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039章
賴在黎沫身邊的白霧,也順利地賴過了年,假期也差不多了,随着黎沫回到她日常居住的別墅時,白霧又要跟她告別了。
對于這種分別,黎沫似乎每次都有預感,她蹲下來摸着白貓的腦袋,“小白,你為什麽不能留下來呢?”
白霧舔了舔貓爪子,朝她喵了一聲,然後一步三回頭地跑開了,這是它第一次正面跟黎沫分別,原來要比偷偷離開來得舒服,最起碼她覺得她不是背叛和逃離。
許久之後,黎沫已經看不見它的身影了,這才站起來回家。
夜裏,白霧發了個信息來問候黎沫,随意地扯了個謊,說過年那天她手機丢了現在才補回來看見信息等等,消息剛發出去,白霧就去房間裏翻出以前代言時品牌商送的手機,做戲當然是做全套了,說是丢了手機就是丢了手機,她将手機資料轉移完毫不吝啬地往垃圾桶裏一扔。
投中,完美。
經過短暫休息調整的黎沫,又進入忙碌的狀态,她的畫展在巴黎舉辦,這些日子她還得交兩幅畫,每天除了在彈鋼琴就是在畫室裏,連吃飯的時間經常都會忘記,小陳總是忐忑地來提醒她該吃飯了,每當看見被打擾而顯得皺眉的黎沫,她就覺得背後發涼,明明什麽話也沒說,一直都這麽好脾氣的人,卻也是能讓人感覺害怕的。
有一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害怕。
所以,喊她吃飯這件事,成了小陳最有挑戰性的一件任務了。
大半個月沒出門的黎沫,終于完成了她要準備的畫,她略微活動了下僵硬地脖子,走下樓梯,此時已經是早上五點了,黎沫也不想回屋睡覺,便開着車出門計劃買個早飯回來。
兩天後的飛機,她今天還得打電話叫寧秘書把畫運出去。黎沫腦子裏想着事兒,一邊開車,開着開着,她就開到了白霧家門口。
望着獨立小區的高級公寓,黎沫坐在車裏熄了火,雙手握着方向盤,卻沒有下一步動作了。天色漸漸地從灰蒙蒙變成魚肚白,最終黎沫打開車門下來,深吸一口氣,走進去。
敲了敲白霧的門,沒人回應。
她翻開手機,指尖在聯系人白霧上來回滑動,現在是早上六點半,她猶豫是不是來的太早,所以白霧還沒醒?要打電話吵醒她麽?
三月的天,正是乍暖還寒的時候,黎沫最終還是沒有撥打她的電話,而是坐在白霧門口的臺階上,整理了下衣服,端端正正地坐在這裏等白霧起床。
她心說還好沒帶早飯來,要不然得冷了。
寒風拂過,有點透骨地冷從心底冒起,黎沫拉了拉衣領遮起風來。還沒等她弄好突然間聽見屋子裏一聲慘叫,并不是很大聲的那種,她坐得近才聽得真切。
黎沫噌的一下站起來,長腿一跨到了門口,那聲音不見了,她立馬打電話給白霧,似乎就聽見手|機|鈴|聲在客廳裏響起,卻始終沒人接聽。
“白霧,白霧?”黎沫用力的拍打着門,喊着她的名字,始終沒人回應,考慮着周圍的安保措施還是挺好的,排除入室搶劫這類事情,可能就是白霧跌倒或者犯病等等,黎沫一邊想着一邊已經圍着房子走了一圈,腳步快速而不淩亂,她沒有看見可以進去的地方。
最後停在了那片落地窗上,黎沫三兩步的走到跟前,左右看了看沒找到合适的東西,只能跑遠點去綠化帶裏看看有沒有大點的石頭,正跑了一半,她想起來白霧以前跟她說,因為自己總是忘記帶鑰匙,所以她會在門口藏一把做備用。
黎沫沖去的身體硬生生地拐了個彎,往回走去門口。
有門墊子,信箱,一個盆栽。
