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酸甜
酸甜
許是靳川的語氣太過生硬,再加上太累,刺得蘇檸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她動作沒停,自說自話:“工資你随便扣吧,我今天沒空。”
攙扶着陳子星,腳步還未走出幾步。
身後,一直沒聽到什麽動靜的鄧哥罵罵咧咧地走出來:“你他媽怎麽回事,一個女的都搞不定。”
那小弟一臉惶恐的回頭,臉上都失去了血色,結結巴巴地:“鄧鄧鄧鄧哥...,是...是靳..靳...。”
“啥玩意兒?”
鄧恒走出來,什麽都沒聽清,沒注意到走廊什麽情況,一臉不滿地還踹了那人一腳:“嗑藥了?結巴什麽。”
那人被踹的什麽話也不敢說,自覺讓了地方,讓他将現在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當鄧恒看到靳川薄涼的眼神看過來時,也瞬間失語般,張嘴啊了半天,才喊人:“靳總...”
鄧恒的出現讓靳川瞬間理解過來剛才蘇檸朦胧的說辭。
他皺了皺眉,看着蘇檸瘦小的背影,內心忽然升起一絲煩躁,用另只沒有受傷的手,松了松束縛得緊的領帶。
眼神淡下時,直接擡腳,将人踹倒在牆上。
“嘭”的一聲。
衆人始料不及。
鄧恒脊背貼着牆,雙腿已經發軟地趴在地上,手捂着被踢的肚子,痛苦的嘶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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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日裏仗着家裏人的權勢,在會所狐假虎威慣了。
這種交易,錢給的夠多就行,沒出過什麽事。
盡管也有遇到過難纏的,最後都被他家裏那位有權的長輩給解決掉了。
但安彌市一直有兩個被他長輩揪着耳朵提醒的人,不要作死去惹到他們。
一個是靳氏集團最年輕的總裁靳川。
另一個是神秘的花傾老板。
偏偏他今天看上的女人是靳川的人,怎麽以前就沒聽說過靳川有女朋友了呢。
鄧恒吃了這個啞巴虧,不敢生事,就怕給家裏公司帶去災難。
靳川朝在一旁看戲的黃竟說了聲:“煙。”
“好勒。”
火花跳躍,靳川點燃一根煙,吸了一口,又吐了出去,指間夾着煙。
蹲下身,已燃盡的煙灰用食指輕點幾下,盡數落在鄧恒的肩膀上,聲音不徐不疾。
“說說,剛都做了些什麽。”
鄧恒被煙霧嗆得不敢咳嗽,結結巴巴:“什麽...都沒來得及做。”
他哼笑一聲:“那就是有想法了。”
鄧恒沒說話。
靳川站起身來,又洩憤般踹了他一腳。
“直接送警察局吧。”靳川将剩餘沒燃盡的煙按滅,扔進了垃圾桶裏,囑咐着黃竟,“該有的懲罰一個都別讓他躲了過去。”
他整理了下微微起皺的西裝,又補了句:“別提我和她們的名字。”
“啊?”
黃竟抓了抓頭發:“那我怎麽說。”
靳川像傻子一樣瞥了他一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會說?”
“.......那你幹嘛去。”
“帶她去醫院。”
蘇檸帶着人已經走到了大堂門口。
卻被忽然竄出來的人擋住了去路。
她眼神毫無波瀾,打算略過他直接繞出去。
冉子熙繼續擋住,看了一眼還在強撐着沒睡死過去的陳子星,俨然已經醉了,心裏隐隐有絲後悔,伸出手想去扶她:“我來吧。”
蘇檸沒理人,冷清說道:“不用,現在來也遲了,麻煩讓一下。”
冉子熙不肯。
兩人就站在那僵持着。
靳川走過去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面。
他對冉子熙還算認識,都是那個圈子的人,也說不上有多熟悉,只是略有耳聞,他家公司出了點問題,關鍵時刻,唐家的女兒主動要求聯姻,才度過了危機。
“怎麽不走?”
蘇檸聽見他的聲音,愣了半會,別是來把她給抓去醫院的吧。
這一個,兩個的,真煩,她撇了撇嘴:“有人擋路。”
他視線望過去,與冉子熙望過來的眼神撞上:“?”
兩人都略略點了頭。
冉子熙開口:“我來接朋友回家。”
那朋友也就是蘇檸身旁的陳子星。
靳川不明所以地看着蘇檸:“怎麽不放人?”
蘇檸忍了忍,對冉子熙道:“我不想管你們的事,但,冉子熙,你做事也得憑良心吧,一開始給你打了電話,你拒絕,不相信她,現在來又是幹什麽,這有用麽。”
“你非得要等到一切都已經發生了才知道後悔是麽。”
“還有你!”蘇檸也許是太上頭,轉過身,矛頭竟對準了靳川,“我說了我不想去醫院,我今天沒心情沒力氣。”
蘇檸的情緒越來越激動,頭又有了些眩暈感,這番話都不知道是在責怪冉子熙還是後怕剛剛的事。
要不是,靳川來的巧,亦或者是星星酒醉後的驚人戰鬥力拖延了會時間,那她們今晚,是不是就要交代在這了。
“星星我自己會照顧好,不用你操心。”蘇檸撇開視線,淡聲道,“以後做什麽事前麻煩都考慮一下唐芷,她也是個好女孩,今天打擾到你是我考慮不周到,麻煩——”
——讓一下。
三個字還沒說完,蘇檸的視野忽然變黑,身子一軟,不受控制地往旁邊倒去,連帶着陳子星沒人撐住,也跟着她一起倒。
“蘇檸!”
