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015章
這是一部愛情片，講的是老一輩從前車馬很慢的時候的愛情，沒有什麽網絡通信，聯系基本靠寫信，就是這麽一個網絡交通都不發達的時候，這遇見的人就成了一生的摯愛，沒有背叛，沒有物質，沒有挑剔，兩個人從相遇到在一起，都顯得那麽理所當然。
最後老的掉牙了，彼此還将對方視若珍寶。
包場的電影院，對于兩個人來說，很大，很空。
她們挑了個中間的位置坐下，白霧手裏還拿着一個大桶的爆米花，而黎沫手裏則拿了一個大杯的檸檬水，兩根吸管，本想要兩杯，結果推薦說兩杯小型杯檸檬水不好做，這種一般都是做大杯的，最後白霧拍板就大杯。還對小姑娘抛個媚眼，簽名，讓她保密。
結果把小姑娘樂的直尖叫，連連點頭再三保證不會透露她的行蹤。
黎沫好笑地看着這個小姑娘，想起了家裏那表妹，轉過身來對白霧說：“我家表妹也是這樣，看來你的魅力真的很大。”
白霧知道她那表妹是誰，就是那上次當着自己這頭喵講黑料的那丫頭，說實話要不是感覺沒什麽惡意，白霧都要覺得這麽給路人科普黑料的是黑粉才對吧，後來問過林琳，才知道這屆的粉絲啊，越來越喜歡挖自家愛豆的黑歷史，還有那些表情包。
但是你說要是換了別人也來黑？呵呵，不好意思，不行！
典型的愛豆我能自嘲能自黑，別人黑就不行。
“那你看看我魅力大不大？”白霧對她一個眨眼，問道。
黎沫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不說話。
兩人坐到了位置上，這大杯的飲料也不好放，就只能拿在手上了，這麽一來，再要拿爆米花就不方便了，好在黎沫對這些吃的都不是太在意，多數都是白霧在吃。
電影院裏的燈關了，整個空間黑了下來，而在邊上白霧手機卻多了一束光，她竟然開着手電筒，這點讓黎沫有些詫異。
白霧記得這個女人在家都要留一盞燈睡覺的，知道她怕黑，沒想到還真引來黎沫的目光，只見她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一個字來。
“怎麽了？”白霧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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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沫搖搖頭。
她怕黑，而白霧正好這盞手電筒救了她，可是她不知道該說什麽，也許人家湊巧也是怕黑呢？黎沫端正地坐好，繼續看電影。
白霧用眼角餘光瞟了她一眼，心裏感慨這個女人，看個電影也坐這麽直，挺個腰不累的嗎？還有我這辛苦找來的手電筒，為了誰，為了誰啊！她撈起一把爆米花一股腦的塞嘴裏，氣憤地咀嚼着。
身邊的人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把檸檬水遞給她了。
白霧：……
這是來氣人的嗎？
“要不，你也喝？”白霧眼眸轉動，看向她，問。
黎沫愣了下，一起喝？她低頭看了眼，雖然有兩根管子，但是一起喝這種畫面出現在她腦子裏的時候，怎麽感覺有點奇怪呢？“不了，你喝吧，我不渴。”
“誰說渴了才能喝，沒渴也可以的。”白霧捧着杯子，期待地望着她，在昏暗的燈光裏，雖然看的不是很正切，卻有一種恍如夢的感覺。
黎沫不知道怎麽拒絕，捏着自己這邊的吸管，低頭咬上。
對面，白霧開心地咧嘴，略微側開頭，咬住了吸管，深深地吸一口，感覺酸酸甜甜的，順着食道，深入人心。
很快黎沫又坐端正了。
白霧就沒再去逗她，一邊看電影一邊吃爆米花。
電影過去三分之一後，白霧發現黎沫一次也沒來伸手拿爆米花，她拿起一個爆米花，對黎沫道：“張嘴。”說話間已經将爆米花送到了她嘴邊，黎沫聞言下意識地閉上嘴了，這下就尴尬了。
四目相對，白霧手裏的爆米花還戳在黎沫嘴邊呢。
白霧呵呵笑兩下，“你怎麽不按套路出牌？”
這個時候，一般不都是張嘴了嗎？結果她倒好，反而閉嘴了。
黎沫眨眨眼，“不好意思，習慣了。”從小到大，她的教育刻在骨子裏，都沒有被人喂東西的時候，只有行得正坐得端，吃要有吃相等等。
白霧沒當一回事，把爆米花桶朝她那邊推了推，示意她自己拿來吃。
