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酸甜

酸甜

回程的一路上,蘇檸都側着頭看向窗外,倔強的連他身影的一丁點都不想看見。

偶爾脖子酸了累了,就擡手揉一揉。

絲毫不肯轉動一下,哪怕一點點。

到達一個紅綠燈路口時。

靳川單手離開方向盤,伸手扯了扯勒得有些不舒服的領帶,領口敞開了些,呼吸都似順暢了一點。

偏頭看了一眼副駕駛,從上來後就沒換過姿勢。

撓了撓眉心,有些難以理解女孩的心思。

他有潔癖,不想讓人觸碰自己的東西,猝不及防看到有人觸碰,生氣不是應該的麽。

為什麽她可以做到比自己更生氣。

還這麽理直氣壯。

紅燈轉綠,他踩下油門,沒再多想,繼續開着。

不知過去了多久,蘇檸慢慢看到了熟悉的道路,熟悉的高樓,已經到達了家附近。

邁巴赫緩緩停下,直至停穩。

蘇檸解開安全扣的束縛,再一次嘗試打開副駕駛的門,卻依舊打不開。

她閉了閉眼,耐着性子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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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半晌,蘇檸沒等來車門的打開,等來了身後人的質問。

“合約上的違約金是一億?”

蘇檸:“...???”

突然說這個幹什麽?

她靜觀其變,沒轉頭,沒說話。

靳川聲音慵懶:“合作期間,無條件完成雇主合理的要求?”

“......"

"我...”

蘇檸倒吸一口涼氣,把剩餘的話吞進了自己的肚子裏,偏過頭想要瞪他的心硬生生地止住。

換了一副官方嘴臉,标準式微笑,聲音柔軟輕細,仿佛柔弱的下一秒就要被車外的大風吹倒:“靳總,什麽事。”

靳川一手搭在方向盤上,盯着她耳鬓間炸了的毛:“你能先正臉看我?”

“.......”

蘇檸不情不願地轉過了頭去。

“說說,為什麽生氣。”

談到這事,那蘇檸說得可要多了去。

但這個人不會是靳川。

她只是愣了一晌,很快便淺笑了聲,拿出自己的專業技能,胡編亂造,睜眼說瞎話,心平氣和地說着:“我沒生氣啊,靳總,您在想什麽啊,我怎麽可能會生氣,還有,您生氣了嘛,我怎麽沒看出來啊,呵呵呵。”

“......”

靳川的眼尾被這番表演尬得隐隐抽搐着,他沉聲道:“我眼睛不瞎。”

蘇檸狀似驚奇地‘啊’了一聲,捂着嘴,一手撐着副駕駛保持身體平衡,湊近他眼前,盯着沒帶眼鏡的眼睛看:“可是,我聽說您近視诶。”

言外之意就是你現在又沒帶眼鏡,那可不就是瞎啊。

明明都看出她氣了一路了,都已經平靜了一路了,非得要在最後一下來找存在感。

女孩突然的湊近,有些猝不及防。

熱氣如雲霧一樣,環繞在他周圍,臉上沾染上她的一絲熱意。

像是惱羞成怒般,靳川擡手,直接整個罩在她臉上,推開了,嫌棄地吐出一個字:“髒。”

莫名升起的一絲旖旎氣氛被他一個字破壞的一成不剩。

蘇檸:“......”

推人的力度沒有一點顧忌她女生的身份,一點都不憐香惜玉,蘇檸一臉懵逼的看着自己的視線從一張帥臉轉移到車上擺放的一個招財貓上。

重點是,他這次真真實實的說出了這個‘髒’字!

今天的晚飯宵夜都不需要吃了,被他氣飽了!

蘇檸懶得演了,縮回自己的椅子上,還能理智地跟他說話:“靳總,我要下車,麻煩開下門。”

“你還沒說清——”

“還要我說什麽啊,靳總,我是生氣了,但這跟您又有什麽關系啊。”蘇檸不想與他再耗着了,直接打斷他說話,“是,您是雇主,您有錢,您最大,但人也要學會互相尊重不是嗎?”

蘇檸這次真是被搞得煩了,什麽話想也不想地就說出了口。

好不容易等來靳川對她說那麽多話吧,結果全是氣人的。

“私自躺了您的床,是我不對,我認錯,但您有必要當着我的面跟人說扔掉我碰過的東西麽,您哪怕背着我扔也可以吧。”

“您可能覺得我矯情,但我确實就是因為這件小事覺得很不爽。”

末了。

瞧見靳川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神色越來越不好。

礙于金錢壓力,蘇檸還是慫了一下,補充着說:“這是您要我說的啊,不是我自願的,我解釋完了,可以讓我走了嗎。”

‘咔噠’一聲響。

靳川沒說話,解開了車鎖,默許般讓她下了車。

蘇檸眼睛一亮,前一秒剛推開門,下一秒就聽見靳川說話:“你的不爽,我不是很能理解,但我第一次被人這樣打斷說話,挺不爽的。”

“......”

蘇檸疑惑般回過頭,試探的腳猶豫着要不要踏下去:“所以?”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彙,空氣中仿佛都有一絲硝煙味,靳川面無表情着補充:“下個月零花錢沒了。”

“......”蘇檸,“???”

哈?

