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不同于內室裏祁隕和那攤主談話時的氣氛,外頭小院裏,衛韞玉暗暗打量着那被留在小院裏的女子,心底生疑。

這個女子瞧着分外眼熟,除卻身上氣質不對,外貌活脫脫就是她當年在東南之地那廚娘的翻版。

那廚娘是衛韞玉在江南時親手所救,後來因着燒的一手好菜被衛韞玉帶回去留在府上做了廚娘。

不僅衛韞玉在暗暗打量這女子,她也在偷偷觀察着衛韞玉。畢竟是盯了衛韞玉數年的人,這廚娘自然能瞧出眼前人的熟悉來。

只是世人皆知衛韞玉已死,她雖覺得眼前人熟悉,卻也未曾猜測這人是衛韞玉死而複生。

暗衛素來謹慎,自然不會貿然開口,反倒是衛韞玉先一步道:“姑娘瞧着不似尋常女子,身手不凡。”

衛韞玉的聲音用了口技僞裝,卻是和騙祁隕時一樣,留了些自己的真音在裏面。若是這女子真是昔日府上的廚娘,神色必定會有異。

果然,原本沉肅的她神色猛地一變,眼神銳利看向了衛韞玉。

衛韞玉裝的滴水不露,面上挂笑不曾再言,心裏卻一咯噔,暗道,還真是不能小瞧祁隕,竟然在失了西北兵權後還能往她身邊安插探子。

那廚娘可算是衛韞玉舊時親信,衛韞玉在江南和真正的沈釉相識,這廚娘便已在衛韞玉身邊。

若眼前這女子當真是舊時的廚娘,那沈釉這個身份,只怕難已長久的瞞住祁隕。

衛韞玉心覺麻煩,卻還是裝出神色如常的模樣。

那女子見她神色如常,細細回想衛韞玉的聲音,也意識到只是相像罷了,遂不曾多說什麽,只點了點頭。

*

內室門口傳來腳步聲,面攤攤主緩步走了出來。

他走向衛韞玉和那女子這邊,刻意回避了衛韞玉,悄聲在那女子耳邊道:“去東南禀告陳将軍,主子性命無虞,讓将軍切勿輕舉妄動。”

那女子聞言應了句:“是。”随後看了眼衛韞玉便飛身離開此地。

在她離開後,那面攤攤主臉上挂着笑意,看似十分和善的同衛韞玉道:“在下是殿下身邊的暗衛,姑娘可以喚我十七。”

在內室時,祁隕已經和十七說了救他的這位公子實則是個姑娘之事,祁隕眼下行動不便,一個姑娘家也不方便貼身照料他,故此才讓十七留在此地貼身伺候,派另一個女子去東南送信兒。

聽了這十七的話,衛韞玉自然也明白祁隕已經将自己的女子身份告知了這暗衛,便也沒再多餘隐瞞,只用着裝出來的聲音,應了句:“好。”

“殿下請姑娘您入內室,應是有些事情要問一問姑娘。”十七接着道。

衛韞玉聞言下意識看了眼方才那女子離去的方向,心道虧得那廚娘走了,不然若在祁隕面前對峙,自己這聲音便瞞不住。那廚娘可是見過沈釉,聽過沈釉說話的。

這易容之術,衛韞玉修習的并不算精通,當年教她此術的異士倒是能改換人臉冒充成旁人的模樣,可衛韞玉學這術法學的卻算不得多精通,她雖能修改面容,可到底還是在原本的五官上改變,無法完全換成旁人的另一張臉。

如今用表妹沈釉的身份瞞着祁隕,也是多虧祁隕沒見過沈釉。

十七轉述了祁隕的話後,衛韞玉微一颔首,便往內室去了。

她面色雖說能裝的沒什麽波動,實則心裏卻是因那廚娘的變故,生了些慌亂的。往內室走時腳步稍疾,竟不小心踢到了門檻,險些摔倒。好在她輕功的底子在,及時穩住了身形。

內室裏靜卧床榻的祁隕聞聲回首看向她的方向,衛韞玉反應過來自己踹到門檻,下意識望向祁隕。

祁隕見她好生生走路竟能踹到門檻險些摔倒,一時神色驚愣。

衛韞玉瞧他眼神,頓覺羞窘垂了下頭,瞪了眼那門檻,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往內室走,暗地裏,卻狠狠踹了腳門檻。

“小心些。”祁隕沉聲叮囑了句。

或許是眼前人自稱是衛韞玉的表妹的緣故,祁隕待她難得有了些煙火氣。

衛韞玉撓撓頭,咕哝了聲:“嗯。”

她腳步稍緩,走到祁隕病榻前,眼神瞟了眼一旁的椅子,有些猶豫要不要落座。

按理說她是祁隕的救命恩人,這小院也是她找來的,原該是她耀武揚威,想如何便如何,可今日那兩個暗衛的出現,卻是狠狠打了衛韞玉一腦袋瓜兒。

祁隕再如何也是先帝皇子,她如今走的路子,是盡力扶他上位,君臣之尊威壓在上,哪個上位者會容許有人冒犯他。前些時日因為他傷勢原因,不得已所為之事,如今是斷然不能做了。

衛韞玉的心思,祁隕卻是并未察覺,他只看到她瞟了眼座椅,便開口道:“姑娘請座,請姑娘來,是有些事想要問一問姑娘。”

祁隕話落,衛韞玉拉了座椅坐下,還揉了揉自己久站之後泛着疼意的膝蓋。

她的膝蓋當年為祁湮擋過一刀,傷了筋骨落下病根。前些時日奔波勞累,今日又在院子裏站了許久,眼下已經有些不适了。

“殿下要問什麽?”衛韞玉落座後開口道。

一直觀察着她的祁隕沒有錯過方才衛韞玉下意識揉着膝蓋的動作。

他自然是知道衛韞玉膝蓋舊疾的,見衛韞玉揉着膝蓋,不期然便想到從前。可他此時仍未将眼前的人和當年的衛韞玉想成一個人,只以為是方才入內室踢到門檻才使得眼前這個人腿腳不适。

祁隕低首苦笑搖頭驅散腦海中關于從前的回憶,望向衛韞玉,問道:“姑娘說是受衛世子遺命之托千裏前往西北救我性命,衛世子是為祁湮毒殺死于深宮,不知姑娘從何得知衛世子的遺命?”

這問題衛韞玉早在心裏盤算好了如何回答,十分鎮定的回道:“是遺書,表姐留下遺書,那遺書輾轉到了我手上。”

“遺書現在何處?”祁隕緊跟着追問。

“在京城衛國公府。”衛韞玉回的滴水不露。

她就是衛韞玉,想僞造一封遺書并不難,只是在西北之地僞造的話,紙張卻極易出漏洞,故此衛韞玉回答祁隕說遺書在京城衛國公府,只待日後回了京城,在國公府給他寫一封遺書證明便可。

這話衛韞玉答的沒有漏洞,祁隕微微颔首。見他如此神色,衛韞玉以為這回應當是信了自己,不會再問了。

卻沒想到,祁隕指腹摩挲,視線在衛韞玉臉上打量了幾瞬,又接着問:“不知姑娘的易容術,師從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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