她去盆栽裏扒了兩下沒找到鑰匙,又摸了摸盆底還是沒有,再去掀開門墊子下面依舊沒有,黎沫走到信箱跟前,拉開一看,塞滿了報紙和收據發票宣傳單等等,就是沒看見鑰匙。
找了一圈都沒有的鑰匙,忽然間她看見門上貼着那個可愛的笑臉标識,黎沫鬼使神差般的去拉了拉,還真的就拉出來一把鑰匙。
一開門,滿屋子的狼藉,像是被洗劫一番,黎沫進了玄關看見躺在沙發邊上的白霧,“白霧?”黎沫抱起她,手指按在她脖頸處還能感覺到脈搏,這才松了一口氣,從剛才聽見那聲呼喊到現在,才算真的将心稍微放下一點。
二十分鐘以後救護車來了,黎沫也跟着一起上了車。
直到白霧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刻,黎沫空白的腦子才顯得回過神來,周遭繁雜的聲音才漸漸地傳入她的耳中,這才是真的放下心來。
怎麽辦理的住院手續也不記得了,當時的眼中好像就剩下白霧一個人,聲音也就剩下她孱弱地呼吸,看着白大褂的醫生進進出出,直到此刻,黎沫真的算是松了一口氣,靠在牆壁上她才想起來太緊張打的是救護車而不是去她家集團下的私立醫院。
扭頭看見門口偶爾走路伸長了脖子想往裏看的人。
黎沫知道自己可能會給白霧的演藝生涯上又添一筆,嘆口氣,只能又打電話叫寧秘書來處理。
寧秘書站在白霧床前,拿着出院單,已經是上午九點了,她看了看老板,又看了眼床上的人,“老板,已經處理好,您要不要也先休息一會兒?”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是早上七點多的電話,白霧穿着睡衣,光是這兩點寧秘書就不敢再往那邊多看了,畢竟上次突然決定要去參加綜藝節目,然後處理照片,還有聞家事兒,都跟這個女明星有關系。
默默地站在一旁的寧秘書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老板那一步都沒挪開的視線已經表明了她的态度。
“畫在家裏,你找個時間安排下。”黎沫出聲說道,她拉過椅子坐在白霧邊上,伸手。
寧秘書趕緊将出院小結遞上去,她剛才掃了一眼,從化驗的單子來說沒什麽毛病就是有點低血糖,但是低血糖不用這麽火急火燎的吧?
很快私立醫院的人來接手,把白霧帶去了黎總特意關照的VIP病房,幾個主任進進出出圍着她一個人轉。結果護士一抽血,還沒抽滿一罐就被黎沫瞪了眼,護士差點手抖的扔了血管,哆哆嗦嗦的抽完了血她就趕緊出去了,從來沒見老板這麽冷峻地眼神。
就跟她抽血抽的太多似的,可是抽血都是這樣的啊。
白霧醒過來的時候,再一次看見了黎沫守在她床邊,只不過這一次的人是坐在邊上打開電腦處理文件吧。整個病房很安靜,環顧了下四周感覺她好像換了個病房,最開始有意識的時候,病房裏也是很吵鬧的,外面走廊上來來往往人應該也挺多的,這兒好像都太安靜了。
她擡手碰見留置針,呲了聲,黎沫立馬擡頭,“醒了?”說着将電腦放到邊上,見她白霧伸手要拿東西,“要喝水?”
白霧嗯了一聲,接過她遞過來的水,說了聲謝謝,喝完了才想起來問她:“你怎麽在這兒?我怎麽在這兒?”她應該在家裏,因為受月圓的影響,渾身就跟碾碎了骨頭一樣的疼,反正每次都這麽熬過來,這會兒住院了倒是有點不習慣了。
“巧合。”黎沫輕輕地說着,“醫生讓你多休息。”
“你不是應該去畫展麽?”白霧好奇地問,她還買了票來着,結果以為自己趕不上了,現在看見黎沫這個事兒主,“幾號了?”
