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蘇白走了之後，如意一個人把碟子裏的點心吃了個幹淨，然後漱了口之後才起了身。不過她并沒有去屋外走走，而是在房內轉了幾圈。這房間是蘇白的住處，一應東西都是宮裏最好的，比起皇帝的住處來也是多呈不讓的。如意把房間裏裏外外仔細瞧了一遍之後把那支被蘇白折斷了的桂木簪子也放進了檀木櫃子上的漆木盒子裏，與那碎了的香囊擺在了一起。她盯着着盒子裏那兩樣已經壞了的信物瞧了一會，才把盒子蓋上了。雖然如意覺得這兩樣東西壞了有些可惜，可是它們也算是物盡其用了，它們陪着他們倆度過了最難捱的一段日子，現下裏兩人終于重逢了，香囊什麽的，她可以替他再做一個。

于是如意又在房內轉了一圈，不過這畢竟是蘇白的住處，哪裏會有女子用的針線布料，如意咬着手指想了一會之後終于下定了決心到尚衣局那兒去走一趟。可是她才打開了房門，腳還沒來得及踏出門坎就有一個長相清秀的小太監給她行了一個大禮：“奴才小年子給姑姑請安。”

突然就有人給如意行這麽大的禮還叫她姑姑倒把如意給唬了一跳，連忙讓人起了：“快起來吧，我才入宮，這聲姑姑可真當不起。”

小年子起了身，嘻嘻一笑露出了一對虎牙，眼睛也彎的跟月牙兒一般的，看上去煞是可愛，讓人不由就新生親近。只聽得他道：“蘇公公吩咐了讓奴才稱您一聲姑姑，讓奴才好好伺候着您呢。姑姑可是要出門？”

“其實只是一個人待着不知要做些什麽好，想找些布料針線來打發點時間。”

“哎，這點小事兒交給奴才便是了，姑姑您等等，奴才這就給您拿針線來。”

如意見小年子積極地很，便也不推辭：“如此便麻煩你了。”

“這是奴才的本分。”小年子給如意打了個千兒，就一路小跑着去給如意取針線去了。

如意見小年子去了，便也不再出門，安心等着了。果然不一會兒，小年子就拿了一個放了針線的竹籃子和兩匹上好的錦緞回來了。如意本想讓小年子把東西送進房，可是小年子卻笑着說：“姑姑，不是奴才不願意走這麽幾步，可是蘇公公說過沒他的吩咐誰也不能進他房間一步的，還望姑姑海涵。”

見小年子這麽說了，如意也不勉強，她伸手接了東西道：“辛苦你了，回頭我與他說，讓他賞了你。”

“都是奴才該做的。”小年子又給如意打了個千，“姑姑可還有什麽其他的吩咐？”

如意搖了搖頭，然後道：“若再有什麽事兒，我再喚你吧。”這麽說完便回了房關了門，把布料與那竹籃子往桌子上直接擺了，然後就挑起了繡線來。

待到蘇白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接近晚膳的時辰了，而他一進門見到的就是坐在桌子邊上仔細繡着香囊的如意。聽到了蘇白的腳步聲，如意擡起頭來，然後露出了個笑容把手裏的東西随便一扔就起了身迎了上去：“都忙完啦？”

“嗯。”蘇白點了點頭，然後在如意額頭上落了一吻，“沒出去走走？在繡什麽呢？”

“香囊。”如意拉起了蘇白的手，把他帶到了桌邊，然後拿了畫好的樣子和才刺了開頭的圖案給他瞧，“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圖案，所以就自作主張用了以前的送的那個……稍微再改了些。你覺得可還行？”這麽問完，如意擡頭那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帶着些詢問瞧想蘇白，像是一只等着主人去摸摸腦袋的貓兒似的。

“只要是你繡的，我都喜歡。”蘇白看了眼樣子上畫的燕子，不由輕笑，“不過如意兒，這燕子你可真的能繡？”

一聽蘇白質疑自己的女紅如意立刻就不願意了，她俏臉一板道：“你可別小瞧了我，我現在的繡工可是連之前請的師父也自嘆不如的。等我繡出來，你瞧了便知道我厲害了。”

蘇白聽如意這麽說自然是不會唱反調，而是附和了說他就等着欣賞她那精巧的繡工了，然後又問了她午膳可有好好吃。在說話的這點時間裏，如意早就撲在了蘇白的懷裏蹭要他摟着她了，聽了蘇白的問話，如意便答道：“小年子給我送了午膳來。今兒的菜色我都很喜歡，尤其是那骨頭湯，鹹淡正好，你可是囑咐了他們少放了鹽？”

蘇白伸手捏了捏如意的臉，并沒有回答她那湯品的事兒，而是問道：“小年子伺候的可還稱心？”

“他伺候的很不錯，”如意眼珠兒一轉，平時總顯得有些懵懂的臉上難得顯出了些鬼靈精怪來，“不過我覺得讓他伺候我可能有些大材小用了。瞧他這辦事兒的能力，以前在宮裏一定挺得用的，突然讓他來伺候我這個三等宮女想來他……唔，會覺得有些不舒服。”

蘇白聽如意這麽說，眸色就沉了沉。

如意接着道：“入了宮，我也只是個宮女而已，哪裏當得起別人的伺候了。我自個兒能照顧好自己的。”

“他惹你不快了？”

“沒呢，只是覺得他也怪可憐的。明顯不滿意這差事，還得端着個笑臉同我說話。而且……”如意原本想要說那小年子身上飄着股香脂騷味兒，那味兒就好像她家姨娘去給她爹送湯的之後書房裏會留下的味道，不過這話兒轉在舌尖打了圈兒最後還是沒說出來，“我也的确不用人伺候呀。”

“如意兒，你追了我來這兒，可是……畢竟有些事兒圓滿不了。”蘇白扣了如意的腰，這般說道，“我能給你的很少，只是在這宮裏頭，只要有我在一天，就沒人能越了你去。若是你覺得小年子不得用，明兒就換一個人來伺候吧。”

如意瞧蘇白這說法是決定非要留個人給她使，把她當個大小姐似地貢起來了，于是她也不再推脫：“怎麽都要來個人的話，那不如就還是留了小年子吧，今兒一天也算是熟悉了，的确是個有能力的。”說道這裏她又調轉了話頭，“今兒晚膳用什麽？我有些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