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第十二章

在遇見了做了太醫的謝家表哥之後，如意問蘇白要了一份在朝官員的名單，然後掐指一算，竟然發現有好幾個都與她沾親帶故的。雖然其中有兩三個關系有些遠她也只是聽說過而沒見過的，可是當她發現自己親舅舅的名字赫然在列的時候，如意還是撐着下巴思索了良久。這位舅舅是如意外祖和外祖母的老來子，并非妾生，而是嫡子，在他出生之前如意娘親就已經出嫁了，所以這小舅如意并不怎麽相熟。不過在如意十多歲的時候娘親帶着她回過一次娘家看望生病的外祖母，還在外祖家小住了一個月，那段時間她倒是和這位小舅相處了段日子，那時候她只覺得自己這小舅怪無趣的，做什麽事兒都太認真，還總是喜歡擺出長輩的表情來，仿佛和她玩讓她掉了價似的。

“在想什麽呢？”蘇白見如意想的出神，不由就問道。

如意的手點了那名單，回道：“我在想……我娘親家那一邊兒的親戚，怎麽紮堆地都在為國效力呢。以前我也隐約聽說了我小舅考了功名入了京，可我一點兒不知道他入京是做了侍郎了。”

蘇白的眼神往如意點着的名字上一瞧，便笑了：“雖說是你小舅，可與你也不親厚，按他這身份的确是能在朝堂上行走，但是也不過如此而已，管他作甚。”

這一回如意沒有立刻回了蘇白，只是支着腦袋又出神了好一會才道：“我只是怕回頭有見到什麽熟人，以防萬一而已。”頓了頓，如意才又說，“你說……我出走這些日子，娘親會不會擔心？”

蘇白的原本正在翻看奏折的手停了下來。自從他與如意相認，他便讓如意與自己一塊兒住了，為了能有多些時間陪他，便是批閱奏折這些事兒他也會帶回來做。蘇白停了手看了明顯有些神游天外的如意：“想家了？”

“……沒。”如意搖了搖頭，“只是突然想到，自己這麽留了一封信就跑，還是有些任性了。雖然我并不後悔那麽做了，若是有人要強行帶我回去我大概也會大鬧一場……但是，總覺得……唔，我想給娘親報個平安，至少讓她知道我沒事兒。”

這麽說着，如意拿了蘇白擱在一邊的筆，把自己認識的幾個名字都勾了出來。蘇白待她把這些事兒做完之後才道：“既然如此，你便先修書一份吧，我讓人給你爹娘送去。”

如意擡眼瞧了蘇白，似乎有些猶豫。

“腦袋裏又在轉什麽了？”蘇白見如意這樣子不由好笑，“想報平安又不想被揪回去？”

如意點了點頭。

蘇白伸了手，拍了拍如意的腦袋：“你也不想想，我哪裏就能舍得你走了？”

聽了蘇白這話，如意這才真心實意的笑了出來。

其實按着蘇白現在的權勢，只要他不點頭，還真沒人能把如意從他身邊帶走，只是那畢竟是如意的娘親，到時候如果真要鬧起來，蘇白也不能做的太絕，所以如意才會有些猶豫。最開始如意是憑着心中一口氣離家出走的，她不想嫁的人，擰着她頭她也不要嫁，待到現在她尋着了蘇白，心境漸漸平靜下來之後她才覺得之前做的事兒的确有些不經腦子。

如意很快就取了新的紙筆開始寫起信來。

在她寫信的時候蘇白瞄了一眼，然後便愣住了，他的眼神落在了如意一筆一劃寫下的那些字上，竟然久久移不開。如意寫的字體是相當端正的小楷，一眼看過去并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只是這字體與蘇白的字體有七分像，說是只有七分是因為蘇白這幾年因為心境不同，寫出來的字與以前也大不相同了，蘇白毫不懷疑，若是自己還是蘇柳若是他與她這十年沒分開，如意這字與他能有十成十地像。

蘇白就這麽看着如意寫完了一封信，待如意擱下筆的時候才發現蘇白正眼神專注地瞧着她。

見如意寫完了，蘇白才開了口：“如意兒……你平時都練的什麽字帖？”

蘇白不問還好，他這麽一問，如意不知怎的臉上蹭的一紅，難得地沒有立刻回話，只是把信紙折了遞到了蘇白的手裏。見她這樣，蘇白也就沒再追問，只是笑着收下了信。

這封家書，蘇白讓人快馬加鞭送去了如意家裏。

然後幾日之後，如意便收到了回信，這封信是如意的父親寫的。信的開頭就劈頭蓋臉地把如意給罵了一通，說她身為家裏的嫡長女卻私自逃家，簡直愧對列祖列宗，因着她這次逃婚還壞了她兩位庶妹的姻緣，她娘親自她更是整日以淚洗面卧床不起。雖然如意父親開始的時候措辭激烈，可是到了最後又難掩擔心之情，直問如意現在究竟身在何處，與何人在一起，又說若是不再鬧別扭了就早些歸家。

這封信如意是與蘇白一起看的，在如意還因為信裏頭的內容發呆的時候，他一把把她抱進了自己懷裏，問道：“不如就與世伯說了你在京裏的事兒吧。”

如意沉默良久，腦袋向後一靠倚在蘇白的肩頭：“……還是不了。”

“你不能瞞着他們一輩子的。”蘇白低頭輕輕在如意耳邊細細吻着，“他們早晚都要知道，那不若現在就說了，也好讓伯母不要太擔心。”

“這事兒……再說吧。”如意往蘇白懷裏縮了縮，聽着聲音多少還是有些游移不定。

蘇白就這麽抱着如意抱了一會，然後他笑了起來，道：“正好陛下前段時間說想要微服私訪，不如趁着機會，我去登門拜訪下世伯與伯母？……我也許久沒有回去了，此番也可以故地重游一回。”

“诶？”如意有些驚訝地擡了頭瞧向蘇白，“陛下微服私訪，你不用留在宮裏頭處理政事兒？”

“這宮裏能辦事兒的人多的很，不差我一個。”這麽說着，蘇白人向後倚了倚，笑的竟有些嘲諷，“正好我出去走走，沒人壓着他們了，他們也能顯顯身手。”