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聽得蘇白說的那一句話時，如意驀地就擡起頭來瞧着他，那雙眼睛裏撲閃着的全是驚喜的光芒，然而這光芒沒有持續太久，淚水像是潮水一般一下子就湧出了她的眼眶。如意這一哭倒叫蘇白不知如何是好了，他只能站起了身換了挪了位置，伸手摟了她輕輕拍着她的背，道歉道：“之前兇你是我不好，乖，別哭了。”

蘇白這話好似哄孩子一般的，引得如意哭的越發厲害了，她撲在他懷裏，抱住了他的脖子，直往他身上蹭，斷斷續續地道：“嗚……你還活着，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嗚嗚……娘說你早就死了，要我斷了念想……嗚，我不信……來京城真是太好了……”如意的話有些沒頭沒腦的，蘇白卻多少懂了一些，怕是成婚之前如意和她娘親發生了些不愉快，所以她直接逃家往京城來，是想要尋他。

“年紀也不小了，怎麽還如此莽撞？你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家獨自上京可知有多危險？若是我不在京裏你到時候又要如何是好？”蘇白雖然說着責怪的話，可是口氣裏卻滿是無奈，半點指責的意思也沒有，“你娘也只得了你一個女兒，你這麽一走了之可想過你爹你娘？”

如意并沒有着急回蘇白的話，只是趴在他懷裏哭夠了才擡起頭來道：“兩年前娘給我生了個弟弟，現在全家都圍着小少爺轉呢，哪裏又能顧得上我了……頂多也就影響了我那幾個庶妹的婚嫁而已，不過她們嫁的如何，又與我何幹了？你送我簪子那日我親口和你說的，除了你我誰也不嫁，若是在你不在京城……又或者我在上京路上出了什麽意外……亦或你是真的去了……那便是命該如此吧。只是老天爺也舍不得将咱兩分開，把我送到你跟前來了，這回咱們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如意揚着臉，一雙紅唇開開合合的說着些什麽蘇白覺得自己沒太聽清，只知道是不得了的情話，他盯着那雙唇瞧了會，終是沒忍住低了頭噙住了她，然後叩開她的牙關舔舐她嘴裏的每一處。如意柔柔地縮在蘇白的懷裏，既知道他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她哪裏還有半點要掙紮的意思，當然是順從的很，任由着他在她這兒攻城略地，吻的她渾身發軟。

這一吻纏綿而溫柔，像是要把兩人分開這段時間的衷腸訴盡似的，當蘇白好心放開如意的時候，她早就眼神迷離，臉蛋上飛着紅霞氣喘噓噓了。如意花了些時間才從那一吻中回過神來，蘇白見她如此伸了手摸了摸她的臉蛋，笑道：“臉都哭花了，我去讓人打些水來，你好好擦擦。”

如意點了點頭，蘇白便起了身讓之前在門外伺候的小太監去打水去了。如意瞧着蘇白的背影，她覺得雖然十年未見她與他卻半點也沒有生分，這讓她覺得高興。雖然她并不知道這十年裏他經歷了什麽，可是她和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她可以慢慢去了解。

很快小太監就把熱水打來了，蘇白接了水盆并沒有讓人進來伺候，而是親自拿了帕子打濕擰幹之後替如意擦了臉。等這些事做完了，蘇白才又催了一句：“你再這麽餓下去，回頭該傷了身子了。”

如意知道了蘇白的身份，立時就原形畢露，渾身冒出了一股子俏皮勁兒，于是她撅了撅嘴兒，撒嬌道：“我要你喂我。”

蘇白回頭瞧了一眼滿臉寫着“你若是不依我折騰給你看”的如意，立時就笑了，他擦幹了手道：“好。”蘇白把水盆讓小太監端了下去，親自泡了一盞茶，他所知道如意非常讨厭濃茶的味道，所以蘇白在泡茶的時候不自覺就少放了些茶葉。

這回蘇白給如意帶的都是些做的精致可愛的糕點，如意認真的瞧了挑選了一會之後才指了指面前的杏花酥，蘇白當即就捏起了這糕點遞到了如意的面前。那杏花酥是奶白色的，帶了點淡淡的鵝黃，襯得蘇白的手指越發纖長白皙，讓人看了便胃口大開。于是如意叼走糕點的時候還不忘調皮的咬了咬蘇白的指尖，然後直誇“好吃”，也不知道是在誇這點心味道好，還是誇蘇白這手指味道好。

“覺得好吃便多吃些吧。”蘇白這麽說着，把茶盞遞給了如意，後者就着他的手輕啜了幾口潤了潤唇，然後蘇白接着說了下去，“可有什麽其他想吃的，我一會吩咐下去給你送來。”

如意眨了眨眼睛，想了想，終于是有些遲疑道：“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了……？”

蘇白聞言卻是輕笑了一聲，帶着一種“那又如何”的神氣在裏頭：“只要是你想要的，只要是這世上有的，我都能讓人弄來，又有什麽麻煩之說？”頓了頓，他又接着道，“你小時候倒是喜歡荔枝，正好現這回進貢了不少荔枝，可要嘗嘗鮮？”

如意的眼神兒一亮，當即就點了頭，從小她最喜歡的就是荔枝了，只是在家的時候娘親總要她有個嫡長女的樣子，再說荔枝多吃了上火，從不讓她貪嘴兒多吃些。

蘇白還正待要說些什麽卻傳來了敲門聲，三聲又三聲，來人似乎知道蘇白房裏有人，所以敲門的頻率細密又耐心，這敲門聲引得蘇白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悅，但是他還是揚聲讓人進來了。

走進房間的是一個看上去應該已經有三十多歲的太監，他穿着深藍色的官袍，帶着黑紗的帽子，臉上倒是沒什麽皺紋，只是他的背脊佝偻着，這讓他看上去更老了幾歲。來人自進房間後眼神沒有半點亂瞟，只是附在蘇白耳邊同他說了些什麽。蘇白聽完之後便揮手讓人下去了，待那人走了蘇白才沉默了一會，最後像是做了什麽決定，對如意道：“我要走開一會，有些事兒等着我去處理。”

如意颔首，乖巧地應了一聲。

“若是覺得待在房裏無趣便随便出去走走，這宮裏除了皇上你不必向任何人行禮。我去去就來。”蘇白伸手勾了如意的下巴，在她唇上又印了一吻才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