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車走直線,炮打隔子

車走直線,炮打隔子

窦海骊說:“叔叔,這是我爸爸。”

康衛國忙站起來,“你好你好,窦老師你客氣。”

窦長青爽朗一笑,“我叫窦長青,在電力局工作。”

電力局那可是金飯碗呀!也是出了名的有錢,一般這種油水單位出門旅游都是開自家單位的大巴車,怎麽他們會乘火車?

兩位父親寒暄起來,電力局肯定有大巴車,不過臨出門壞了一輛,送去修理廠,不知道啥時候才能修好。而黃山那邊的旅館早已定好,旅游旺季想換個時間再去都很難再訂到旅館。窦長青他們這些當領導的便決定發揚風格,坐火車過去,反正也是單位報銷車票,軟座跟大巴車差不了多少,大巴車就是一個方便,但火車也不差,路上還平穩。

倒也是非常巧合了。

“你爸爸是什麽官?”

“科長。”

康妙玟适當的表現出驚訝,“哇!科長是不是很大的官了?”

“沒有,科長……不是大官,局長才是。”窦海骊很淡定,“爸爸要管很多事,很忙,5月份就要開始安排全市各變電站檢修,确保夏天用電安全。”

康妙玟連忙點頭,“我們學校也是!放假之前會專門檢修電路,要停電的。”

“我們家……就是用電可以随便用吧,這一點算是電力局內部福利。”

“電力局在哪裏?”

“在瑤海區,但其實距離你們大學不算很遠。”

“那平時誰送你去上鋼琴課?”

“媽媽。媽媽會騎摩托車,媽媽很厲害。”

那還真是很厲害呢。

“你以後要考藝校嗎?”

窦海骊垂下眼簾,“不知道,我還沒想好。”

“你開學就上初三了,沒想過嗎?”

“你呢?”他反問:“你拿了數學聯賽的一等獎,報紙上都說你是數學神童,你真的是神童嗎?”

天就是這麽被聊死的。

不過康妙玟對于社交完全不怵,什麽話題都沒有接不上的,只要放膽開麥就行。

“我是挺聰明的,下學期老師就要讓我去參加高中的數學聯賽了。”

窦海骊驚訝,“你才初中,就能參加高中比賽嗎?”

“可以的。”

“那你的數學真的很好。”他欲言又止。

窦長青已經跟康衛國開始稱兄道弟了,康衛國完全不是窦長青的對手,被忽悠得暈頭轉向。窦長青還說服康家一家三口對面座位的乘客跟他換了座位,他帶着窦海骊換過來坐。

唔,有點意思,單位組織旅游,身為科長的窦長青只帶了兒子一起旅游,妻子卻沒有同行。或許窦海骊父母的感情不是太好?雖然別人家的家務事跟她無關,但如果能避免踩坑,那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電力局是熱門吃香單位,電力局科長跟大學人武部科員沒有什麽利害關系,兩家的聯系是兩家的孩子在同一個老師門下學鋼琴,窦長青結交康衛國應該是因為孩子。

那樣就可以愉快的當成普通朋友交往了。

廬州開到黃山要5、6個小時,中途停靠若幹站,要在車上吃一頓午飯。為了打發時間,窦長青帶了一副象棋,象棋盒子合起來是一只小木盒,打開就是一張棋盤,兩邊棋盤下面是帶有吸鐵石的棋子,放在含有鐵線的棋盤上等閑不會移動,特別适合在車上下棋。

康衛國也會有點象棋,只是技藝不精,是個臭棋簍子,下了幾盤都輸了。康衛國心态好,也不惱火,樂呵呵的打趣自己,棋藝不行。

“棋藝好不好的,是個消遣,咱們心思不在這上面,随便玩玩就好。”

“海骊會不會下棋?”奚繡藍問。

“會一點。”窦海骊回答。

“他小時候學過象棋、圍棋,不過水平都不照,現在也沒怎麽學了。倒是鋼琴很喜歡,一直在學。妙玟現在學的怎麽樣?”

“一般吧,學着玩,丁老師說她學的太晚了,年齡大了幾歲。”

“對對,都說鋼琴要從4、5歲就開始學,我就覺着吧,孩子也太辛苦了,那麽點大的孩子,誰不是整天想着玩呢?”

奚繡藍嘆氣,“可不是嗎?我一邊想着孩子就該玩,但又怕耽誤了孩子,只要孩子想學,咱們做家長的怎麽也得滿足孩子。”

窦長青連聲說:“對對,奚大姐你說的可太對了!”窦長青看着比奚繡藍年長,本地風俗,喊女性一般都是“大姐”,年長的叫“老大姐”,年輕的是“大姐”,更年輕的十幾歲的姑娘還可以喊“小大姐”,“大姐”一詞社交場合通用。

窦長青行李帶了不少,路上吃的零食、水果帶了兩網兜,拿出來跟康家三口分享,話也說的漂亮。奚繡藍買了蘋果和葡萄,窦長青直接拎了一只西瓜出來,叫兒子收拾棋盤,照顧妙玟妹妹吃水果。

奚繡藍作為兩家的唯一成年女性,忙将水果擺在桌上,“海骊,嘗嘗葡萄,很甜。”