“十七號。”黎沫接過她喝完的水杯,不着痕跡地摩挲了下白霧喝過的位置,将水杯放在桌上。
白霧哦了聲,猛然叫了下,“那你不是應該去開畫展了嗎?”
“沒有,誰告訴你的?”黎沫坐在那兒一點也不心虛的說。
真想翻個白眼,但是這是她當貓的時候聽說的,怎麽可能告訴黎沫呢,“有個粉絲說的,”白霧摸了摸鼻尖,瞥了眼黎沫,心想這個人不會是因為自己而耽誤了去畫展的時間吧?
雖然好像不太可能,但是時間上感覺還是可能的。
難道她心裏有點點的喜歡自己?
白霧偷偷地想着,也偷偷地樂着,沒樂兩分鐘想起那個fog的名字來,她就覺得笑不出口了,那個人才是占據了黎沫所有思念的人。
有點酸。
為了不再耽誤她工作,白霧假裝自己要休息,就躺回被窩裏,果然沒一會兒就聽見黎沫拿起電腦敲擊鍵盤的聲音了。白霧覺得自己太機智了,忍不住睜開一條縫,看了眼認真工作的黎沫,感慨着真好看,這麽好的一個人,也不知道會便宜了誰呢?
再後來,白霧就真睡着了,再次醒來的時候,窗外天都黑了,黎沫好像在門口打電話,關着門隔音效果太好,她只能從玻璃上看見黎沫的側臉。
看了會兒,白霧又想起fog這個名字來,艱難地翻出手機打開網頁,雖然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是最起碼可以搜搜看怎麽念是吧,連情敵名字都念不來,太丢喵臉了。
哆哆嗦嗦的打完了,點擊一看:
fog:霧
白霧感覺到她腦袋上似乎冒出了很多問號:???
這個翻譯準不準?
很容易讓人誤會的。
白霧再次輸入然後又點擊翻譯了一遍,解釋還是:霧。
她捧着手機,心裏的喜悅被無限的放大,再放大,直到将她自己包裹住,太歡喜的甚至有點手舞足蹈起來,當然是在床上搖曳下,結果就看見黎沫推門進來,自己雙手揮舞着,不停地扭動像是神經質的人。
一下子尴尬了。
完了,估計把自己當神經病了,白霧在心裏說道,剛才有多開心,現在就有多懊悔。
白霧猶豫着要怎麽解釋的時候,卻見黎沫笑了,她一笑嘴角的梨渦就很明顯,看起來很暖心的樣子,“遇見什麽事,這麽開心?”
“你知道網友給我們起了個什麽名字嗎?”白霧靈機一動,“叫口吐白沫,笑死了,這個名字感覺像是搞·毒的。”
“那你覺得怎麽樣?”黎沫笑着問。
白霧看了眼她,“我覺得還可以吧,雖然不怎麽好聽,不過還是挺佩服那些網友的,腦洞也是真大,比如我和張晴晴相愛相殺的天氣組合,呵呵。”她本來還想在細數一下被綁CP的名字,眼角餘光瞥見黎沫,不知道為什麽這笑意好像跟剛才有點不一樣了。
動物天生的求生欲特別強,所以白霧立馬閉嘴了。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懂過黎沫,哪怕變成貓蹲在她身邊的時候,她很少對着貓說什麽事,除了偶爾提起一兩句,更多的是她獨自坐在陽臺上,喝茶看書,望着天空。
每日規律生活的黎沫,在白霧看來是一成不變的。
現在卻覺得,她是從來沒有看透過每日定點定時做某件事的黎沫。
這樣的人,會喜歡自己嗎?
一只貓,千年老妖。
若是她知道了以後,會逃跑嗎?
白霧不敢深想。
只求時間過得慢一點,讓她再多貪戀片刻這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