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如意轉醒的時候只覺得四周彌漫着一股很熟悉的桂花香氣,這香氣讓她有一瞬間以為自己還睡在自個兒寝房裏,于是她翻了個身下|體傳來來撕疼感讓她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她驀地睜開眼睛,印入眼簾的是布置的富貴堂皇的房間,她現在正躺在檀木制成的大床上,身上蓋着的是上好的繡金蠶絲被,枕着的是藍田玉雙頭虎枕,離着床不遠處擺了一個胡桃木四君子木雕屏風。如意這才想起來自己還身處宮中,而在昨夜她才被“臨幸”了。
如意是在榮平元年五月入宮的,到現在其實也不過兩個月而已,入宮之後她被配到了良妃身邊做了個三等宮女,平日裏并沒有什麽機會在貴人面前露面,而且如意自己也是個安分守己的,也沒什麽旁的心思。然而即使是這樣,她還是被人從角落裏提溜了出來。
事情的起因是一個小小的木簪子。按理說照着宮裏的規矩,如意是不能帶任何宮外的東西進宮的,可是這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她把自個入宮的賣身錢全給了管事的太監只求能把這簪子帶入宮裏,也算是個念想。這太監見如意求的誠懇,銀錢給的也夠,便沒多為難她讓她把那簪子帶入了宮裏。和如意一塊兒入宮的一個姑娘名為彩蝶的聽了這事兒沒少嘲笑如意,然而如意每次聽了也只是笑笑,并不放在心上。
這木簪子是如意幼時青梅竹馬的未婚夫親手給她雕的,雖然如意和那竹馬是指腹為婚的,可是兩家關系好,又住的近,所以往來地很頻繁所以如意幾乎是一直粘着那男孩兩人一起長大的。男孩長了如意三歲,這簪子是在如意七歲的生辰上他送她的,用了他院子裏種的那桂樹上的桂木,在簪子尾上男孩雕了個雙喜字。如意收到簪子的時候別提多高興了,她從小便知道自己是要嫁給他的,得了這禮物之後更是下了決心這輩子一定認定了他。
然而就在就在如意生辰之後不久,男孩家裏就突然被抄了,那時候的如意并不太懂,她的爹娘也很少和她提起這事兒,只是在那之後她再沒見過他,陪着如意的只有這支木簪子。時間一點點過去了,到了如意十五歲及笄的時候,如意的娘親告訴她家裏為她相看了些人家,問她可有自己喜歡的。如意知道自己遲早是要嫁人的,也知道自家娘親是為自己好,送她簪子的那男孩多半是不會再出現的,可是對于嫁給別人如意有一種說不出的抗拒。
真要說起來,如意七歲的時候就和男孩分了開來,到了十五歲整整八年再也沒見過,這倒是分開的時間比相處的時間還長了,可是她心底裏卻還總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嫁的人他,她總想着他,她清楚的記得他笑起來那溫柔的樣子,還有送她簪子時有些臉紅的樣子。
如意也曾想過是不是因為自己想的太多了,又或者那個男孩只是自己夢裏夢到的人。從相看到訂婚的那段日子如意都過得渾渾噩噩的,然後到了男方下聘了之後如意娘親讓她繡嫁衣的時候,如意才如夢初醒的發現自己真的是要成婚了。
然後如意做了一件這一輩子裏最大膽的事兒,她背着自家丫鬟收拾了細軟,什麽都沒仔細想就翻牆逃家了。
逃家之後的如意漫無目的地四處走走看看,她雖換了男裝但是一個女子在外一個人還是很不方便,也有不少想對她下手的,也是如意運氣好幾次都在緊急關頭虎頭脫險。很快如意身邊的銀錢就用的差不多了,這時正好撞上宮裏要選宮女,她便聽了別人的介紹去找了專做這行人伢子,給了錢,然後做了個孤女的身份被送進了宮裏。事後如意才覺得這事兒驚險,因為若是遇到一些沒良心的人伢子也有收了錢不辦事兒還把人往窯子裏送的。
入了宮之後如意一切也都順理成章的,良妃是個很溫和的主子,如意雖然是個三等宮女可是活兒也不算重,這來兩個月來過的也是有些惬意。然後一日她與一起辦差的宮女兒一起去折花的時候,說起了簪子的事兒,還拿了出來于她們瞧,沒想正好被貴人撞見了。
這貴人不是別人,正是這宮裏的第一人,大太監九千歲蘇白。頭一回見蘇白的時候如意只覺得世上怎麽會有這麽漂亮的人,若要說,如意伺候的那位良妃已經是個美人兒了,如意也常聽說這宮裏頭的後妃主子裏頭沒有能超過良妃的,而蘇白身為一個男人竟有着比女人更為精致傾世的容貌。他有一雙鳳眸,眼梢微微吊起,看人的眼神裏有些滿不在乎的神氣,他的唇色很淡,即使不笑的時候似乎也帶着兩分笑意,這讓他看上去有幾分邪氣。可是他身上穿着青玉色的袍子,這顏色襯得他看起來又有幾分端正莊重。
蘇白看到了如意手中那簪子,這簪子看上去便是有些古舊、又是常待在身邊把玩的,于是蘇白當即就收了那簪子,留了一句他心情好,今日就不追究這簪子的來歷了,但是這簪子也不能再留就要走。如意也是一時沖昏了頭腦上前就拉住了蘇白的衣袖,請求他把那簪子留給她。等如意意識到事情不好的時候,蘇白早就笑了起來,然後如意就被跟着蘇白的兩個小太監給拉開了,再接着如意就被送到了這房間來。
之後的事兒幾乎可以算得上是香豔了,在這床上蘇白要了她好幾回,雖然他算不得是真的男人可是這宮裏又會少了用在那些事兒上的器具。一開始的如意掙紮的厲害,可是她的力氣比不過他的,而且在他靠近的時候身上那散發着的桂花香氣不知為何讓她覺得游俠懷念,漸漸的到了最後竟然是任了他擺布了。
說實在的,如意自己一點不知道這事情是怎麽會發展成這樣的。她側躺在床上有些愣愣的出神,也正是這時候屏風後繞出一個人影,如意擡眼看去,今日蘇白穿了一件钴藍色的官袍,一頭黑發松松的用同色的帶子系了,懶懶地落在他的肩頭,看上去閑散的很。
見到如意醒着,蘇白便勾了唇在床邊坐下了,口氣中似乎帶着了幾分嘲諷:“……為了個簪子,連身上的清白都不要了?還是這就是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