“謝謝阿姨。”窦海骊正在切西瓜,西瓜熟的剛剛好,皮薄,水果刀剛在瓜皮上切開一個小口子,西瓜便應聲随着刀口綻裂開,一股西瓜的清甜香氣很快散溢出來。

“好瓜!一定很甜!”康衛國說。

奚繡藍趕緊拿了一條幹淨的白毛巾墊在西瓜下面,又給了窦海骊一把不鏽鋼勺子,“不好切就挖到水杯裏,不然搞得到處是西瓜汁,踩在腳底下黏答答的。”

窦長青說:“還是奚大姐想的周到。我們男人就是不行,想不到這麽細致。”

康妙玟不禁瞥了一眼對面的中年男人:這也太會說話了!她媽一準心裏樂滋滋的。

窦海骊用不鏽鋼勺子挖了瓜心放到康妙玟的水壺裏,怪有心的。奚繡藍不禁看着窦長青,“你家海骊真是懂事。”

“應該的應該的,海骊大兩歲,照顧妹妹應該的。”

“謝謝你啊,窦海骊。”

“嗯,不客氣,你快吃。”窦海骊大大方方的說。

中午飯點,窦長青非常熱情的邀請康家一家三口去餐車吃飯,康衛國和奚繡藍根本不知道如何推辭,真堅決拒絕就有點太刻意了,反而惹人不快。

窦海骊留下看行李和座位,半小時後,康妙玟先吃完飯過來換他去吃午飯。

“你吃飽了嗎?”

“吃飽了。你快去吧,窦叔叔給你點好餐了。”

“要是沒吃飽這裏還有餅幹和汽水,自己拿着吃啊。”

“好。謝謝你窦海骊。”

窦海骊有點不好意思,對她點點頭,“要是有人過來占座位,你就過去那邊喊我爸爸的同事過來幫你。”

“嗯,知道了。”

軟座一票一座,不像硬座車廂那樣有站票,所以座位要靠搶的,窦海骊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她只需要看好行李不讓人偷拿或者錯拿了就好。

幾分鐘後奚繡藍回來了。

“窦長青這個人還挺有意思的,你爸爸多認識外面的人也是好事。我們家沒有什麽值得人家貪圖的,窦長青看的還是你的面子。”低聲跟女兒說:“他家跟我們家差的也不算太大,海骊……嗐,你還小吶,說了你也不懂。”

康妙玟被老媽給整無語了:你有點出息好嗎!你現在想這個是不是太早了?!

“窦叔叔都是科長了,我爸啥時候當上部長才能跟窦叔叔算平級吧?”

“朋友交往不談這個,談這個就沒朋友了。我給你泡杯果珍,喝果珍還是酸梅粉?”

“酸梅粉。”

火車要到下午兩點半才能到黃山,吃過午飯,窦海骊又打開棋盒,“康妙玟,你會下象棋嗎?”

“不會,沒學過。”

“你剛才看我爸爸和你爸爸下棋,沒有記住規則?”

“記住了,但沒下過。”

“我跟你下。”

車走直線馬走日,炮打隔子象飛田。

象棋的規則說難也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

執紅先手,因為康妙玟沒玩過,窦海骊讓她執紅。

第一盤兩人便打了個平手,不分勝負,和棋。

第二盤,窦海骊的黑棋被殺了個片甲不留。

窦長青都看迷了,第三盤不但讓窦海骊執紅,還當軍師現場指導,仍然被大殺四方。

第四盤窦長青自己上,仍然逃不出被殺個片甲不留的結局。

別說窦長青目瞪口呆,康衛國都瞪直了眼,“你啥時候學會下棋的?”

“就今天啊。”康妙玟瞪大眼,“我平時很忙的,你又不教我。”

窦長青嘆氣,“哎喲!我可算知道為什麽報紙上都說你是個小天才了。”

“可報社記者也沒有采訪過我會不會下棋啊?”

“數學是一切的基礎,懂不懂?數學好,下棋就會很好,物理啊化學啊都會不在話下。天才吶,那就是學什麽都很快,不服不行。康老師,你女兒可不得了啊!”窦長青的語氣很是羨慕,臉上表情也很是羨慕。

康衛國一臉糾結,一方面想謙虛謙虛,說“哪裏哪裏”,但這句“哪裏哪裏”确實也說不出口,過度謙虛那就是狂妄了。

還是奚繡藍機智一點,“她還是個孩子,孩子腦子轉得快,我就希望她快樂長大。”

“對對,奚大姐你真是好媽媽,咱們現在忙得不停,不都是為了孩子嗎?照我看,你家妙玟以後前途遠大啊!”

奚繡藍樂得合不攏嘴,“嗐!我也不想她成名成家,能上個好大學我就滿足了。孩子以後能奮鬥到哪裏,我們當父母的全力支持就對了。”

“對對,奚大姐,我跟你和康老師特別有共同語言,這就是緣分啊!”

窦海骊拿回棋盤,“還玩嗎?”

你還沒被虐夠嗎?

“我以為你不想玩了。”

他笑笑,“是不能再跟你玩了,不然自信就沒了。”

康妙玟回想剛才下棋時候的玄妙感受,随口說:“你沒讓棋吧?”

*琴棋書畫號稱“君子四藝”,要是說“六藝”的話,還有劍和禦(騎馬)。古人也挺累的,世家豪門子弟也是啥都要學。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