“星星!”
兩個大男人連忙跑過去,接住自己的人。
蘇檸還剩點意識,她強撐着眼皮,覺得這樣很丢人,前一秒還是厲聲指責着他,自己不想去醫院,下一秒,人就昏了,抿了抿唇,看上去委屈巴巴的。
末了,還有氣無力囑咐着靳川:“星星不要給...”
話依舊沒說完。
人就徹底失去了意識,昏死了過去。
又是這熟悉的消毒水味。
蘇檸腦子昏漲得厲害,被困在夢境裏,掙紮着睜開眼睛,卻怎麽也睜不開。
迷糊中,好像還聽到了陳子星的聲音。
她眉頭皺得更緊,就連手上都在用力的攥緊着被子。
忽然。
女孩的聲音極其激動:“你滾啊,我不想看見你!”
蘇檸像是沖破了那道屏障,成功醒了過來。
與此同時,她聽見靳川訓斥人的聲音:“要吵去外面吵。”
有些茫然,睜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肅穆的白,還有那熟悉的背影。
蘇檸眨着眼,發了會呆,誰也沒注意到她醒了。
陳子星躺在她隔壁床,看上去已經酒醒了,眼睛沒有半點渾濁的樣子,就是眼圈紅了,一直在哭。
床邊,冉子熙坐在椅子上,手上還端着白粥,似乎是在喂她吃。
她是昏了一夜嗎?
不躺不知道。
這一躺下來,蘇檸感覺自己渾身酸的疼,臉上也火辣辣的疼,頭皮被扯的現在還疼,大腦還高度緊繃了那麽久。
真的累。
迷迷糊糊想了一會,她就又睡死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到第二天清晨了。
睡了一晚上,蘇檸似乎把精氣神都給養了回來,她從床上坐起身,打着哈欠看了眼周圍,空無一人。
蘇檸:“???”
她昨晚看見的那些場景是還在夢裏麽。
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不知什麽時候被換上了熟悉的藍白相間的豎條紋病服。
她扯着胸前的布料往前拉了拉,‘咂舌’了一聲:“我最近,跟你還挺有緣哈。”
找到自己的衣服,也不管髒亂與否。
蘇檸跑去衛生間後換上後,感覺自己已經沒什麽毛病了,走到醫院門口打上車回家了。
靳川買早餐回來,看到空無一人的病房時。
立馬給那人撥去了電話。
“人呢?”
“啊?在回家的路上啊。”
“......你不跟我說一聲就走?”
蘇檸抓了抓頭發,一臉懵:“我以為你們都走了...”
靳川沒說話,直接把電話挂了。
蘇檸:“......”
這是...,生氣了?
另一邊的醫院病房裏。
靳川看着空蕩蕩的病床,還有擺放在上面整整齊齊的病服,心中似升起一股燥意,莫名地有些心煩。
随後将手機甩在床上。
卻意外扯動了手臂上的筋脈,表情痛苦了一會,有點疼。
那人下手是真的重,他都不知道,若是晚來了一步,那椅凳砸在蘇檸頭上,是不是會将她本就不聰明的腦瓜子是不是會被他們直接砸的智商降為負數了。
昨天夜裏,黃竟将那幾人送去醫院後,做了筆錄。
也聽黃竟說清楚了整個事件的始末。
大多都是在佩服着蘇檸一個女孩有多勇敢,又有多不服輸。
“川哥,你女朋友是真的厲害,一個對戰幾個男的,根本沒在怕的。”
帶着一個醉酒的朋友,遇到那幾個不講理的流氓,沒有一味地哭喊,而是沉着冷靜,時刻在找尋着可以逃出去的機會。
所以身上才會那麽多大大小小的傷口。
被人打得,扯得,還有抓的,甚至還有一些細碎的玻璃碎片刺在了她裸露的皮膚上,只是因為當時大腦太振奮,沒有感受到疼痛。
将她送到醫生面前時,他還被醫生誤認為成了是家暴女友的‘渣男’。
再次想起昨晚檢查傷口時發生的事,靳川無奈笑了笑,坐了下來,撫摸着那疊得方塊的病服。
上面仿佛還有女孩的溫度,似有些眷念,靳川恍了恍神。
忽然覺得,他們兩個人之間,好像有什麽東西變了,又好像只是他變了。
不知什麽時候,他的情緒開始受女孩影響。
卻一直不自知。
他從小在一個愛的家庭裏長大,并非不知道産生這樣的情緒代表着什麽。
可靳川都不明白自己什麽時候喜歡上的蘇檸,亦或者是,他喜歡蘇檸哪點呢。
想不明白。
索性,也就懶得想了。
只需明白,他喜歡她即可。
是,靳川喜歡蘇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