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二十八話(中)
第二十八話(中)
前妻女士回國帶來的風波止于把兒子帶出去玩了兩周,也不知道和他說了什麽,送回來後威廉對陸遙的态度又恢複了從前的友好。
盡管當事人陸遙從頭到尾都沒有察覺小少爺的變化。
瑪麗女士帶着新男友離開X市那天,滕澤出于禮節,帶着威廉去機場送她。他沒想帶上陸遙,但前妻卻主動邀請對方送行,陸遙又是個耳根子軟的,最終機場大廳裏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一邊是如膠似漆的瑪麗夫婦,一邊是還處于待定階段的一家三口。
威廉依依不舍地走過去抱住母親的小腿,不放心地問:“媽咪,等你生了小妹妹就會來再看我對嗎?”
“對。”瑪麗摸着他的頭,“媽咪說話算話。”
“那你說的等爹地破産了就跟他打官司接我回去也會算話的對不對——”
“滕紹榮!”瑪麗一把捂住兒子的嘴,“這個不用說!”
滕澤:“……”
“你到底都在教些什麽,”滕澤對她頭疼不已,“都是兩個孩子的媽說話怎麽還這麽沒譜。”
“關你屁事。”瑪麗賞他一個白眼,低頭又捏了捏兒子的小臉,“你乖,記得媽咪跟你說過的話。”
威廉乖巧點頭,然後松開母親,走回陸遙身邊,歡樂地叫他:“小媽。”喊完還回頭給了瑪麗一個邀功的表情。
瑪麗滿意地點了點頭。
陸遙:“!!!”
滕澤:“……………………”
陸遙整個人都不好了,“不是,你叫我什麽?這,這……”
滕澤頭更大了,難得失态:“你又亂教孩子些什麽!”
瑪麗瞧不上他溫水煮青蛙的追求方式,“我是看你倆遲遲沒進展好心幫個忙,不領情拉倒。”
“不勞您操心。”滕澤擡手揉眉,嫌棄地揮手,“走吧走吧。”
“切!”瑪麗不屑地哼道,又抱了抱兒子,終于帶着男友走了。
一米九的大高個白人男友聽不懂中文,全程天真無邪一臉問號,被拉走了還不忘禮貌地沖幾人揮手:“Bye!”
目送二人消失在安檢門後,滕澤轉頭安慰道:“她成天沒個正行,說的話你不用當真。”
陸遙的臉還有些紅,讪讪地:“哦。”
幾人往機場外走,坐電梯到停車場,大熱天的,滕澤讓他和威廉在出口等,自己去提車,免得一起曬太陽。
陸遙牽着小少爺,小少爺吃着媽媽買的的糖糕,頭上架着墨鏡,看上去又酷又拽。
經歷了瑪麗女士的出現,陸遙對威廉的感情不免有些複雜,總感覺自己是闖入了對方家庭的外來者。
“哎,”他弱弱開口,“那個稱呼,以後還是不要叫了吧……”
威廉擡頭望他,“Why?”
“首先我不是女的,其次我和你爸還不是那種關系……”
“可是媽咪說,要是你們生了小寶寶,我就不算唯一繼承人,不用等爹地破産她就能把我接走了。”
陸遙:“……”
他真後悔十分鐘前他沒有跟滕澤一樣發飙!
“你媽咪——”他不好說瑪麗是哄他的,只能改了說辭:“的願望是美好的,但現實往往是殘酷的。”
威廉:“?”
陸遙:“我沒有生孩子的打算,再說我也沒想好要不要結婚。”
威廉像看白癡一樣看他,“為什麽?你這麽菜,又沒人喜歡。”
陸遙:“……………………”
哪來的破孩子趕緊提走!
“喂。”威廉搖搖他的手,“看你可憐,讓我爹地娶你好了。”
陸遙已經不知道要怎麽跟他解釋這件事了,不怎麽正常的家庭,不怎麽在家的父親,加上不怎麽靠譜的母親,威廉的思維方式完全不能用正常小孩來衡量。
“……”陸遙放棄了,“算了,跟你說了也不懂。”
威廉皺眉,“哼,你就只會把我當小孩。”
陸遙內心:不然呢!你就是個五歲的小孩啊!
滕澤的車來了,兩人一前一後爬上車,回了市區。
生活重歸平靜,他和滕澤也保持着不時約會的節奏。只是偶爾他會想起瑪麗的話,陷入他到底會不會跟滕澤有結果的思考。
滕澤的付出他都看得見,所以很多時候他都覺得也該同樣付出些什麽,才不算虧欠。
于是某個深夜,結束加班被滕澤送到自家樓下的他,默許了對方的吻。
那晚月色很好,帶着盛夏夜的浪漫,滕澤停好車後,并沒有直接下車送他,而是坐在駕駛座上溫柔看他。
廣播裏悠遠的小夜曲,氣氛太好,叫人覺得應該發生些什麽。
“陸遙。”滕澤柔聲喚他。
陸遙心跳得很快,他雖然沒什麽戀愛經驗,但看過的八點檔劇情告訴他,這是暧昧的暗示。
“介意嗎?”滕澤問。
陸遙沒說話,只是緊張地閉上了眼睛。
滕澤于是側身吻了他,很輕,也很短暫。
陸遙睜開眼睛,對上他深情的雙眼,滕澤含着溫柔的笑意,對他說:“我原想等你開口,可你太害羞,大概不會主動提要求。”
吻嗎?陸遙茫然地想,我确實好像沒有這種需求……
“我不太會猜你的想法,所以還是問一聲吧,”滕澤撫上他的臉,鄭重而又動情地問:“陸遙,現在的你有對我改觀嗎?”
他緩緩掏出一個小巧的盒子,在陸遙面前打開,裏面是一塊手表。
“生日快樂。”滕澤說,“新的一歲,願意給我一個立場陪在你身邊嗎?”
陸遙愣愣看着,腦海中一片空白。
好久,他幹幹擠出一句:“那個,這東西貴嗎,不能退的話是不是很虧……”
滕澤:“……”
好不容易營造的浪漫氣氛蕩然無存,滕澤哭笑不得,長嘆一口氣道:“能退,但這點損失我可以負擔。”
陸遙只覺得自己是個白癡,“對不起啊,我腦子抽了……”
滕澤無奈道:“你沒做好準備可以直接拒絕的,不用想那麽多。”
也不是……陸遙糾結地咬着嘴唇,他就是不适應這麽正式浪漫的告白,太過鄭重以至于他總下意識覺得自己接不住。
可是誠如滕澤所說,自己這種又慢又悶的性格,就算想要什麽,大概也是悶在心裏一輩子不會說出來。
況且……自己做的決定也該履行到底。
“好了別想了。”滕澤有些挫敗地合上禮盒,故作輕松道:“想給你生日驚喜的,沒想到變成驚吓。”
陸遙低頭不語,片刻後,他忽然伸手從滕澤手裏拿過盒子。
滕澤詫異地看向他,後者一言不發地重新打開,拾起手表戴到了左手手腕上。
“陸遙?”滕澤忍不住道。
陸遙對上他的驚喜而震驚的目光,平靜地說:“嗯,我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