蘇檸不服:“憑什麽啊,我又沒違約。”

靳川慢悠悠伸出兩根手指:“兩個月。”

“wo——”

“三個月。”

蘇檸嘴都不張了,直接推開車門,下車,動作一氣呵成。

關門時,還故意地将門摔得震天響,見他從駕駛位上淡然望過來,明顯被吓了一下的眼神,蘇檸立馬轉身跑了。

調皮的吐了吐舌,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

順了順自己的小胸脯,但一想到30萬沒了,就好氣哦。

天空忽然飄起了鵝毛大雪。

顯眼的邁巴赫停在樓下,沒有急着離開。

望着女孩遠去的背影,靳川第一次知道還能有人的表情可以這麽的...精分?

所以這就是演員的職業素養麽,角色切換自如。

也不知道周程從哪個旮沓角落裏找出來的人。

一張小嘴整天叭叭的。

聒噪。

今天,還意外發現了她的一個本事。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靳川:“......”

嗯。

下一次的合約對象要換個安靜一點的。

他降下駕駛座的車窗,雪花順勢飄了進來。

從車座旁翻出了一個煙盒,抽出一根煙,熟念的點上,猛吸上一口,有片刻的暈眩。

靳川将車座放倒了些,夾着煙的手搭在車窗上。

吞雲吐霧間,他閉上眼,享受這難得的放松時間。

近日來,趁着春節之際,集團裏董事會的那些家夥們一個個的已經按耐不住,背地裏已經開始搞小動作了。

為了解決掉一些麻煩,靳川已經許久沒睡過一個好覺了。

每天都在跟時間賽跑。

麻煩雖有驚無險的全部解決掉,但他明白,這些只是開胃小菜,後面的麻煩只會更多。

甚至那些家夥在明明知道他有‘女朋友’的情況下,還硬想塞個女人過來。

美名其曰是‘額外的享受’,真當他不知道這是眼線呢。

一根煙完畢。

靳川升起了車窗,緩緩地将車開走了。

-

下午,蘇檸三姐弟成功彙合。

幾天不見,蘇明浩的臉就肉眼可見的圓潤了起來,蘇檸驚嘆出聲:“蘇明浩,你回趟家是被當豬喂了吧,胖這麽多。”

“來,讓你二姐摸摸手感。”

說着,蘇檸就掂着腳,要去捏時,被蘇明浩躲了過去,繞在蘇楓身後。

“不要,臉就是被二姐捏腫的。”

“你又亂說什麽鬼話了。”

兩姐弟在機場裏圍着蘇楓轉圈圈式追逐,幼稚得跟小學生一樣。

蘇楓笑得樂不可支,一邊挽一個:“好了好了,回家再玩。”

到了家。

趁着蘇楓在收拾行李時,蘇檸從自己房間抽屜裏拿出了一張銀行卡,随後走去房間對面。

敲響蘇楓房間的門,在門口喊話:“姐,可以進去嗎。”

“門沒鎖,你進來吧。”

聽着聲音,蘇檸扭動着門把手,推開了門。

地上放着攤開的行李箱,床上堆滿了她四季的衣服,蘇楓住的是次卧,有點小,行李箱占了地方,蘇檸更是沒處下腳。

她跟個特工躲紅外線似的,一步一步地走的小心翼翼。

要防止踩到什麽,又要不碰到那些擺在地上的小家具,一步跨得很大。

好不容易坐到了床上,蘇檸開始漫無目的扯話題了:“怎麽把衣服全給清出來了。”

蘇楓一邊折着衣服,一邊分類放着:“收拾行李箱嘛,索性把整個衣櫃的衣服全部整理一下,正好清出一些不能穿的了,占地方。”

\"對哦。\"

蘇檸心不在焉地點着頭附和,抓着一根衣服帶子轉着玩:“那我等下也去整理一下,我有的衣服衣櫃裏塞不下,都直接堆在椅子上的。”

話落,房間裏沒了聲。

只有時不時的衣服摩擦聲和櫃門的碰撞交替着發出聲音。

蘇檸還想開口說什麽引入正題時。

蘇楓彎着腰,折好手中的一件外套,疊在一旁,掀眸看了她一眼,索性坐下:“阿檸,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說。”

被戳中心裏事,蘇檸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臉上的皮膚,有些扭捏:“嗯...”

“怎麽了?”

蘇檸從衣兜裏拿出那張卡,被揣得熱乎乎的:“姐,這是我的工資,我知道,你又把所有的錢都給他們了,這些你拿着交房租吧。”

蘇楓似乎并不奇怪她這樣的舉動,眼神都沒有驚詫一下。

這半年來,妹妹上交卡的次數上演了無數次,每次都有一個能讓她信服的理由。

“嗯,先放着。”蘇楓現在如同大家長一般,自動擺出了長姐的威嚴,不顯露真實的情緒,“做什麽得來的工資。”

蘇檸拿出早就想好的理由,笑嘻嘻說着:“臨時演員。”

“?”

“就是類似于被人拉去一個場地,充當觀衆什麽的。”

蘇楓貌似懂了:“這個聽說賺的不多,工資就自己拿着花吧,房租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額...”蘇檸眨了眨眼,觀察着她的臉色,猶豫着說,“姐,我跟她們的有點不太一樣。”

“什麽不一樣?”

“我演的女主人。”

“......”

蘇楓眼皮跳了跳,看了一眼那張卡:“裏面多少錢。”

“...五十萬。”

蘇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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