弘光女帝又可以利用這些事情很好的把握她們的家族勢力。何樂而不為呢?況且弘光女帝是皇帝,就算她不能動那個妃子。把她晾在一邊好吃好喝的供着也不會少一塊肉,自己到時候再去找一個新的女人不就行了。
在聽到德妃說自己把她晃暈以後,淑妃有些來氣。只見,她忿忿的坐在德妃的面前回道:“怎麽的,小木連你也嫌棄本宮來了。”“本宮沒有。”
誰料,德妃話還沒有說完。淑妃突然就跑到了她的身邊,一把拽起了她,将她粗魯的抱在桌子上,就是一記冰冷的舌吻送上。此時,殿內只有她們兩個人,二人的行為不免開始放肆了起來。
正當德妃想要褪去淑妃的衣物時,淑妃卻一把按住了她作亂的手,冷漠的警告道:“不行。”
看到淑妃這副厭棄自己的樣子,德妃露出了嘲諷的笑。直接一記耳光扇在了淑妃的臉上,絲毫沒有剛剛抵死纏綿的溫存模樣。
“怎麽,難道本宮的吻技就如此之差。既然,讓堂堂的淑妃娘娘絲毫對本宮提不起興趣來。淑妃娘娘可別忘了,當年是誰為了報複某個女人。既然主動勾引本宮,醉酒上了本宮的床。惹得那個女人直接氣得與你恩斷義絕,形同陌路。”
淑妃一聽更來氣了,她直接反扇了一記德妃的耳光。随後,掐着德妃的下巴,陰冷的說道:“本宮說過在本宮面前不準提當年的事情,不然本宮一定不會讓你好過的。”
在聽到淑妃惡狠狠的威脅以後,德妃并沒有被吓到,反而發出了銀鈴一般尖銳的笑聲。德妃像是一個受虐狂一樣,先是掙脫開了淑妃鉗制她的動作。然後,用雙腿夾住了淑妃的腰,摟住了她的脖子。在淑妃的耳邊,小聲的撒着嬌道:“阿桃,我錯了嘛,你別生氣了。”
淑妃被這一記惑人的撒嬌給撓到了心上,正當二人氣氛正好時。門外的內侍傳話道:“禀二位娘娘,如城公主和九驸馬來了。”
聞言,二人都露出意味不明的笑。随後,迅速分開整理好了各自的衣襟。擺出一副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傳。”
在看見蒲清照走進來的那一刻,淑妃随手就抄起了放在案板上的白玉鎮紙,朝着蒲清照的腦袋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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