見她不拿，也不催，就這麽一直拿在她面前，最後黎沫有點不好意思，就伸手去拿，正巧碰上白霧的手，兩人剎那間手覆着手，溫和的手溫在彼此之間傳遞開，誰也沒先拿開手。
如果只是碰下手，就縮回去了，豈不是顯得太小氣了？
兩個女生，碰碰手很正常不是？
關鍵就在于，黎沫她知道自己喜歡女生啊！
在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和別人不一樣，別人喜歡男生，喜歡看帥哥，她不一樣，她喜歡女生，喜歡看美女，對帥哥的欣賞程度并不是很高。所以，她要怎麽辦，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要不假裝什麽也沒發生吧。黎沫如是想着，默默地把手拿開了點，仿佛為了證明自己不是故意去摸白霧的手，她挪了手去拿爆米花。
暖暖的手溫恰到好處，白霧有點遺憾對方很快就松手了。不過，感覺此行不虛啊，這算是摸到小手了吧。白霧想了想，以前被黎沫抱着的時候，好像都沒有被她捏過爪子，人類不是一直很喜歡捏肉墊的嗎？她還真是不按理出牌的習慣啊！
頭次想要被捏肉墊的白霧，有點郁悶。
電影裏有一個片段，是男女主剛認識沒多久，男主把唯一的面條煮了給她吃，而女主卻推辭說他在外幹了一天活太累了，讓他吃。
在那個物資匮乏的年代，一碗吃的真的很重要。
也就是這段，讓女主覺得他是個好人，而男主則覺得她是個善良的好姑娘。
白霧想起很遙遠的時候，她也曾為了一口吃的低三下四求人類，可惜換來的是被驅趕，被扔石頭。果然電影都美化了現實，白霧有點索然無味了，把手裏的爆米花扔回了桶裏，略微往後靠了靠，先前的好心情一掃而空。
“你是覺得他們這樣的愛情，不可能嗎？”黎沫注意到邊上人似乎有點躁，她還盯着大熒幕，輕聲地問。
白霧看了她一眼，“你覺得愛情應該是什麽樣的呢？”
“愛情沒有應該是什麽樣。”黎沫回頭看她一眼，又說：“目前兩種主流心理學理論，分別從情感和生理的角度來探讨愛情的構成和其作用。而又分別從三個部分來構成，即：激情，親密，和承諾。但是三種排列以後就出現了更多的組合情況。”
末了黎沫停頓了會兒，很認真地問：“可是，愛情真的能算在可掌控範圍內嗎？愛情的樣子，是能被描繪出或者是提前勾勒出的嗎？”
黎沫覺得不能。
好比她的母親，她不知道有沒有一絲愛過她父親，可是肯定很愛她的初戀，但結婚生子的卻是她的父親。不愛的人，也能結婚生子嗎？黎沫覺得不能，卻又感覺是可以的。
話題有點沉重了。
黎沫沒有再開口，白霧捏了個爆米花在指尖上揉搓，眼眸裏忽閃而過的光芒，半響後她才說：“我沒有愛過誰，一直覺得愛這個詞太複雜，也不明白，也許這就是我要追尋的真谛吧。”在紅塵羁絆千年的結點，就是這個字吧。
“你還小，以後的路，還很長，會遇見的。”黎沫如是說。
“你怎麽以後才會遇見嗎？”白霧側頭，手支在下颚對她說。
可能現在就遇見了呢？
一個女人？
白霧突然自己打了個哆嗦，但是話已經說出口了，不能慫啊。
黎沫點點頭，“對，以後會遇見的，你很優秀，很漂亮，性格也好，所以會有人為了和你相遇而等候你的。”說完她扭頭看向白霧，淺淺一笑，嘴角的梨渦很可愛。
這一刻，她眼裏亦是閃着光，她也有過那麽一瞬間期待會接受自己的那個人。
只是這麽一瞬間。
白霧沒再說話，眼角餘光卻還是忍不住撇了眼黎沫的那只手。跟着笑開了，兩人安靜地看完了後面的電影，等到燈光亮起，兩人還坐在位置上，誰也沒有提前起身，現在也沒有。
像一場赴晚會的南瓜馬車，到了午夜時間，曲終人散，各自要回到起點。
是一場讓人心情愉悅的電影。
安靜了好一會兒後，黎沫先起來了，朝白霧伸手，道：“謝謝白小姐請客看電影，這場電影對我來說，印象非凡。”
白霧坐在位置上，一手搭在膝蓋上，一手遞過去，跟她輕輕一握，笑着說：“不客氣，虧黎總當時出手搭救，我感激不盡，一場電影博你一笑，值得。”
“客氣，舉手之勞。”黎沫接道。
一個站着，一個坐着，眼神裏有不舍，卻有明白。
“我司機到了，先走了。”黎沫手機響了，她看了眼，對白霧說。
白霧微笑目送，“慢走。”
你向左，我向右。
這是個值得回憶的夜晚。
不論是從歡喜的角度，還是悲傷的角度。
夜色撩人，點綴着繁星幾許，黎沫站在車門前長長地松了口氣，矮身坐進車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