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重修8
重修8
趁着兇手驚魂未定，一名軍警忙用電棍将其電暈，他的同僚上前将手腳拷住帶上軍車，準備押往特務科。
這是異能者，異能者罪犯自然是歸特務科管。
千晔見绫辻的危機解除，心裏松了口氣。被他召喚出來的織田作之助，收回槍後轉頭看向千晔和鬼燈，鑒于這裏是現世，他僅是向千晔微微鞠躬算是打過招呼，就消失無蹤。
與其同時，千晔手上的書也不見了。
辻村深月艱難的咽了下口水，她聽到了兇手剛才喊出的姓名。
織田作之助？
這個姓名對她來說并不算陌生，主要是這個人跟雙黑之一的太宰治有些關系。只要提起太宰治脫離港口黑手黨的原因，就少不了這名異能者的姓名。
見绫辻只是看着千晔若有所思，并沒有開口的意思，辻村上前一步，汗顏說：“那……那是您的異能力麽？”
不知什麽緣故，她下意識用上了敬語。
此時店內已經被清場，只剩下他們這些人還有軍警。被清場之人，因為見到了異能，自然是要拉去簽保密協議。
在這個國家，異能者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的。
千晔能感覺到空氣的氣氛很是緊張，就連軍警們看着他的目光，都帶着一股難以言喻的意味。
他早就習慣了這種視線，說道：“恩，我的異能力亡靈錄，能夠召喚地獄的亡者為我所用。”
并不意外的，他看到這群軍警刷拉拉的後退幾大步，辻村的小腿在劇烈的顫抖，汗如雨下，面色驚恐。
好在她還知道自己的身份，慢半拍的說：“啊，哦，那、那可真是方便的異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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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晔不忍心的說：“我可以堵住耳朵，一分鐘夠嗎？”
辻村像是被解救一樣的點頭。千晔不僅用雙手捂住耳朵，還好心的閉上眼睛。
但掌心的隔音效果沒有那麽好，店裏傳來的尖叫聲還是震動了他的耳膜。
“啊啊啊——鬼啊——”
“真的有鬼！媽媽啊——”
“地獄！地獄啊啊啊是鬼啊——”
绫辻嫌棄的掏了掏耳朵，覺得自己的耳膜髒了。“不就是鬼麽？大驚小怪。”
辻村受不了的喊道：“說這話的時候先看看您的煙管，管口朝下了好不！”煙灰都掉出來了啊！
绫辻，默默的轉動一下煙管，表情那是一個大寫的冷漠。
說是一分鐘，軍警們很守時，等千晔心裏讀完秒，放下手睜開眼睛時，面前的軍警們已經恢複之前那副盡忠職守的模樣。
就連辻村，除了臉色有點白以外，看上去很冷靜。
千晔：不愧是異能特務科的人，專業素養還是有的。
他一本正經的道：“聽起來果然有點吓人吧。還請不要說出去，會引發混亂。”
辻村白着臉抖着嘴唇，聲音虛弱的說：“您能主動這麽認為就太好了。”
雖然知道世界上有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異能，畢竟連她負責監管的殺人偵探绫辻行人，他的異能都是因果律類型。
但是……
人活久了，果然什麽陰間異能都能見到。
——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鬼，還有地獄！！！
——為什麽要讓我年紀輕輕就知道這種事啊！
辻村恨不得立刻下班，回去好好想想以前犯過什麽罪行……
——該不會連十八層地獄都有吧！
辻村不确定的問：“您……”
“我是雨宮千晔。”
“好的，雨宮先生。我是異能特務科的辻村深月，請問您有在特務科登記過異能麽？”
千晔看着她，說道：“不好意思，我七歲之後就搬到了英國，有在鐘塔侍從報備過，并沒有聽說異能者還需要主動去相關機構登記。”
就連鐘塔侍從，也只是他們收集到情報後，自己加上去，但鑒于他這個異能過于特殊，有人員專程上門拜訪過。
比起日本在這塊藏着掖着，英國的鐘塔侍從算是一個擺在明面上的機構，就連鐘塔侍從都是如此，更別說日本異能特務科只是一個秘密機構，社會尤其是本土，壓根不知道它的存在。
說什麽去特務科登記異能，他覺得這位女士是不是被刺激傻了？
他在鐘塔侍從報備過後，其實還發展了一些業務。
他的外快就源自于替一些家人逝去的人召喚死者來到現世。哦，他每次要價挺高的，大多數這些富人召喚亡者，是為了解決遺囑糾紛。
……真是現實的世界啊。
不過也不是每次都能召喚成功，千晔會主動篩選客戶群，不想召喚的人就一句‘對方投胎了’打發掉。
而且亡者被召喚後，不能透露死後世界的訊息，各國地獄在這方面還是管得很嚴的。
而地獄做出的這種限制，也大大方便了千晔。
不管是東西方乃至世界每個地方，其實或多或少都有巫婆巫師這類傳言能召喚死者附身的職業，相信鬼和地獄存在的人其實也不少。
信的人總會相信，不相信的人……恩，就算見到亡者也會認為他是用異能弄虛作假。
因此他才能坦然的說出自己擁有的異能。
其實他的異能力并沒有這種效果，他的異能是召喚死者沒錯，在知道死者的姓名長相和一些基本的能力信息後就能夠召喚，但召喚出來的不過是個沒有思想的複制品罷了。
比如他想召喚一個死去異能者，卻記錯了對方的異能，那被召喚出來的死者就不會使用異能。
但是……稍微出了點意外。那個意外可謂是把他的三觀全部打亂了。
在與地獄簽訂了促進亡者就業的雇傭合同後，他召喚出來的才是真正的亡者本鬼。這類的亡者可不是複制品能比拟的。
比如他剛才召喚出來的織田作之助，就是一個很明顯的例子。
又因為這些亡者在現世待的時間與他手中的亡靈錄存在時長密切相關，如果亡者有什麽不合時宜的舉動，只要收回亡靈錄即可，能最大限度的保證自己和他人的安全。
但關于這些，就沒必要和這些人說。
他可不想應付什麽‘地獄到底是什麽樣子’‘人死後會發生什麽’之類的問題。
辻村看千晔一副溫文儒雅好說話的模樣，之前又主動提出‘不要将異能告訴其他人’……一聽就是個有社會責任感的人，但果然……也不是什麽嘴巴不把門的人。
她讪讪的撓頭，覺得果然套話這種工作不适合自己。
千晔不是罪犯，剛才又幫忙制服兇手，只是簡單問了幾句就被放行。
千晔和鬼燈出了書咖後，就和鬼燈分開了。鬼燈還要等着接收那個死者的亡魂。
辻村站在窗前，看着他灑脫的背影，輕聲嘀咕着：“不知道他接不接業務。”
绫辻就站在她側旁，但他的目光卻是停留在鬼燈身上，在對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後，才說道：“你想召喚你媽媽的亡靈？”
辻村老實的點頭：“恩，我、我就有點話想問她。”
“那我勸你別這麽做。”绫辻自然不能告訴對方她媽媽其實沒有死，但他總有辦法讓辻村打消主意，“如果她知道你把她留下來的遺産換了兩車庫破車，肯定會生氣。敗家女。”
辻村：“……”
那才不是破車！那都是我的寶貝我的愛！！！
特務科的本部就位于東京，在千葉還在電車上的時候，辻村已經将绫辻送回他的事務所，并前往特務科。
剛發現一名異能者，還是這麽陰間異能，她讓一名特工幫她開車，自己在車上用手提電腦打報告。等到達特務科本部時，只需要将內容打印出來提交就行。
她的上司是作為參事官助理的坂口安吾，萬幸的是，對方現在還是清醒狀态。
常年加班的社畜上司，不知道是哪天突然開發出了一邊睡覺一邊上班的技能，想要跟他報備情況的時候，就得等他清醒過來才行。
坂口安吾今年26歲，戴着一副圓形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精英人士，容貌清秀的他嘴角的一顆黑痣仿佛在寡淡的表情上添上一份鮮活。
至少辻村每次看到他的時候，視線總是忍不住往他那顆痣上掃。
坂口安吾的眼底還有兩團青灰色，手裏是一杯看起來就很苦的黑咖啡，已經被他喝得只剩下一個底。
他的表情很冷漠，是一種工作太多已經喪失面部管理的那種可悲的冷漠。
他接過報告，說道：“大致情況我聽現場特工報備了。”
辻村并不意外這一點。
但她估計對方得到的也就是雨宮千晔召喚出了一名亡者的事情。更多細節還需要她這份報告補充。
安吾翻開了報告書，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辻村覺得對方的手指似乎在不受控制的抖動着。
辻村自以為理解對方的心情，寬慰說：“放心吧坂口先生，我看得很清楚，織田作之助是雨宮先生的書消失之後他才回歸地獄的。這說明他的異能是能控制的。”
是書先消失還是亡者先消失，是大為不同的。
而且那麽明顯的書，就猶如信物一般，只要他召喚了，旁人就能得知。
“……啊，我知道了。”安吾的聲音有些低啞。“辻村。”他冷不丁的叫出對方的名字。
“恩？”
“現場的一名軍警有拍照，但沒能拍到織田作之助先生的身影，就連錄像也受到了磁場幹擾……我想問你，他當時除了制伏罪犯外，有做出什麽舉動嗎？我是說，不管是好的壞的，可疑不可疑的……舉動？”
辻村想了一下，篤定的說：“沒有。他就是朝雨宮先生打了個招呼就消失了。就連兇手喊出他的名字，也沒有反應，看起來似乎不認識對方。”
“這樣啊……那你先出去吧。”
辻村沒想到這麽快就能走，心裏還有點奇怪，她印象裏的上司先生可沒有這麽好搞定，肯定會詢問許多……他甚至沒有問關于绫辻老師有沒有什麽異常行為舉止。
她不是好奇心很強烈的人，鞠躬離開後，就在關上門的那個剎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背着窗戶看着報告書的上司先生……表情似乎有些傷感。
而傷感之餘，又帶着許多她讀不透的複雜情緒。
可當她眨眼後，又發現這些情緒全然在那張漠然的臉上消失。
辻村：是錯覺吧。
辻村：不然，怎麽會覺得……上司先生似乎在哭。
轉念又想着，對方就算是真的哭了也不奇怪，畢竟……這個世界竟然真的有鬼和地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